第2章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向燃嚇得整個人都凌亂了，這世界可能瘋了。
他今天不是湊數來的么？
“我們只是同學，不熟！”
“我甚至連她電話都沒有！”
“再說了，是不是我自己能不知道？”
趙穎倒是比向燃淡定得多，繼續解釋道，
“我知道，她現在這種情況是，將信息的來源錯誤地歸因於不同的事件。這種混淆可能導致舒窈錯誤地認為某個虛構的信息是自己經歷過的真實事件。”
“又叫虛假記憶！”
這個專業名詞聽的他一知半解的，但虛假兩個字他也知道是什麼意思的。
離譜！
“那為什麼她虛構出來的男朋友是我？”
向燃根本想不明白。
“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
這種夾雜了八卦成分的疑問讓趙穎忍了半天才避免了把校花的秘密全盤說出來。
說校花暗戀你好幾年了，所以就自己YY了一個幻想漫畫，專門寫你倆的“戀愛”日常，結果出車禍把漫畫裏的身份跟現實混淆了？
這劇情太魔幻了她開不了口！
“咳咳.......”
“醫生的官方解釋是，導致出現這種記憶偏差的現象，可能是患者生活中本就過度關注或者心心念念的東西。”
果然，聽到這個解釋的向燃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加粗的“你在逗我？”表情。
他沉下心來解釋:
“雖然我們高中就是同學，大學又在同一所學校，但是就是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校友。”
“校友這個身份的含金量你懂么？就是不認識的意思！”
“高中三年+大學一年，可能說話一共都不超過十句！！”
“你確定就四年？”
“確定！”
最後兩個字咬牙切齒的從向燃的嘴裏說出來，十分真誠！
趙穎正在低頭洗蘋果，洗好后順勢塞進了向燃的手裏，對他的解釋沒什麼反應：
“那現在你們的故事重新開始了，以男朋友的身份！”
什麼身份？
這算什麼？貸款戀愛嗎？未曾設想的道路！
奇葩的模式讓他連吐槽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
誰曾想趙穎根本不在意，她現在可是上帝視角。
“你就當給校花一個機會嘛！你看她多可憐啊~現在的她還當你是她男朋友，正在跟她鬧彆扭呢！”
？？？
這話聽得向燃腦瓜子嗡嗡的。
就像是代碼里的一個隱藏式錯誤，在程序執行過程中可能不會立即出現，給你一種沉浸式運行順利的假象，直到系統崩潰的那一天，寫代碼的人可能也得跟着崩潰。
向燃瞬間感覺面前《刑法》兩個大字明明白白的晃悠着。
“那萬一她有一天恢復記憶了，我還有活路么？這種得判幾年？”
趙穎聳了下肩膀，覺得眼前人真是多慮了。
舒窈要是恢復記憶了，肯定高興的分分鐘拉你去扯證信不信！
不過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是話不能說出來，只好再次保證，然後假模假樣的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不會的，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發生！”
“這種情況就相當於邏輯錯誤，一切不符合預期的程序行為，最終都會導致伺服器掛掉。”向燃的聲音有點無奈。
趙穎沒聽懂這個意思，但是“預期”兩個字被她捕捉到了，於是急忙忙解釋：
“那你怎麼知道她不喜歡伱呢？萬一舒窈暗戀你好幾年，就想讓你當她的男朋友呢！”
“再說！你管這麼多幹啥，校花把你當男朋友，這麼好的事情，你難道還要拒絕嗎？”
趙穎說完話之後怕向燃再搬些奇怪的專業術語，於是找了個辯論社的理由，就飛也似的逃走了。
向燃看着拐進電梯的背影，搖了搖頭。
還是代碼好，從來不會騙人！
bug就是bug！
但是扮演校花男朋友這麼好的事情，還要拒絕嗎？
當然！
他圖什麼？
圖進去踩五年縫紉機么？
向燃覺得趙穎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於是他又去找了趟醫生。
結果醫生說的話也是大差不差，什麼由虛假記憶造成的暗示效應、原混淆、構建性記憶各種專業名詞一通灌輸，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刺激病患，要盡量順着患者的意願來，以免造成神經系統問題。
沒辦法，向燃想逃，但是山芋已經被趙穎甩給自己了，只好拿着蘋果和熱水重新回到病房。
他在門口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這麼扯淡的事情！
對彼此都是幾乎陌生的人，還能當對象？
網戀還得熟悉三天吧！
於是向燃打算跟柳舒窈掰扯掰扯。
他走回病房，透過微啟的房門縫隙，那個坐在病床上消瘦的身影，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剛才離開的方向。
“老公.....”
向燃渾身一哆嗦，“我不是，你別瞎叫！”
他實在是接受不了一向清冷高貴慣了的校花突然軟下來嬌着嗓子叫自己“老公”的模樣。
向燃有些崩潰，但冷靜下來還是想好好解決問題。
沒想到柳舒窈緊抿着嘴唇，眉心輕輕蹙起，語氣更加委屈。
“明明以前都是這麼叫的！”
向燃真是頭都要裂開了。
以前？
他們哪有以前？
校花幻想出來的虛假記憶都這麼刺激的嗎？
向燃沉了沉氣，搬了把凳子過來坐在床邊，試圖試探一下校花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你說說，我是你男朋友的證據都有啥？”
柳舒窈搖了搖頭，一臉懵逼的樣子顯然是沒理解向燃說這話的意思，還以為向燃是在考驗自己。
“可是我手機里有你的照片！”
“咱們是一個社團的，有大合照不稀奇！”
“那我畫的那部……”
柳舒窈急着解釋，結果突然想起來，畫日常狗糧漫的事情男朋友並不知道，那可是他們愛情的見證，自己可千萬不能掉馬了……
於是靈動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心虛，抿了下嘴，換了個說法。
“我還畫過你的樣子呢！”
向燃沒覺得不對勁，還在一本正經的解釋。
“你是美術系的，上周還讓社團里的人給你當過模特！”
向燃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很有自信的開口，
“而且最重要的是，咱們根本就不熟悉，這種情況下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做男女朋友呢？”
“你喜歡吃南門的包子，包子只吃素餡的，不喜歡吃意大利麵，覺得西紅柿雞蛋拌面更好吃；啤酒只能喝兩瓶，吃茄子過敏。還有......”
這些向燃的生活習慣從柳舒窈的嘴裏自然而然的說出來，尤其是他吃茄子過敏這事，甚至連胖子他們都不知道。
“如果這都不算了解，那你說想當你女朋友的話還要什麼程度的了解？”
“至於那方面，你又不讓我.....”
“唔唔~~~”
柳舒窈邊說眼睛不由自主往下瞟，向燃嚇得一驚，直接把手邊的蘋果塞人嘴裏了。
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發言啊！
“但是我老婆不是你啊！”
向燃極力解釋，位置又開始慢慢往後靠。
沒想到柳舒窈歪了下腦袋，像是細細的數着什麼。
“麻衣不是你二次元的老婆嗎？”
“我是三次元的，不衝突！”
什麼？
這她也知道？
......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向燃停頓了下，想要開口說的話，在看見柳舒窈已經洇紅的眼尾時，又想起趙穎和醫生的囑咐，被迫一口吞了回去，逼得他無法逃避。
難道是......哭了？
這一瞬間，他的世界觀，在柳舒窈直白的目光下，嘭地一聲，像一座被風吹雨打的古老建築，毫無預警地倒塌。
從程序設計到數據結構，
從算法的邏輯步驟驗證到用於函數調用、表達式求值的棧。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崩潰了，算了吧，先這樣吧，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