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誰來背鍋

歐小川正尿得高，尿得正，尿得呱呱叫。

就聽到唐秋雨的一聲慘叫。

這個聲音，不對勁。

有點驚恐。

歐小川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褲鏈都沒拉，就讓它甩着就趕緊往回跑，回到禁閉室，一眼就看到這個范局長安詳地倒在房間裏，他的脖子上有一抹鮮血緩緩流淌。

綻放出別樣的紅，他身體還熱乎，似乎還在微微顫抖。

自殺？

不是吧，玩這麼大的。

歐小川有點意外，但是也沒多少驚訝。

畢竟就算老百姓也經常聽說那些貪官自殺的新聞，無非就是壓力太大了，或者是因為不想連累家人罷了，很多時候人死了，案子就了結了。

這就是所謂的人死一了百了。

人都死了，你還能怎麼樣？

他的身體旁邊有一塊碎玻璃片，很尖銳，上面血跡斑斑，看來這就是兇器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拿到了，按理說房間裏都是紙質或者塑料的東西。

唐秋雨就癱坐在門口，滿面驚恐，眼神獃滯，大胸起伏，似乎被嚇懵逼了。

時間回顧。

就在剛才，歐小川去上廁所了以後。

這個范西陽同志就突然站了起來，開口對唐秋雨說道：“我渴了，給我倒杯茶。”

唐秋雨也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麼規矩，心想就是他無非就是喝杯茶而已，所以也就沒想到太多，直接給他倒了杯茶從窗口遞了進去，誰知道這個范局長一拿到茶杯，就直接一砸碎了茶杯，然後就抹脖子了。

動作十分的果斷，有一氣呵成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練過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把唐秋雨嚇到了，從而發出了尖叫。

女孩子的叫，是與生俱來，快樂是叫，痛苦也是叫.....

歐小川穩住心神，趕緊通知外面的法警帥哥，又把情況報給了陳敏隊長，然後才把唐秋雨給扶了起來。

唐秋雨腳都軟了，就依靠在歐小川的身上，嘴巴緊閉，嘴唇煞白，外面的法警還有救護人員趕緊衝進來對這個范西陽進行人工的搶救，有人止血，有人心肺復蘇，有人心跳電擊的。

不過歐小川看來，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這傷口太深，大動脈都斷了。

實話說，這逼對自己竟然可以下這麼狠的手，真是讓人肅然起敬。

有時候，歐小川也實在想不明白。

為什麼這些個貪官污吏，會有做出這樣的選擇，要知道就算是貪污受賄幾個億，在國內的刑法中，不就是坐牢嘛，又不是死刑，所以何必尋死呢。

其實很多時候，這些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知道，一旦破敗，自己就成了過街老鼠，很多時候，他們這些人是因為面子，或者尊嚴等因素而選擇自殺的。

沒有任何的意外。

范局涼了，涼透了，死在了救護車上。

這有點難辦了，死在醫院那就好說一點，這回沒法抵賴了。

下午兩點，反貪全部人被通知到大會議室裏面開會。

大家進來的時候，面色都不太好看，歐小川大概也知道怎麼一回事，人死在了檢察院，看來是要追責了，這不會追責到我的頭上吧。

因為不會，自己就是個新來的。

其實歐小川心裏也是怪難受的，初來乍到，第一次出任務，把事情搞砸了。

出師不利啊。

唐秋雨更是整個人處於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依然沒有從那個驚恐的畫面中走出來，因為她是親眼看到范西陽直接用玻璃片劃開自己的脖子的。

劃了一下覺得還不夠，又狠狠劃了一下，才徹底倒了下去。

很快，反貪局負責人田嘉榮檢察官就走了進來，看了一下大家，面色凝重。

這會議看來不太友善。

可是說真的。

別人要死，自己也攔不住吧。

田嘉榮坐好了以後，馬上就開口：“那個，說一下，今天上午，我們這邊發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那就是財政局的范西陽在被我們檢院傳喚問話的過程中，自殺了，在送去醫院的過程中就身亡了。”

確實不是很愉快，嚇到寶寶了。

田檢繼續說道：“這事影響很大，他們的家屬已經鬧到了市府，要求給一個說法，梁市親自打了電話過來質問我們這邊有沒有嚴格按照規矩來辦案，怎麼動不動就弄死了一個局長，這事已經搞得他們那邊人惶恐不安了，李檢長也讓我們自查自糾，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出來，主要是看責任到底在哪，這個事情發生在你們的一組，陳敏你是隊長，你先說一下，事情具體的經過，包括偵查的經過，進展，看守的細節，如實彙報，我們這邊都是自己人，不用藏着掖着的，說開了，我們再就討論怎麼應對。”

倒是有點領導的風範，也不說一來就罵人了。

陳敏站起來，開口說道：“就是前幾天我們接到一個自稱是范局情婦的舉報信，舉報了這個范西陽作風淫靡，一人包養多個情婦，貪污受賄，私吞公款，有多次房產，而且還造假賬虛開發票等一系列的罪證，昨天的晚上，我們在掌握了一定的罪證后，就讓小劉和小韓把他帶回來問話，打算搞得口供，不過這個傢伙拒不配合，嘴巴嚴實得很，我們也就採取了一貫的策略，一邊讓人慢慢磨他性子，爭取口供，另一邊繼續開展偵查，畢竟我們有些調查要深入他的單位，這樣也可以防止他銷毀證據。

今天早上的時候，來了兩個新人嘛，也就是歐小川和唐秋雨同志，我想着小高小劉看守了一夜也辛苦了，新人也可以見見世面，就讓他兩人去替代一下，接着，我去了現場沒多久就接到通知，事情就發生了，後面你們也都知道了，就是搶救然後搶救不過來了。”

田檢皺眉，馬上批評道：“怎麼能讓兩個新人去看守？他們兩個是剛來，懂什麼的？他們能幹這個活嗎？”

這個確實，新人來了以後，必須是老人帶一個才能行動。

歐小川心裏不是滋味，很想反駁，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唐秋雨更是頭都不敢抬了。

陳敏也不反駁，很誠懇：“這裏我先做一個檢討，是我的安排不周，不應該安排兩人新人去看守的，不過我覺得也不能全怪新人，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

這個陳敏隊長還是挺有擔當的。

有事直接自己扛，也沒說直接推給歐小川和唐秋雨，這讓歐小川對他有了一點點的好感。

田檢倒是不買賬，領導可不管你這些了。

“你說得倒是輕巧，他不可是一般人，他是個局長，他是可以死，可是不能死在我們的禁閉室裏面，你應該懂這個道理吧，我們檢院沒有這個權利，現在他們的家長告我們刑訊逼供，違法拘禁，害死了他。”

陳敏也不客氣：“有什麼解釋的，我們全程有監控錄像的，有沒有刑訊逼供可以看的，至於違法拘禁，根據刑事訴訟法，我們反貪擁有傳喚證人的權力。”

“問題是兇器，玻璃片，這個東西不應該出現在他的手裏，我們沒有預知到其中的風險，也沒有做出相應的措施，現在上面追責，就要有人背鍋。”

背鍋，這鍋誰來背？

誰背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