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一場特殊的葬禮
第1章楔子一場特殊的葬禮
“死亡不是令人悲傷的事情，因為他們的靈魂會在天上與父相聚。”
“他們只是暫時的與我們離別了，總有一天，當我們到達天堂，我們還會與他們相見。”
牧師的低吟聲在風中飄蕩。
約翰·達頓扣上牛仔帽，最後看了一眼兩具躺在深坑棺槨里中的屍體，臉上神色複雜。
作為一名退休老刑警，以前沒少跟屍體打交道。
可是跟“自己”的屍體打交道，還真的是頭一回。
尤其還是自己開車撞死了“自己”，那就更帶勁兒了。
不遠處，兩位州警正在詢問約翰·達頓的二兒子傑米一些問題。
車禍發生時，年僅十歲的傑米正好坐在車副駕駛座上，回憶起車禍發生時的情形，臉上依然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當時我和爸爸正回牧場的路上，那樣漆黑的環境下，我們當然開着車燈。”
“我發誓，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路前方，那輛車就像突然間出現在路上，迎面朝著我們撞過來，距離如此之近，以至於我們雙方都沒有機會踩剎車，兩輛車已經撞在一起。”
負責調查這起車禍事故的州警瑞恩打斷問道：
“能詳細描述一下車禍發生后的事嗎？”
“撞車發生后我昏了過去，後來是爸爸叫醒了我，他告訴我待在車上不安全，必須立刻下車。”
說話時，傑米的眼睛一直盯着問話的瑞恩，語氣顯得很緊張。
當然，這也符合一個十歲男孩在經歷慘烈車禍后的反應。
“你們下了車，然後呢？”瑞恩繼續問道。
“我和爸爸一起把對面車上的兩人弄下來，他們的車門已經被撞變形，我們只能打碎車玻璃把他們從車裏拽出來，”傑米突然聳了聳肩，“但是很遺憾，他們都已經沒有了呼吸。”
瑞恩的同伴湯姆補充問了一句：“你們救人時，對方的車子已經着火了對嗎？”
傑米點點頭。
湯姆正要問你們救完人為什麼不接着滅火，瑞恩忽然攔住了他。
察覺到面前兩位州警神色有異，傑米回過頭。
果不其然，他看到自己父親約翰·達頓正朝着這邊走來。
“伱們問完了嗎？”
湯姆還沒來得及說話，瑞恩搶先回答道：
“已經問完了，達頓先生。”
約翰上前拍拍傑米後背。
“走吧，下葬前你可以最後再看一眼被我們救下那兩個倒霉蛋。”
說完，不由分說從兩個州警面前帶走了兒子。
身後，湯姆壓低聲音抱怨道：
“瑞恩，車禍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那孩子明明是個突破口，為什麼你要阻止我繼續問下去？”
“還有我們應該阻止這次下葬，那兩個死掉的亞裔身上有很多疑點，比如說他們的衣服，那種款式我從來沒有見過。”
瑞恩轉過頭，一臉嚴肅看着自己新來的搭檔。
“我們已經搜查過那兩具屍體，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正因為如此才更加可疑不是嗎？”湯姆據理力爭道：“就算他們是從加拿大那邊偷渡過來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可他們身上至少應該帶着錢吧？”
實際結果卻是州警趕到車禍現場后，在兩名死者身上什麼都沒有找到，甚至連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也沒有。
瑞恩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或許他們把東西都放在車上了呢。”
“然後就被一把火全燒光了？”湯姆瞪大眼睛，“更巧的是達頓父子居然沒有救火，眼睜睜看着整輛車都被燒毀，你敢相信？”
瑞恩轉頭看了一眼達頓父子離去的方向。
主要是為了確保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會被對方聽到。
“達頓父子是在正常行駛途中遭遇這場車禍，所以他們才是受害者，他們能把那兩個亞裔從車上救下來已經是極限，沒有義務再去救火，更何況救火時還有可能遇到危險！”
“按照你的懷疑，達頓父子如果真的在這件事上有所隱瞞，他們完全可以不救那兩個亞裔，讓兩具屍體和汽車一起燒乾凈不是更省事？”
湯姆正要反駁，瑞恩突然用手指戳着他胸膛，厲聲警告道：
“聽着！我不管你入職前有沒有人提醒過你，任何與達頓家族有關的案件都少管為妙！”
“黃石牧場擁有三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積幾乎跟羅得島州相當，達頓家族在蒙大拿州的勢力大到你沒法想像，我這麼跟你說吧，歷任州長還有州檢察官，沒有達頓家族的支持都坐不到那個位置上去！”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畏懼達頓家族的權勢，只是想告訴你一個基本的事實，誰才是我們腳下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約翰·達頓的話，在這裏就是法律！”
