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改到本人都認不出來

第400章 改到本人都認不出來

第400章改到本人都認不出來

陳一鳴以去康城領獎的旗號勸沈影帝“稍安勿躁”,彷彿他一出馬獎項就唾手可得,事實當然不會是如此。

實際上說的和聽的都沒把這句話當回事,二十幾部電影同台競技,投票的評委卻只有七個,開獎跟刮彩票差不了多少,捧杯擼獎哪有那麼簡單。

這麼多年來,華國電影人也不過只在康城拿到1個影帝2個金棕櫚而已,陳一鳴的《1951》往前倒推,上一次在主競賽單元擼到非安慰獎的銀棕櫚,都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就拿《尋心》這部電影來說,陳一鳴和沈明兩個主導者,就未曾抱有馬到功成的幻想。

陳一鳴與其說是參賽,還不如說是跑去交作業的,一方面二次造訪是回應之前康城的“栽培之恩”,另一方面則是順勢還了沈明的人情。

而沈明就更純粹了,在半退休的狀態以一部領銜主演的新片征戰歐洲三大,旗幟鮮明地打出“我還沒老尚能幹二斤飯”的強宣稱。

至於什麼金棕櫚二連或是擼一座影帝獎盃,只能說夢裏啥都有。

歐洲三大雖然各有側重,但在審美取向上還是有共通之處的,簡單來講,評獎大致可以分為兩個方向。

一個是主題優先,弱勢群體、少數族群、種族問題、貧富差距、社會弊端、文化衝突,等等等等,總之就是文藝圈的傳統白左路線,

另一個則是技術優先,拍攝手法、敘事技巧、色彩隱喻、節奏大師,用新奇的電影技術講述一個不算差的故事,藉以拓展電影人的創作邊界。

跟開科取士首重主考官一樣,每年康城根據當屆選片人與評審團的口味,入圍與獲獎的標準也會有所側重。

像陳一鳴摘下金棕櫚的那一年,顯而易見就是技術取向更多一些,托尼老哥自己就是個喜歡耍花活兒的,他做主席,自然會青睞《1951》這種技術力拉滿的片子。

而今年康城的評委,是個袋鼠國的老白男,名聲在外的白左戰士,主競賽單元的入圍電影,一大半都是所謂“哀民生之多艱”的社會派電影。

只能說,正治正確的大趨勢,正在越來越深入地滲透到電影領域,拍電影不是在真空中搞創作,文化造物終歸還是要順應社會思潮。

把康城之行全盤委託給申芃菲之後,陳一鳴就此抽身,把《尋心》從工作日程中暫時刪去,拐彎兒去了《談判專家》項目組,履行自己的監製職責。

雖然殺青更早,但田黎實在是太過磨嘰,後期做得進一步退兩步,《尋心》都終剪送審了,他還在糾結精剪版。

其實這部電影只是打着懸疑的旗號,本身並沒有特別濃厚的懸疑色彩,電影開篇就暗示了這是一個集體窩案,幕後黑手簡直就是明牌,懸念不過是主角如何洗脫冤屈而已。

因此不管是陳一鳴的初始劇本,還是田黎的修改版,都選擇了樸實無華的順敘方式,把電影聚焦於突發事件本身,各條線緊扣時間線順序推進,危機解決電影即告結束。

陳一鳴的版本為了增強觀眾的體驗感,安排了幾個關鍵節點的閃回與倒插敘,這樣操作結構上會稍顯拖沓,但更便於觀眾理解劇情。

田黎則要更加完美主義,不符合時間線的“註釋”全部被他一刀剪了,關鍵細節由明轉暗,似乎篤定觀眾不會抗拒二刷乃至三刷。

陳一鳴對此不置可否,相當於默認了。

倒不是他不在乎動輒出入不低於七八位數的票房收入,他沒那麼中二,關鍵是同為導演將心比心,他覺得田黎對電影的純粹初心不應該被強壓着否定。

比起一時半刻的票房,陳一鳴更看重與田黎的長久關係,就算田黎終有一日將拋棄現在的初心,也得是他本人自覺自愿。

結構上摳得過於精細,出現BUG自然也就難免,想想就知道,半天剪輯三天補拍,怎麼可能快得起來。

田黎同學也成了鉑爵第一位啟動“擴表”程序的導演,後期還沒做完就浪完了所有項目準備金。

按照伯爵的製片流程,陳一鳴完全有權利直接接手後期工作,讓田老闆提前放假。

不過他還是頂着小美的反對聲批准了10%的追加預算,在陳一鳴看來,就算田黎才具不抵江匯文,已經拍出來的東西也足以配得上額外一次機會。

對於某些導演來說,你既然選擇了用他,就要承受各種無形有形的“溢價”,真要做卡着預算批錢的資本家,那從一開始就不要選擇這類導演。

事實上,華國的導演或多或少都有“不拿錢當錢”的DNA,創業未半花光預算的不知凡幾,陳一鳴有時候都覺得,這些人更應該轉行去互聯網企業,畢竟燒起錢來闊氣太多了。

江匯文、陳懷開甚至都算是其中相對靠譜的,雖然這兩位都有過半部巔峰的爛尾樓案例,但人家好歹把東西全須全尾地弄出來了,沒有真弄個半拉子工程爛在地里。

