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惡意引導
宋威不吭聲,若論親疏,他自然是傾向與自己關係更好的宋沅。
在他心裏,九叔宋沅是除了父王外最值得信任的人,地位與自己嫡親的二叔是一樣的。
但他現在所面臨的問題不是更傾向於誰,而是身份前程的巨大落差之下,他要如何保證沈皇后和林氏不會作亂。
有些話根本不需要宋淳明說他自己心裏也是有數的,沈皇后和林氏不會甘心接受這樣的結果,她們一定會拼了命的把皇位權利牢牢抓在手心,沒有了兒子還有孫子,只要她們手裏還有籌碼,那她們就不可能安安穩穩的接受現實。
不管她們作什麼妖,即便非自己本意,也一定會牽連到自己身上,到時候不管自己是否願意,必會涉事其中,他根本不是幾位叔叔的對手,若是把人得罪了,沒有人能救他,他只能走上絕路。
“等二叔回來了再說吧。”宋威實在苦惱,這種時候,他並不想讓宋淳過多費心,也不想給宋沅找麻煩,唯一能求助的長輩就是即將抵達京兆的宋潤。
太華殿裏,劉妃一出來就看見了面色不善的沈皇后,她滿臉溫柔神情都來不及收起來,就遭了沈皇后好幾記白眼。
“皇後娘娘。”劉妃忙上前見禮,她十分恭敬謙卑,可是這份恭敬謙卑在沈皇后看來實在虛假,這個時候更像是挑釁。
沈皇臉色陰沉:“太子病重,皇上焦心,這個時候哪裏需要你來攪擾?”
“正因為皇上焦心,所以才傳妾身來寬慰聖心。”劉妃語氣里難掩得意:“妾身畢竟是伺候皇上三十幾年的人了,論貼心貼意,要比那些年輕妃嬪強些。”
這話實在扎沈皇后的耳朵,本就因宋淳生病性情大變的沈皇后火冒三丈,根本顧不上這是太華殿外,張口就罵:“太子病重,爾等理應閉門祈福,這個時候跑來狐媚皇上,也不用鏡子照一照你那張老臉。”
“妾身奉詔前來與皇上閑談,皇後娘娘何必疾言厲色羞辱妾身?”劉妃委屈上了,因着是上了年紀的人,這一委屈,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沈皇后更加生氣,當年身為侍女的劉妃背着她爬上洪明帝的床已經足夠噁心她了,後來生了兩個兒子坐上側妃之位,還妄圖母憑子貴威脅她的兒女,這更是讓沈皇后火大,這麼多年,她對劉妃早已經忍無可忍,只是礙於禮數顏面才沒有正面發難於她。
誰知如今宋淳病倒,這賤人竟然敢明晃晃的挑釁自己了,那宋淳若真是留不住,這賤人豈不是要爬到自己頭上去?
這個念頭徹底將沈皇后的理智衝散,她再也忍不了了,當下就吩咐:“劉妃以下犯上,竟敢冒犯本宮,來人,將她拖去焦華門跪兩個時辰。”
這一吩咐可把周圍的宮人全都嚇壞了,跟着來看熱鬧的林氏心裏都是一咯噔,劉妃是王府老人,這樣對她,必定會引得朝臣非議,而且她如今年紀也大了,有兩個成年封爵的兒子,兩個女婿也在朝為官,這樣做,不是扇這四位的臉嗎?
“皇後娘娘息怒。”身邊的宮人都趕緊跪下求情。
林氏也趕緊說道:“母后,劉妃娘娘是上了年紀的人,這樣的刑罰太重了。”
“拖出去!”沈皇后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告,性格極端的彷彿旁人再勸一句,她就會暴怒失禮。
宮人們不敢觸怒她,也顧不上這還是在太華殿外,趕緊半請半拖的將劉妃拉走,劉妃着急的高聲嚷嚷,想要洪明帝出來為自己撐腰做主,可太華殿的門卻緊緊關着,沒有任何要打開的跡象。
殿內,大巫織焰冷眼看着外面的鬧劇,扭頭看了看置若罔聞的洪明帝,開口問:“皇上不打算阻攔嗎?”
“皇后是中宮之主,後宮嬪妃都受她管轄,朕不便插手。”洪明帝的理由很正當,但他的內心卻將自己出賣的徹底。
兩個老女人爭風吃醋,他實在噁心,哪裏願意花費心思去摻和?
大巫織焰冷冷一笑,繼續說道:“劉妃娘娘年紀大了,這樣的寒冬跪上兩個時辰,只怕身體撐不住,兩位殿下若是知道了,恐怕會埋怨皇上。”
“兩個廢物,有何資格埋怨朕?”洪明帝對宋汵宋泠兩兄弟難掩厭惡,他是個心思善變的人,可以憑一時興起喜歡某個人,也能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徹底厭惡某個人,宋汵宋泠勾結匈奴,算是給了他臉上一記耳光,他對這兩人早已厭惡至極。
他們倆若是敢生事,洪明帝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除掉他們。
看透他心裏湧現的殺意,大巫織焰並不覺得意外,卻也不覺得他有勝算。
沒了宋淳,洪明帝就是個威嚴盡失的傀儡,別說對宋汵宋泠下殺手了,他自己能不能善終,都要看幾個兒子誰會最後勝出,畢竟憑他刻薄寡恩的做派,只怕除了宋淳宋潤兩個嫡子,其他兒子並不見得會感念他半分父愛。
“太子病的實在蹊蹺,有人想要動搖大魏國本,還請國師卜算,看看是誰妄圖亂我大魏。”洪明帝語氣狠厲,彷彿只要知道是誰,他就要即刻殺人報仇。
大巫織焰坐下來,裝模作樣的一陣卜算后,煞有其事的嘆息:“可悲啊,皇家血脈,終究免不了手足相殘。”
手足相殘四個字讓洪明帝心中頓生殺意,他沉聲問:“是誰?”
“皇位只有一個,皇上卻有九個出色至極的兒子,誰的嫌疑最大相信皇上心中自有決斷,據臣所知,歷代大魏帝王都是靠着兵馬軍權一路殺上皇位的,先祖舊路在前,難免會有殿下錯了心思。”
他沒有具體說是誰,洪明帝心裏卻已經有了人選,想要效仿先輩靠着兵馬軍權殺上位,那必定要手握兵權,除了宋沅一個搞民政的,其他人哪個不是軍中出身?
他將自己的七個兒子都在心裏細想了一遍,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宋涪身上,其他人都不幹凈,就宋涪還算乾淨,自從有了火器,他囂張至極。
洪明帝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若他手持火器,那他必定不會甘心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