“看到站在一旁的那個牛仔嗎？他叫勞埃德，是約翰·達頓手下專門替他干臟活的人，黃石人的熱情好客可不是說說而已，那些跟達頓家族作對，不遵守黃石牧場規矩的人，絕大部分都被勞埃德送去了‘火車站’，再也沒回來。”
湯姆聽得一愣。
什麼火車站？
“別誤會，我說的‘火車站’是指一處方圓百公里的峽谷，那是個杳無人煙的三不管地帶，附近三個州都喜歡往那個峽谷里扔死人。”
趁着湯姆還沒從這番話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瑞恩繼續給自己這位新來的菜鳥搭檔“科普”：
“如果達頓父子真和那兩個身份不明的亞裔有仇，車禍發生后他們的屍體會被直接扔到‘火車站’，而不是當著我們的面下葬，甚至還幫兩人找了位牧師。”
“約翰·達頓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們，哪怕這起車禍疑點重重，但他根本不怕我們調查，所以夥計，別他媽犯傻再去做那些無用功，死的不過是兩個無關緊要的非法入境亞裔而已，我們只需要把這當成一起普通交通事故報上去就完事了。”
另外一邊，走向葬禮現場的約翰和傑米父子倆也正在討論剛剛州警的那場盤問。
約翰沒問傑米都跟警察說了些什麼，只說傑米剛剛犯了兩個錯。
一個是傑米回答問題時，不應該目光一直那樣死死盯着問話的警察，這很容易讓對方懷疑，傑米是想從他眼中判斷出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以此來更好的圓謊。
另外一個則是傑米那個突然聳肩的動作，其實已經暴露了他心裏的慌張，想要用這個動作來增加謊話的說服力。
傑米沒有反駁。
他剛才被兩個警察問話時，雖然表面上努力裝出一副很鎮定的樣子，但心裏確實很慌。
最重要的是，在如何應對警察盤問這種事上，當了三十多年刑警的父親顯然更有發言權。
父子二人沉默的走到下葬的深坑前。
一旁牧師念完悼詞，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十字，抬頭沖約翰點點頭，轉身離開。
他來自鎮上的教堂，平日裏達頓家族沒少捐款，這次來全當是還人情。
對於兩名死者的身份、來歷，名叫鮑勃的牧師完全不感興趣，也壓根不想知道。
牧師走後，傑米終於有時間認真審視深坑裏的兩具屍體。
左邊坑裏是一個五十多歲，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頭髮半白，堅毅的臉龐上寫滿風霜。
右邊坑是一個三十來歲，皮膚白凈的青年，體型偏瘦，腰腹部有一圈明顯的贅肉，這身材一看就知道是平時運動量太少，加上長時間久坐導致脂肪堆積所致。
傑米目光最終停在了那個青年身上。
他上一次這樣審視自己身材容貌，還是洗完澡對着鏡子的時候。
原來人死後，在旁人視角里是這個樣子的。
回想起過去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情，傑米心裏只剩下離譜兩個字。
曾經的李建是天朝一位坐擁三十多萬粉絲的歐美影視區UP主。
清明前夕，和剛從刑警隊退休不久的父親李有志一起開車回老家祭掃。
母親走得早，父親又一心撲在刑警隊的工作上，從小李建就成了一個“事實孤兒”，父子關係一直算不上好。
高考時，李建故意從老家蒙省這邊，考到最南邊的粵省，上了一所沒什麼名氣的農科大學社會學專業。
畢業后工作換了好幾份，最終成了一名UP主。
而父親李有志一直看不上李建的工作，認為這就是在瞎混浪費時間，還不如回老家考個公務員實在。
因為工作的事，父子二人沒少在電話里爭吵。
等到李建過了三十歲，兩人爭吵的內容又多了一項。
結婚生子。
然而不結婚不生娃，已經是李建這代青年最後的倔強。
於是父子二人吵得更凶了。
最嚴重的一次，兩人長達半年多時間都沒有通電話。
直到李建接到老家當地醫院打來的電話，父親病重住院，這才着急忙慌趕回老家。
還好不是什麼不治之症，最終手術很成功。
住院期間父子二人也達成了和解。
期間李建還聽從安排，參加了一次相親。
姑娘模樣還行，也不是網上那種張口就問車房的撈女，可惜彼此看對方都沒什麼感覺，見面吃了頓飯就結束了。
不管怎麼說，李建總算聽話了一回。
病癒出院后，李有志選擇從幹了一輩子的刑警隊退下來，開始一門心思琢磨着給兒子張羅相親的事。
李建嘴上答應，實際打算卻是等李有志身體恢復差不多就回粵省，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就自由了。
回去的機票都已經悄悄定好，準備等清明去“看望”一眼母親就走。
汽車進入高速隧道后，坐副駕駛座上的李有志第一個發覺情況不對。
隧道里的燈全滅了。
但為時已晚。
一輛開着大燈的皮卡車突然迎面駛來。
鬼知道這車是從哪兒冒出來。
李建甚至連剎車都沒來得及踩，兩輛車就狠狠撞在一起。
父子倆開的是一輛快要接近報廢年限的藍鳥。
小日子的車確實省油，但也是真的不耐撞。
更不要說對面還是一輛結實耐操的美式肌肉皮卡。
