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觀星術
第284章觀星術
陳謹壓下即將噴薄而出的吐槽欲,心中想道:“果然,那些天人就是秦朝覆滅的直接因素,罪魁禍首。”
在壁畫的後半部分,那些在觀星台下參悟的華服男女都被投入了戰場,按照陳謹的推測,他們恐怕就是當初在先秦道宮學習的一些大家天才或者頂級強者,類比來說,就算不如秦項和慧文這些摘星,至少也得是巔峰搬山級的人物。
可是,當那些人與所謂的“天人”對上時,竟是輸多勝少——那像是下雨一樣掉落的屍體中,可沒見到幾個天人。
最後更是逼得始皇帝不得不親自參戰,就算始皇帝再強大,也難以一己之力扭轉戰局。
看完這些壁畫,陳謹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秦朝時期的修士有多麼強大,從道宮中的這無數秘藏就可見一斑,他們在面對天人時都難有還手之力,而如今的華夏,那可能是天人的幕後黑手甚至還並未現身。
搖搖頭,將這些紛雜的念頭甩開。
陳謹朝着通道之後的中心大殿走去。
不同於“秘法”一道,觀星術這邊的中心大殿並未被封閉,雖然同樣有一座青銅巨門橫亘於前,但那座大門此刻正虛掩着,陳謹只輕輕一推,就將其推開了。
他知道靈體靈智不高,所以也沒有客套,直入主題地詢問道。
老人聞言,伸手指向高台下方的一個方位:“去尋一空位,盤膝坐下即可。”
這話一出,對面的老人總算是有了反應。
陳謹深吸一口氣,面向灰袍老人抱拳行禮:“後人陳謹,見過前輩。”
陳謹循着對方的視線向前望去。
老人掃了他一眼,像是在辨別什麼,半晌,機械似的開口道:“骨齡不大,綜合潛力上上等,達到獲取傳承的條件。”
剛一落座,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牽引力。
陳謹心中一動,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放棄抵抗,任由自己的精神被牽入幻境之中。
耳邊,一道沉穩厚重的聲音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但是,他現在看到的事實卻是,其他的傳承都觸手可及,唯有對當時的秦朝至關重要的“秘法”一道被封鎖了。
這場面,哪怕陳謹剛一進來都差點被嚇了一跳。
話落,他一拂衣袖,前方頓時出現了三枚傳承符文。
“你,確定要學?”
“敢問前輩是否知曉秘法道中心大殿的禁制要如何打開?”
陳謹斟酌了一下,從那些靈體身旁走過,小心翼翼地,生怕驚擾了對方。
“看來是這位的靈智還不夠高啊。”
他知道大殿裏有“人”——不僅中心大殿,但凡上了等級的傳承,都是有靈體在旁守護的——但他着實沒有想到,這地方的人竟然有這麼多!
粗粗一掃,都快上百了!
百多個身穿長袍的靈體圍繞着高台盤膝而坐,和陳謹在通道中看到的壁畫一樣,組成了一個個互相嵌套的圓。
陳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桌案前,旁邊堆放着一卷卷竹簡,而桌面的正中心,也有一卷竹簡平整鋪開。
陳謹無奈,只得轉換話題道:“這位前輩,在下想要學習觀星術傳承。”
“確定!”陳謹堅定道。
也就是說,秘法一道中心大殿的封鎖……另有隱情?
陳謹心中判斷着,腳下步伐不停。
“老朽鎮守此地千萬載,也遇到過不少能夠抵達此處的天驕,他們大多都沒能做到在一年之內通過考驗,不得不鎩羽而歸,但也不乏天資縱橫之輩,通關取寶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此刻,數不清的靈體圍坐在高台下方,人雖多,整個空間卻是寂靜得可怕。
靈體沒有理他,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頭頂的天幕。
……
“如今,此處僅剩下了這三枚符文,其中封印的也是諸多傳承中最難修習的三門。”老人的聲音古井無波,“當然,想要獲取,所需通過的考驗也是最難的。”
“……所謂三垣四象,五緯七曜,其中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紫微垣位於太空以北……”
而這時候陳謹才注意到,不僅是高台上的老人,在場所有的靈體身前都擺着一幅未完成的星圖,隨着天幕中星體的緩慢移動,那些星圖上似乎隱約有全新的圖案將要顯現!
