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坦白
夢中的亞諾回到了圓桌廳堂，他緩緩從圓桌旁站起，就看到這篇空間中有了另一個人。
那人頭戴王冠，面色蒼白，雙手握着一柄大斧，讓他的神色顯得更加威嚴一些。
不過只是裝出來的威嚴。
亞諾十分清楚對方的身份，那人是葛瑞克，還沒進行‘接肢’的葛瑞克！
如果是過去的亞諾見到對方或許會有幾分戒備，不過現在，在這異地他鄉，看到對方卻讓亞諾感到了一種莫名的親切。
他面帶微笑，以此地主人的身份問候道：
“葛瑞克？你還活着啊。”
“朕乃黃金君王！”葛瑞克的語氣中充斥着不甘和無奈，他看着手無寸鐵的亞諾，卻不敢亂動，而是微微昂着頭，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道：“我就知道褪色者無法成王，早知道如你，你當時不如接在我的手上！”
“呵呵。”亞諾輕輕搖了搖頭，對對方的話不以為意，“你既然已經出現在這裏，想必也明白了我們如今的處境，你將殘魂藏在大盧恩中，我不會追究，如果有機會，我甚至可以給你再活一次的機會，不過，前提是你要懂得以大局為重，如果我死在這裏，你可也會和我一併死去。”
“唔……”葛瑞克閉着眼思量了片刻，糾結半晌后嘆了口氣，用白內障一樣的眼眸盯着亞諾警告道：
“記得，褪色者……不，凡人！朕一定要返回黃金樹腳的故鄉！”
隨你怎麼稱呼吧……亞諾並不反駁，只是微笑着看着對方，點頭應道：
“很好，至少我們還能達成共識。”
葛瑞克向著圓桌廳堂的中心伸手，他的力量便湧入其中，亞諾也抬起手，很快便得知了這裏的變化。
由於葛瑞克的大盧恩歸位，法環的力量再次恢復了幾分，自己的身體素質也得到了進一步強化，不過，自己的身體似乎仍無法承受其中的大部分力量，像是‘獵犬步法’這種突破普通人類極限的戰技仍然無法使用。
此外，亞諾看到了些新的東西——
骨灰。
其中以並稱為風暴王雙翼的奧雷格和克倫威爾為主，但是卻沒有亞諾更習慣於呼叫的幾位，無論是仿生淚滴還是‘黑刀’狄希，都不在此列。
除此之外，完全吸納了葛瑞克能力的亞諾，藉由法環能夠施展新的技術——
‘接肢’！
這項能力原本並不屬於艾爾登法環的碎片，但是在葛瑞克長期熏陶感染下，已然沾染了對方的記憶，由此達成了質變。
儘管這力量曾造成過無數災禍，但亞諾堅信，力量造成的結果只取決於力量的使用者。
他與葛瑞克不同，對方盲目追求龍的力量，甚至因此放棄成長自身，結果只能親吻瑪蓮妮亞的腳趾。
即使葛瑞克不接龍頭，即便是接上個龍蝦頭，恐怕也就那樣了，過度追求外物，無論是執念還是氣量，乃至於為力量付出的練習，都無法與米凱拉的鋒刃相比。
“哼，接肢的力量能夠化用萬物力量為己用，只要在肢體上接上強大的生物就能輕易將對方強大轉接在自己身上。”葛瑞克不停吹噓着自己能力的強大，亞諾聽得連連點頭：
“嗯，擁有接肢力量的你敗給了我，而同樣擁有接肢力量的葛孚亞也很輕鬆的被古龍騎士克里斯托福生擒了呢，如此看來，果真強大。”
“你！”葛瑞克猛然一怒，他的手顫抖了片刻，卻仍沒有勇氣舉起王斧，只能狡辯道：“那是因為我們沒能嫁接到好的生物！只是運氣不佳！”
想要強的力量需要打敗強的生物，打敗強的生物又需要自己有足夠的實力，按照葛瑞克的思維，這簡直是個死循環。
“恰恰相反，是你太專註於這種異端邪能了，如果是葛孚雷，絕對不會沉淪於這種技術，這也是你永遠無法趕上他的地方。
“如果你本身就是最強的生物，那麼便無需接肢，因為你自己的手臂便是最強壯的手臂，你自己的頭便是最精悍的透露，你自己的雙腿便是最迅猛的雙腿，你自己的軀幹就是最能抵抗攻擊的軀幹，如此，隨意接肢反而是拖累。”亞諾說著，自己化作一道金光離開了圓桌廳堂內，只留下默默思索的葛瑞克。
……
亞諾再度醒來時，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鑽入鼻中的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
這是間醫務室。
“喲，你醒了。”倫納德看着張開眼的亞諾打招呼道，他沒穿外套，只穿了黑馬甲和白襯衫，襯衫的衣角隨意插在褲腰裏。
他是特殊行動部的人……看來，他們注意到了我的事情，也是，自己的表現也過於突出了，不過，這都是為了取回大盧恩。
官方的非凡者會將我怎麼樣呢？
彷彿是看出了亞諾的心思，倫納德只是輕輕笑着道：
“別那麼緊張，我們的政策還是比較寬鬆的，即便是非官方的非凡者也有多種處理方法，直接抓捕只是其中最低效的一種，而且，我們已經查過你的過去，可以說得上是非常乾淨，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不會對你大打出手的……哦？”
倫納德正說著，亞諾忽然感到自己的思維一滯，周圍的情況變得有些異常。
但當他回過神來時，又覺得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有些不習慣。
他太不習慣警察生活了。
將又一份檔案收好，亞諾抬起頭，看向了兩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同事。
“好久不見，尤利西斯督察。”鄧恩站直身體，微微欠身行禮，禮帽擋不住他深邃而銳利的眼神。
“似乎也不太久，史密斯先生。”
“嗯，請原諒我佔用你用午餐的時間，不過，最新的案件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諮詢你幾個問題。”鄧恩說著坐在了亞諾對面，輕輕從兩人中間的茶几上拿起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亞諾有些遲鈍的低下頭，也拿起眼前的咖啡，只是他的咖啡卻是冷的，還加了冰塊。
很奇怪……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我一定配合。”
“第一個問題……”鄧恩坐在亞諾對面，用深邃的眼睛正對着亞諾的雙眼，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茫然與飄忽，但語氣卻非常堅定：
“你是非凡者，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