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禁身
抽屜的鎖雖然打開，但董振武很小心，並沒有立刻將抽屜拉開。
況且他發現正在通電話的沈維表情有些不對。
電話中的虛清道：“就這五個人的名字，我聽都沒聽過，也沒看見過他們。”
對於道觀中的禮節程序沈維也不太懂，問道：“你們新收入的弟子，是每個師父都可以收，還是必須經過觀主雲來子的同意？”
“必須經過觀主師父的同意，而且我認得觀主師父的字，這弟子錄上的文字的確是他老人家寫上去的。”虛清答道。
現在雲來子已經死亡，根本無法查清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依沈維來看，雲來子化為十傷厲鬼之後，都不曾害人，還能憑藉道心找到自己幫忙給他解冤釋結，所以他在生前不太可能收這幾個惡人為徒。
有更大的可能是雲來子也他們被騙了。
利用修鍊的《三九仙經》來騙過一個普通道觀的觀主，對於龐志等人來說應該不難辦到。
但問題是他們為什麼要進入暮雲觀，成為暮雲觀中的記名弟子呢？
一個更大的謎團悄無聲息地浮現在沈維面前。
他感覺自己有必要在這裏的事情結束后，重新返回暮雲觀中去了解查找，找出這個謎團背後的謎底。
“虛清，你繼續查一下，特別是看看觀主或者你師父玄致留下來的書籍或者是筆記什麼的，這裏面或許還有更多的我們沒有掌握的信息。查到后立刻告訴我！”
沈維吩咐一番后，掛斷電話，對董振武簡要闡述了一遍虛清剛才的發現。
董振武聽得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先不說這樁案子本身的詭異，即便這只是一樁普通案子，饒是有過豐富刑偵經驗的他也感覺非常棘手。
兩人的目光重又投向那書桌中間已經被打開了鎖頭的抽屜。
董振武道：“你覺得這抽屜里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能不能直接打開？”
沈維略一感應，只是心神不安，但說不上來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緩緩搖頭，提議道：“董隊，你退後一點，我來打開吧。”
話落，戒律尺黑色虛影在其右手掌間若隱若現的環繞起來，沈維伸出左手將眼前的抽屜慢慢拉開。
董振武也高度戒備，一隻手按在腰間的配槍上，另一隻手則是放在背包后，那裏被他提前開了一個破洞，這樣的話那金屬鎖鏈的一端可以被他迅速握住並扯出。
抽屜打開，沒有什麼異常出現。
沈維將腦袋湊到打開的抽屜上方，就見裏面擺放了一摞紙，這些紙張很陳舊，已經泛黃微卷，被一個青銅鎮紙牢牢地壓着。
眼見抽屜裏面沒有異常，董振武微微鬆了口氣，對着耳麥式對講機詢問道：“外面的人有沒有見到康子傑返回？”
“報告董隊，沒有見到人。”
“董隊，我這裏也沒有。”
小區前後門秘密守候的隊員很快回答。
沈維看了一眼那青銅鎮紙，見這鎮紙是一個銅獅的形狀，小巧玲瓏，栩栩如生，但看起來雖小，應該很有重量。
伸手進抽屜，將銅獅移開，發現這東西果然很沉。
沈維正要拿起那摞紙查看時，就見這些不再被銅獅壓住的紙張忽然一翻，彷彿撲克牌似的一張張翻起，飛出抽屜，平平整整地落到那空無一物的書桌表面，泛黃陳舊的紙張，一張張排列開來。
同一時刻。
坐在監控車裏的肖劍身體忽然微微抖動了一下，他裝作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包括姚琴在內都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房間內的書桌前。
沈維和董振武立刻上前低頭看去。
“商文，是古時候的商文，與那《三九仙經》上的字體一樣。”董振武脫口道。
這些紙張中的字體和圖案要清晰了很多，幾乎每一頁都畫有一個人體圖，或是腦袋，或是手臂，或是腳踝，每一個身體部位都不一樣。
而在這些部位的旁邊則是用歪歪扭扭的商文寫着不同的文字。
仔細看去，分別是“肺神”“腎神”“心神”“發神”“泥丸神”等等，字體很清晰。
“1、2、3……”沈維立刻數去。
他知道這《三九仙經》正因為叫做“三九”，是文字圖案中對應了39個身體部位。
但現在看來，這39個身體部位似乎還分別對應了不同的神仙，而且還是以器官來對這些神仙進行的命名。
一數下來，這裏共計有35個。
“還差4個身體部位。”沈維說道：“這裏面也沒有瞳神，也就是龐志修鍊的那種，那些紙張應該就是上次我們找到的，已經被他泡在血水盆里的那幾張。”
除此之外，這裏只有內頁，沒有《三九仙經》封面的牛皮紙。
姚琴的聲音從耳麥中傳出：“所以龐志修鍊的只是《三九仙經》當中的瞳神，其他還有38個神別人都可以修鍊！”
“每修鍊一種神，被它所傷害的人都會變為十傷厲鬼，如果這幾十種修鍊方法流傳出去，那這世上……”沈維說到這裏，全身都冒出了雞皮疙瘩。
董振武也有種膽顫心驚的感覺，提醒沈維道：“將東西回歸原位，不要打草驚蛇。”
沈維已經用那青銅獅將桌面上的紙張重新壓住，否則他也擔心這些詭異紙張會自行飛起來，跑不見。
一隻手抓着紙張，另一隻手用青銅獅鎮壓，慢慢地將兩者小心翼翼放入抽屜中。
現在看來，這康子傑的身份果然極其恐怖，他不僅控制了龐志，還同時控制了其他人。
雖然不知道康子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卻無疑是那個“大供主”了。
就在沈維快要關上抽屜時，他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一看又是虛清打來的。
立刻接通，將手機靠近耳邊，就聽虛清道：“沈哥，我找到觀主師父的筆記了，他將筆記夾在守禮經的後面，剛才被我正好翻閱到。”
這《守禮經》是觀內幾千本道經的其中之一，上次治安官也搜索過，但對於這些經書他們本來就不懂，也不可能一頁一頁的細看。
況且即使是細看也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所以無法找到這些蛛絲馬跡。
“筆記說什麼？”
沈維一顆心咚咚直跳，他有種很強的直覺，這裏面的內容可能是整個案情的關鍵，或者至少也是重大秘密。
“內容有點多，我剛剛看完。”虛清語速較快，否則他也不會急匆匆地再次給沈維打電話，“大概跟你這麼說，觀主師父很聰明，他早就察覺出來那些人身份可疑！所以將計就計，收他們為徒，想用暮雲道心鎮住他們。”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沈維壓下緊張心情，暫時沒理會什麼是“暮雲道心”。
“魏輝、曾勝男、陳滿、龐志、康子傑他們，都與仙家有關。”虛清解釋道：“但觀主師父說，仙家已經變為異數，不再是以前的仙家，而其中那叫康子傑的人，觀主師父說，這種人被叫作‘禁身’，是仙家的禁身！”
“禁身？什麼是禁身？”
虛清也有些急了，抓耳撓腮：“就是，你也可以理解為他就是仙家，是仙家的……投影，對，影子！就是影子！”
“所以他不是什麼大供主，而是所謂的仙家禁身！”沈維表情驚恐。
“報告董隊，康子傑出……”此時守在小區側門的隊員通過耳麥忽然傳來提醒。
不過話還沒說完，那話筒里的聲音陡然一變，一道陌生的男子嗓音緊跟着傳來，透着平靜，甚至是極端的冷漠。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噁心於物，人皆惡之。三九逆徒，你終於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