像陳一鳴這種卡着預算拍戲的導演,反而是圈子裏的少數派,大壯何德何能,旗下“葛朗台”不止陳一鳴一個,還要加上伏瑞香、王威和李准,五者有其四。

真是他不發財誰發財。

即便是最能燒錢的田黎,也只是後期製作時少許超標,跟其他的打灰同行相比,簡直就是節流標兵,這種敗家程度,鉑爵完全扛得住。

陳一鳴在《談判專家》組裏待了三天,給田黎提了幾個無傷大雅的小意見,然後就麻利地潤了。

幹活兒是慢了點,但田黎做到了心中有數,行事也從容有度,加上片子本身也不急着上映,明年春節檔完全趕得及。

陳一鳴盡可以毫無負擔地打出“放權”。

離了魔影廠之後,陳一鳴又跑去琴島溜達了一圈。

《她的回憶》的搭景在上個月終於完工,此刻正是開機前的最後節點,陳一鳴過去就是參加開機儀式的。

琴島影視基地也算是鉑爵的“關係單位”了,之前祥瑞一部《夏至五百天》給影視城華麗開光,自那之後入駐這裏的劇組飛速走高,影視城頭頭兒們嘴都笑歪了。

如今鉑爵又拉來一個大項目,不僅包下了最大的影棚,裏面的搭建也是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拍下來都是可以直接進宣傳冊的,影視城方面自然不會怠慢。

依着李准本意,是不願意大動干戈的,陣仗搞這麼大,就算有齊大金主和陳一鳴兜底,他還是有些肝兒顫,再怎麼說這也只是他的導演處女作,萬事開頭難。

然而琴島當地儼然給這個項目賦予了某種“標誌性意義”,影視城方面親自下場張羅儀式,上頭甚至還派來一個副高官出席,規格一下子拉得老高。

這也是陳一鳴過去站台的主要原因,人家上趕着搭檯子,你就不能不給面子。

頂着大太陽上台例行發言之後,陳一鳴回到台下前排位子坐下,搖着扇子強忍浮躁等待儀式結束。

開機?

開個屁哦!

陳一鳴沒打聽李准具體的拍攝計劃,反正如果是他本人執導,儀式完事就直接收工乾飯。

李准貓着腰快步走到陳一鳴身邊坐下,這是副高官的位子,大佬日理萬機事務繁忙,率先致辭給電視台拍夠了素材,自然就先一步離場了。

走之前還特意折節跟陳一鳴聊了五分鐘呢,夠平易近人的啦。

陳一鳴不等李准說話,先給他塞了一張紙巾,“趕緊擦擦汗,有事不急於一時,回酒店說也一樣。”

李准囫圇了一把后湊近些說道,“陳導,有個事我有些拿不準,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陳一鳴皺眉扭頭,“劇本不是早就定稿了嗎,又是哪個翹尾巴了?”

這話是有前情的,《她的回憶》這個項目陳一鳴沒有深度參與,既不是監製也不掛編劇,只有一個總策劃的虛銜兒。

這個位子勉強能跟劇本扯上點邊,而項目主創也都知道最早的劇本創意來自陳一鳴,因此關於加戲改戲的嘴皮官司,扯到最後都會扯到陳一鳴跟前。

李准初掌權柄多少有些拿不住攥兒,少了陳一鳴這個鎮山太歲,想在劇本上動心思的棒槌,遠不止小七經紀人一個。

劇本定稿前後那段時間,陳一鳴沒少在這些屁事上浪費時間和精力,屬實是煩不勝煩。

這眼瞅着都要開機了,誰這麼不開眼?

陳一鳴只想說一句,愛拍拍不拍滾,缺哪個也不缺某個。

李准見陳一鳴誤會了,趕緊把話說全乎,“不是劇本的事,是我一個朋友,想借咱們那個太空船拍場戲。”

陳一鳴一聽愣了,定製道具也可以借的?

“你不怕穿幫你就借唄,不是這事兒也不歸我管啊,小美不同意?”

李准有些尷尬地堆起笑說道,“不止包總,齊總那邊的製片人也不贊同,所以我才求到您這兒。

陳導你聽我說,我那個朋友真的不容易,為了手頭兒的那個項目,他把房子都抵押了,又趕上投資方撤資,他實在掏不出搭景的錢來。

他只用我們太空船的內景,我這邊拍完他們再進場,保證改到路平本人都認不出來,絕對不會穿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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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導演要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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