陳謹不死心,又嘗試了幾個問法,但始終沒有得到靈體的回應。
高台上方,一座巨大無比的天幕懸浮,天幕之中,無數璀璨的星體不斷閃爍。
按照華夏一眾高層的推測,秘法一道的中心大殿內有極大的可能藏有仙階秘術,而那些秘術對於天人有着明顯的剋制作用。
哪怕已經死去了無數年,也依然在觀星!
“這些人,還在觀星!”
青銅巨門的背後,是一間巨大的石室。
陳謹見過那些在道宮中留守千萬年,只為了將秘術傳承於後世的秦朝修士,他不認為有那等胸襟的強者們會是一群敝帚自珍之輩,更別提對於當時的大秦來說,已經是危急存亡之際了,於情於理,他們都不該封鎖“秘法”大殿。
陳謹順利地來到高台近前,抬頭向上看去。
而這一幕,也讓陳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高台之上同樣有一位靈體盤坐,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衣袍,雙眸微睜,定定望着前方。
不像外面的大殿那般雕樑畫棟,眼前的石室簡潔、古樸、廣袤無邊,只在最中央的地方修建了一座三四米高的高台。
不過好在,那些靈體並未有任何反應,任由陳謹從中間經過,連眼睛都沒抬一下。不知是不在意,還是殘留於此處的僅僅是一些殘念,早已失去了對外界的所有感應。
陳謹乖乖沿着老人指出的方位,學着周圍的華服男女在隊伍的最末尾坐下。
陳謹好奇地四處張望,當然,未免引起什麼不好的變故,動作不算明顯。
現在的他似乎正坐在一間大堂的邊緣位置,前後以及右手一側整齊擺放着一個個外形相似的桌案,錦衣華服的少年少女正襟危坐,表情認真。
前方,一位青衫中年手執竹簡,緩慢講述着有關星象的知識。
“這裏是學堂?”
陳謹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迅速低頭看向桌面上攤開的那捲竹簡,發現上面記錄的同樣是一些星象的基本知識。
見周圍的人都神情專註,前面的青衫中年也沒有向下張望的意思,陳謹動作迅速地拿起堆在旁邊的竹簡,無聲展開。
果然,依然是一些再基礎不過的東西。
比如一些星體的名字,一些常見的星象所代表的意義,以及如何觀星,如何繪製星圖等等。
陳謹頓時有了猜想:“這是要我從基礎開始學起的意思?”
想想也是,他對於觀星一道沒有絲毫了解,連天上的星星都認不全,更別提那些複雜的星圖了。
若是以這麼一個半吊子都不算的狀態去參悟觀星秘術,別說學會了,想看懂恐怕都有難度。
思及此處,陳謹立刻放下心中的雜念,仔細傾聽着青衫中年的教導。
中年講述了一陣,突然朝一個方向望去:“觀星一道,最忌輕浮躁動,靜心、寧神。”
陳謹一驚,差點都以為對方是在說自己了。
好在中年看着的並非他所在的方向,而是學堂的另一角。
那裏,一位身穿錦袍,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大小的少年猛地坐直。
過了一會,少年的肩膀突然垮下:“夫子,這些我們聽了沒有一千遍,也有百八十遍了,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學完啊。”
“急什麼。”
青衫中年淡淡道,“等你哪天把書案上的東西全部背下來,就算真正學成,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啊?”少年嘟囔道,“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昔日,有天分極佳之人,五日便背遍了此地的所有書簡;亦有勤奮刻苦之人,耗費整整三月,將全部知識刻印進入腦海之中。”
青衫中年輕飄飄地看了眼少年,“至於你……先聽老夫講上半年課再說吧!”
話音落下,學堂內頓時響起了一聲聲竊笑。
少年紅着臉,一把將桌案上的竹簡抓到手中,認真看了一會,又開始抓耳撓腮起來。
目睹了這一切的陳謹眉頭一挑。
他看出來了,剛剛這段“過場劇情”,算是給他的提示。
應該是只要能背下竹簡上的所有內容,這一關就算是通過了的意思。
陳謹摸了摸下巴,轉頭看了眼旁邊的一堆竹簡。
這對於他來說,似乎不是很難。
竹簡每一卷能夠書寫的字數有限,哪怕此刻他的書桌上一共堆了四五十卷,一共也不過數萬字而已。
這背起來還不是輕輕鬆鬆?
