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威懾
寨主大堂中，剛剛熱切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未曾料到墨烏會如此變臉，劉襄強作鎮定，勉強笑着想說上一些漂亮話，未等張口，只覺得面前一股拳風突至，正想揮臂阻擊，心底卻一時間警鈴大作，直着身子向後倒去，堪堪避開墨烏這一記重拳。
連滾帶爬逃至角落，劉襄狼狽起身，急聲道：
“總瓢把子這是何意！”
墨烏只是定定的盯着劉襄，一時間堂內無人作聲，殺氣如霧。
劉襄心念急轉，正待想如何打破僵持之時。
“哈哈哈，你這點能耐都長到心眼上了么，武功如此差勁，教我怎麼放心將重任交給你？”
墨烏突然展顏，哈哈一笑，半是嘲諷半是戲謔的看着劉襄，一時間竟讓劉襄心神大亂，看不透墨烏所想。
“總瓢把子，您嚇到晚輩了。”
劉襄面色蒼白，心魂未定道。
“看你這點出息，這是水寨主堂，你一個水寨眾人在此何須懼怕！”
墨烏仍然不動身，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劉襄，剛剛揮出的那隻拳頭，五指隱約間死死的扣在一起。
“晚輩今日着實驚到了，還請總瓢把子莫怪，可否容晚輩回去稍作歇息。”
“你自便就是，哪來那麼多的規矩！”
劉襄又俯身拜下，轉過身向門口走去，只覺得身後如針扎一般，就像是一隻毒蛇盯上了自己，強壓着回頭的衝動，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恐懼卻更如潮水般壓了上來，腦海中只想着下一秒身後便是利劍刺出，或是巨斧劈下，只覺得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離門口只差一步，劉襄卻只覺得這雙腿宛如灌了鉛般，難以挪動，深吸一口氣，劉襄深知此刻只需露出半點異常，不僅自己斷難走出這閻王殿，許久計劃也會滿盤皆失。
“我儘力了……”
劉襄一腳踏出，門外陽光剎時暖洋洋的罩在劉襄臉上，如果身旁有人，定會發現此時劉襄的臉白的嚇人，自覺自己逃過一劫的劉襄此時驚覺自己后襟俱已被冷汗浸透，趕忙大踏步的離開了這裏。
堂中墨烏如殭屍般一動不動，雙眼死死的劉襄背影，心中殺意如潮水般來了又去，短短几步路內，墨烏數次欲出手解決掉劉襄，此子身份不明，卻絕非人下之人，來此水寨必有所圖。這種人遠比只知勾心鬥角的劉旦與蠻橫無腦的齊威難對付的多。
搖搖頭，將諸多念頭甩出腦海，墨烏沉重的嘆了口氣，終究是手下無有可用之人。
這邊，羅通幾人在文昌府中加緊操練軍馬，帶頭二人赫然是當初隨着馬神探訪李家賭坊的兩名漢子。
此二人名為華桐、華柳。乃是同胞之兄弟，自幼隨遊方異人學得一身好武藝，只是性情憨直，木訥不能言，所以才明珠暗投，淪落至馬神小小一統領麾下。
當日羅通見此二人，便驚覺對方天賦，武藝之高，今到了水寨，見二人在水寨過的似乎並不如意，羅通便起了愛才之心，花了偌大代價才將二人自馬神麾下挖了過來，並使其歸心。
畢竟寄人籬下，羅通等人也不好收羅太多勢力，只是藉著成立文昌將軍衛隊的名義，挑選了二十餘名天賦不凡的年輕人，暗地裏予以好處，救之所急，培養成為死士，只待日後危急之時供劉襄差遣。
眾人正在華桐、華柳的帶領下操練，忽見劉襄跌跌撞撞摸了進來，臉色也是煞白，宛如失了魂一般。
眾人自結識劉襄以來，每每遇到難事，劉襄皆是智珠在握之態，如今的樣子羅通等人猛一撞見，宛如見了鬼一般，紅荷更是心疼的迎了上去：
“劉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便連一向如面談般的沉默隨從，此時也看向了劉襄，投來探尋的目光。
劉襄緩了緩神，見眾人都一副關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得先安撫好眾人，又將剛剛發生之事對眾人訴說了一番，眾人無不失色。
沉默了些許，劉襄打起精神強笑道；
“也許是我多想了也未知，大家放心，如今正是水寨用人之際，墨烏不會將我怎麼樣的。”
又看向華桐華柳等人，囑咐道：
“今日之事，還請諸位切莫與外人訴說。”
眾人自是應允，劉襄也振奮精神，與眾人一起操練，將一些專業知識細細講與眾人聽。
今日之事實乃劉襄出道以來經歷的第一等兇險之事，主寨堂中表現七分為真，三分為假，若不是開始裝作跌倒以躲避墨烏拳風外，餘下恐懼近乎都由骨子內發出。
第二日，劉襄讓眾人操練之餘做好準備，一旦發生不虞之事，隨時準備從水寨殺出。羅通建議讓自己跟隨，卻被劉襄婉言拒絕，只說今日會與劉旦一同前往，斷不會有性命之危。
早早與劉旦通氣后，劉襄二人一同前往水寨主堂中拜見墨烏。
對於劉襄今日又來拜訪之事，墨烏大感驚奇，只是今日有劉旦在，也不好多說，只是問劉襄對推恩之策是否有所謀划。
劉襄深深一鞠：
“推恩之事乃千古以來頭一遭，誰也不敢保證定能馬到功成，所以晚輩建議可以先將一主寨勢力作為試點，若果真好用，再推而廣之。”
墨烏輕輕頷首，這是老成之言，自是沒有什麼問題。又好奇問道：
“那不知你想從哪個大寨開始試起吶？”
“蔣毅大寨！”
劉襄看着墨烏，眼神堅定道。
墨烏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嗤笑道：
“你倒是不避諱，怎麼，替你主子找場子來了么。”
這時劉旦躬身上前道：
“總瓢把子還請聽我一言，我麾下仇見於龍兩組水寨，皆是性情溫和之輩，在水寨中也從不行那殺伐之事，而蔣毅之寨皆是好勇鬥狠之輩。”
劉旦頓了頓，又說：
“若是以平常之寨相試，一來看不出具體成效，二來，若是此計一旦擱置，我想將一寨百戰之兵留在總瓢把子手裏，更符您的心意！”
墨烏大笑，嘴中笑罵著：
“劉旦啊劉旦，你還真是一點虧都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