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裏一體
周圍的路過的客人見有熱鬧看，紛紛圍到源芳附近。
雖然不怎麼懂鋼琴，但他們都感覺到，坐在板凳上這個少年身上似乎有着一種典雅的氣質。
有聰明的，預感到接下來將會是一首好聽的曲子，已經拿着手機，學着源芳的樣子開始錄像了。
這首曲子，是幾天前才出的，是ゆず樂隊為《全職獵人》“嵌合蟻篇”唱的主題曲《表裏一體》。
作為富堅義博的粉絲，源懷人一邊咬牙切齒地說著老賊，一邊將這首歌熟記於心，順便扒了譜子改成了琴譜……
手指浮動，低沉和緩的前奏緩緩流出。
幾個音節后，音調陡然升高，源懷人逐漸進入極高細節還原度與炫技般的彈奏中。
隨着流暢的曲子講述故事一般娓娓道來，左右手的主旋律與副旋律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圍觀群眾徹底停止了所有的交談，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
所有人都沉浸在琴曲所“講述”的故事中，逐漸忽略了源懷人那運指如飛的驚人超跨度彈奏。
抑揚頓挫的琴聲肆意流淌，琴聲中，聽眾們彷彿進入到一個昏暗的房間，房間六面皆是琉璃，光線折射在頭頂與腳底。
抬頭去看時，樂曲又帶動他們的目光，彷彿間看到一間間結構各異的房間，魔方方塊一般在周圍旋轉交錯，逐漸構成一條無盡的螺旋階梯。
星光砸落，棋盤上，點線相連相成，一切的一切都由此交織、延伸。
每一個音符都連接着光與暗、愛與憎、陰與陽、過往與未來。
種種的種種描繪未來重疊在眼前，鴻泥雪爪的過去構成自我如同黑白棋子。
在陰陽之隙，正反一體，光之愈盛，影之愈深。
每一位聽眾都彷彿置身棋局，與一位流着鼻涕的白髮少女對弈，相對而坐，姿勢雖異，嚴肅以對。
在棋子交錯，黑白縱橫之間，琴曲又好像把他們帶入到某種怪誕的夢。
交疊的未來，偶然的必然，讓人不知何去何從。
耳邊機關旋轉，齒輪作響，如同催死符，將表裏一體的故事帶向堙滅的命數……
琴聲悄然走到尾聲，曲罷仍是一片安靜。
直到源懷人站起身，周圍才響起不絕於耳的熱烈掌聲。
然後在眾人惋惜的目光中，源懷人拿起衣服袋子，和姐姐源芳出了商場，奔向西餐廳。
……
飯後，筋疲力盡的源懷人終於回到源芳的租住房，把衣服放客廳地上一方，整個人已經金蟬脫殼般將衣服外套脫掉，竄上了沙發。
他立馬在油管和阿B上註冊賬號，然後上傳視頻。
標題很簡單：《表裏一體》最速改編，新年第一次彈琴。
至於賬號ID，則是很低調的起了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東雲名乃”。
等油管平台通過審核后，他又聯繫李十民，叫這傢伙請水軍也好，買下油管的股份也好，把這個視頻推上熱門。
目的很簡單，直接發給裴柱現有炫耀顯擺的嫌疑，那就直接在最火的視頻平台上火起來。
這樣一來，只要沒事會刷油管，總會刷到他這條視頻。
就算她本人不刷，相信她的親朋好友里總有用油管的，說不定就會分享給她。
到時候對方看了視頻，發現視頻主角是他，說不定就會在kakao上問他，他就可以輕飄飄的來一句“正是在下”，順便將《全職獵人》安利出去。
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他點擊分享，又發了一份給“大柱哥”，把自己的計劃大致給對方講了一下。
……
收到消息時，裴柱現正準備睡午覺。
看到消息后，她簡直哭笑不得。
這傢伙完全是青春期的感情白痴啊，和那些喜歡在喜歡的女生面前“不經意間”耍帥的小男生有什麼區別？
還好是她，還好她有兩個社交平台賬號，還好源懷人不知道“大柱哥”就是裴柱現。
真有一個不成立，源懷人的計劃就得落空，她就看不到這個視頻。
裴柱現本人，正是那種對互聯網和新興事物不太感興趣的“落後時代之人”，除非是有菜不會做，她才會到油管上找一下教程，平時她很少上網的。
要不是有源懷人在，她社交平台玩兒得都很少。
她沒穿越前做偶像那陣兒，MBTI人格測試都在韓國火了一百八十遍了，她都不知道是什麼，還是在隊友姜澀琪、孫勝完她們的慫恿下才測了一次。
還好，情感導師定位塑造很成功，源懷人還知道把視頻和計劃給她說，要不然真要錯過了。
點進視頻連結，視頻內容顯然是有人手持手機拍攝，看起來並不穩定，音質也並不理想。
能聽到悠揚的琴聲，看到那個，與琴聲一樣故事性極強的少年，他正沉浸地彈奏，雙手運指如飛。
裴柱現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觸碰畫面中的少年，卻只是喚起了功能頁面。
少年仍在不可及的屏幕之內，彈着那首《表裏一體》。
什麼時候開始讓這傢伙佔據了心中最柔軟的那塊領地呢？
為對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而心弦顫動，為對方每一句溫柔的話語而歡欣雀躍。
若是不曾擁有，便不會奔向天光，失去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品嘗。
進度條逐漸走到尾聲，裴柱現下意識點了重播。
然而視頻長度終究有限，就像那琴鍵。
側躺在床上，她回到企鵝，斟酌語句開始回復。
【不許叫我大柱哥】：厲害了，寫小說的都會彈鋼琴嗎？
【東雲hakase】：沒有這種說法，只是我比較厲害而已……話說我的計劃怎麼樣？有什麼補充建議嗎？
【不許叫我大柱哥】：厲害了，寫小說的都會彈鋼琴嗎？
【東雲hakase】：？你卡了？網速差？
【不許叫大柱哥】：唉，本想避開這個話題……非要我說的話，就是爛，很爛，超級爛，如果她不看油管怎麼辦？就算刷到了也沒看出是你怎麼辦？看出是你了但不想問你又怎麼辦？
【東雲hakase】：這不是想不到別的辦法么。
【不許叫我大柱哥】：你都不如等她生日的時候彈一首生日快樂發給她，現在就純看運氣，我也只能祝你好運，要是這樣她都能刷到，刷到還能問你，那說明你倆是真有緣。
【東雲hakase】：……那就當緣分測試了。
裴珠泫哼哼一笑，表示晚上就叫你知道什麼是金玉良緣。
【不許叫我大柱哥】：你最近要回華夏？那你那位美女怎麼辦，還追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