陳謹這般想着,也不耽擱,立刻拿起一卷竹簡開始背誦起來。
一邊背,他也一邊分心二用在聽青衫中年說話。
對方能在此地教導一眾大家子弟,顯然也是博學多才之輩,此時的陳謹對於觀星一道一無所知,自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拓寬自身知識面的機會。
就這樣一邊聽課一邊背書,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陳謹再度取下一卷竹簡,轉頭看看那幾乎沒怎麼少的書堆,心中驚訝的同時,也有一些瞭然。
如今的他神魂強大,幾乎已經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如果要背的內容真的只有幾萬字,那他幾分鐘就能全部記下。
想要通過這一關,要背誦的竹簡絕對不止這幾十卷。
陳謹內心瞬間閃過這些念頭,面上卻是不顯,依舊有條不紊地閱讀書簡上的內容。
他也並非死記硬背,而是沉浸在書本的知識中,認真學習着。
在這裏似乎感覺不到飢餓,每每累了他就閉目休息一陣,醒來接着學習。
窗外,日月輪換。
不知不覺間,一月已過。
陳謹再次摸向竹簡所在的方位,卻是摸了一個空。
背完了?
陳謹先是一怔,隨即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這些天,他幾乎一刻不停,讀書讀得他這個陽神一道的神通修者都有些頭暈腦脹,總算是把所有要背的東西都背完了。
而這幾天,學堂內部的景象幾乎沒有變過。
學生依然是那些學生,夫子也仍然是那位夫子。
他們與道宮內守護在傳承周邊的那些靈體一樣,不過是昔年的一些強者所遺留的靈魂殘念罷了。
不,他們甚至還不如那些靈體。靈體們雖然沒有太多的意識與情感,但至少具備一定的思維能力,而這些人可能只是過去的一段影像截留,隨着“闖關者”的到來,一次又一次地不斷重複着,重複着這枯燥的一天經歷。
陳謹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卻又被他迅速壓下。
他起身作揖:“夫子,我背完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一刻,那些“過去影像”像是被驚住了一樣,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陳謹看得想笑,但忍住了。
青衫中年也是一怔,放下手中的書卷,上下打量了陳謹一眼:“倒是好天賦,實力也不弱……跟我來吧。”
陳謹應了一聲“是”,跟隨中年走出學堂。
剎那,場景變換。
陳謹站在一個房間中,對面,青衫中年跪坐在書案前,隨手拿起身後的一卷竹簡:“《歸藏》第一卷,具體是何內容?”
陳謹略微思考片刻,一字一句緩緩道來。
考完背誦,中年又拿出幾張星象圖,詢問其上一些圖案的含義。
陳謹一一回答完畢,準確無誤。
之後的問題越來越難,不僅僅是背下就能通過,而是要有基本的理解才行,好在陳謹之前也並非死記硬背,倒是順利過關。
中年微微點頭:“基礎牢靠,不錯。這一關就算你合格了,回學堂去吧。”
陳謹行禮:“是。”
他躬身退出房間,正想着應該怎麼回去,身邊不知何時竟多了個人。
陳謹轉頭一看,發現是學堂里那個性格有些急躁的少年。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旁邊,少年無視了陳謹有些古怪的臉色,咕噥道:“你還真通過了,喂,新來的,你是不是有什麼背書秘訣?跟我分享一下如何?”
陳謹怔了怔:“這位……這位公子,在下並無什麼秘訣,能夠通過考核,僅僅是因為足夠努力而已。”
少年撇撇嘴:“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他轉身要走,想了想,又回頭道:“我一定會追上去的!等着吧,總有一天我要向父皇證明,我不比大哥差!”
“一定!”
陳謹看着少年遠去的背影,一時有些無語。
你要向伱父皇證明不比你大哥差,你跟我說幹嘛。
我又不是你大哥。
不過很快,陳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小子口中的“父皇”,指的不會是秦始皇吧?
那他是誰?
難不成是胡亥?
也不一定,秦始皇有好幾個兒子,只不過胡亥和扶蘇最出名罷了。
但無論如何都是大人物啊!
他感慨一句,倒也沒太在意。
畢竟不管是怎樣的大人物,此刻存在於此的也並非其本人,而只是一段殘留的影像罷了。
陳謹遵照青衫中年的說法,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很快,四周的場景開始模糊,再次睜眼時,陳謹已回到了現實。
他看了看手上的手環,幻境中的一個月,現實才過去三天不到。
“好神奇的傳承方式啊。”
陳謹感嘆了一句。
他準備找老者靈體詢問下一步該做什麼,但還未起身,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頭!
一股陌生,卻隱約又有些熟悉的氣息從他身後傳來,而在被他發現的瞬間,便迅速消失不見。
又來了!
陳謹凝視着氣息消失的方向,面色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