撞擊發生前的一剎那，李建、李有志父子都清楚的看到對麵皮卡車上坐着一個四十多歲戴牛仔帽的白人老外和一個男孩。
對方臉上同樣寫滿驚恐。
等再睜開眼，李有志發現自己趴在方向盤上，腦子裏還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段名叫約翰·達頓的白人男子的記憶。
而當從後視鏡里看到自己變成老外模樣的臉，饒是當了三十多年刑警的李有志都差點沒繃住。
他下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飛奔到對面被撞飛出去、車頭盡毀的藍鳥車旁，砸碎玻璃，將兒子和他自己都從車上拽了出來。
可惜兩人都已經斷氣。
就當李有志抱着李建屍體悲慟大哭時，身後卻冷不丁響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爸？”
李有志紅着眼轉過頭，發現是之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個男孩。
循着腦中的記憶，他知道男孩名叫傑米·達頓，是約翰·達頓的二兒子。
剛剛下車前，出於警察的本能，他還試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發現只是昏了過去。
這會兒人不光醒了，還下了車，李有志頭疼的事又多了一項。
該如何向男孩傑米解釋，自己鳩佔鵲巢佔據了對方父親的身體。
不過對方剛剛那一聲“爸”，喊出來的雖是英語，可語氣卻像極了自己兒子李建。
李有志瞪大眼睛，同時腦子裏冒出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
不會兒子李建也跑到男孩傑米身體裏去了吧？
事實證明老刑警的判斷真的很准。
通過一番簡短的言語試探，父子二人不得不接受了兩人都在車禍中跟皮卡車上的約翰·達頓父子靈魂互換的事實。
而且根據腦子裏的原身記憶，兩人發現一個更加操蛋的事實。
他們穿越了。
從2023年的天朝來到了1994年的美利堅。
嗯，一個和正常時空稍微有些不同的美利堅。
來不及深究這些，李有志、李建父子首先面臨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如何處理他們父子二人的屍體。
李建在這方面基本幫不了什麼忙，主意都是李有志拿的。
李有志搜走了屍體上所有可疑的物品，包括父子兩人還能正常開機但是完全找不到信號的手機。
李建搶到了一台mate60pro，當初回老家還打算在李有志面前炫耀一番來着。
可惜還沒來得及得瑟，李有志就當著他的面掏出了一台mateX5。
沒有任何遲疑，兩台可以證明穿越者身份的手機都被李有志當場砸毀，準備回頭丟進壁爐里燒掉。
其實兩人身上的衣服更加可疑，但是李有志到底還是沒讓忍心讓爺倆的屍體暴屍荒野，最後就給留了下來。
這也給州警趕到現場后，懷疑車禍另有蹊蹺埋下了伏筆。
“開始吧。”
約翰的聲音，打斷傑米的走神。
棺槨蓋上，旁邊兩個牛仔開始鏟土填坑。
州警湯姆眼裏雖然藏着不甘，可最終還是被同伴瑞恩叫走了。
確認兩人已經駕車離開，約翰當即給牛仔埃勞德使了個眼色。
對方會意，轉身從後面的樹林裏拉出一匹馬，上面馱着兩具屍體。
剛剛填土的兩個牛仔把棺槨重新挖開，把裏面李有志和李建的屍體抬出來，又把埃勞德帶來的兩具屍體扔下去。
重新蓋上棺槨，填土埋好。
傑米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發生。
轉頭看向約翰，對方只是聳聳肩，告訴傑米替換髮這兩具屍體是兩個偷牛賊，在隔壁牧場偷牛時被牧場主手下牛仔撞見，逃跑過程中被開槍打死。
這事州警不知道，也沒人打算告訴他們。
因為在蒙大拿這片土地上，還存在着一個叫畜牧警察的執法部門。
他們不用穿着警服上街巡邏，但只要是和牧場事務有關，或是發生在牧場範圍內的大小案件，都由畜牧警察說了算。
統管這個部門的是州畜牧部下轄的畜牧執法司。
很不巧，坐擁全美最大牧場的約翰·達頓就是這個畜牧執法司的頭兒。
整個蒙大拿的畜牧警察，說是約翰的“私兵”都一點不為過。
正常情況下，打死兩個偷牛賊在約翰這裏根本不是算什麼，屍體直接往“火車站”一扔就完事。
這都已經算是很文明的了。
要是擱一個世紀前，偷牛賊被抓到不光會被私刑處決，屍體還要一直吊在絞刑架上風乾，以儆效尤！
現在，兩個偷牛賊的屍體有了更好的用處。
而李有志和李建父子倆的屍體，約翰已經讓埃勞德準備好柴火堆。
兩具屍體留下始終是個隱患，現在必須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柴火堆上澆過汽油。
熊熊燃起的火焰，很快將兩具屍體吞沒。
美綜世界，各個劇的時間線會略微調整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不認識出場人物的可以看書評的置頂帖，有圖片介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