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報復!諾里斯的死訊!
是夜。
林安禮招來覺光幾人,囑咐起來:“明天一早我就隨兩個印第安人離去,我與羅伯特說過,你們語言不通,在莊園內行事不便,讓他留下作為翻譯。”
對此,羅伯特也沒有懷疑;
林安禮只說自己與蛇女有過對峙,此行本不是為了談判,而是獵殺。
有領路人就足夠了。
當然,這也只是對外說辭。
若能談和,哪怕蛇女願意等眾人離開后,再行暗殺之事都是可以的;
等我走後,管他洪水滔天!!
“等此事了結,你們就先一步乘船,帶黃金離開;月余后,我設法盜走聖器,再去墨西哥與你們匯合。”
林安禮又提及他的計劃,讓眾人有一個心理準備。
覺光細細琢磨一陣,點頭道:“此法甚好,以免聖器被盜引起軒然大波,以道長如今實力,可全身而退,也因我們先行,了卻後顧之憂。”
幾人中只有林誠合有些失落,但他也不願拖後腿,只得頷首應是。
翌日,天光微亮。
十二匹駿馬整備,一人雙騎。
除了林安禮和兩名印第安人,還有護衛隊長馬克與兩名屬下幫襯;
所謂幫襯實則是為確認結果。
林安禮不以為然。
真到關鍵時刻,殺了也就殺了,自己一口咬定結果,威廉姆斯也無法驗證。
覺光等人送至莊園門口,林安禮與他們揮別,揚長而去。
羅伯特笑着將眾人領回:“林道長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不必擔憂。”
林誠合白他一眼,懶得接茬。
覺光則雙手合十,岔開話題道:“阿彌陀佛,羅施主,還請你準備好工匠與圖紙,等林道長歸來后,我們也該計劃回返。”
羅伯特愣了一下:“這麼著急嗎?可是白天鵝號尚未歸來,到時如何送諸位返回南明呢?”
覺光道:“我們打算先回大河部,之後的事情從長計議。”
昨夜林安禮其實就給覺光講過回程的辦法。
美國人只是海上貿易的小學生。
要知道,新大陸發現的根本原因,是為找到前往東方的新航路。
阿茲特克覆滅后的四十年,西班牙人就裝載美洲白銀,展開了太平洋貿易,從墨西哥出發,開往菲律賓馬尼拉。
白天鵝號是美國第四艘橫跨太平洋的遠洋商船沒錯;
可對西班牙人而言,他們早就將這條航路淌平。
菲律賓群島之名,本就是西班牙人為紀念“費利佩二世”而命名的。
因此,想回東方找西班牙人的商船更靠譜,不一定非要依賴美國人。
羅伯特很聰明,一聽這話,實則就想到了緣由,也就不多再多說。
“大師放心,我今日就招募工匠,搜集圖紙!”
……
薩拉托加位於紐約以北200公里開外;
一人雙騎的情況下,路程規劃在三天左右,至薩拉托加小鎮都有道路開闢。
至第三天時,就要徒步進山。
路上,馬克與印第安人交涉,打聽那部族情況,林安禮一幅茫然模樣,實則將消息盡收耳中。
“巫師部族極為神秘,只有部落中的老人才知曉他們的消息。”
“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易洛魁各部落最初的結盟,就是由巫師部族主導。”
“但因你們的到來,易洛魁聯盟被分化,巫師部族曾出面調停,卻遭遇了英國人的暗殺。”
“自那之後,他們就歸隱山林!”
“他們預言,自然神域的諸神將會歸來,而掌控風雨的雨神,已經降臨!”
印第安人說完,又疑惑起來:“你們為什麼會招惹他們?在易洛魁聯盟,無論是哪一個部族,都不敢觸怒巫師部族。”
馬克不答反問:“為什麼不敢招惹?”
“我說了啊,雨神已經降臨,巫師部族得到了神祇的庇護!”
“???”馬克覺得莫名其妙,印第安人若有神靈,能節節敗退?
基督之外,皆為異端!!
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你見過雨神嗎?”
另一個印第安人道:“我們沒見過,但有人見過。”
馬克等人旋即笑了:“雨神長什麼樣?”
“不知道。”
林安禮聽得也一陣無語;
雨神臉應該挺長的?唱歌挺好聽?
吐槽歸吐槽,但他並不會忽視這些部落傳說,就算沒有神靈降世,馭蛇巫術也是實打實的。
五大湖區是北美印第安人的發源地之一;
其傳承底蘊遠比大河部要深厚。
一個五大湖區最強的易洛魁聯盟奉以為尊的巫師部族,必定擁有強悍實力。
而相比起未能等到復蘇降臨的阿茲特克,北美印第安人絕對算是天選之子,或許將要崛起……
雙馬輪換,一路疾馳。
第二天夜裏,眾人在薩拉托加小鎮的旅店下榻,至次日一早,跟隨印第安嚮導,踏入西北方的群山之中。
林安禮的存在感很奇妙;
他一路沒有言語,只默默跟隨,但眾人皆知他才是此行的正主。
一日山路行進,印第安人總能在沒有道路的山林里,發現隱隱約約的野獸行跡——
“這是野獸小徑。”
“族中的老人說,山林里的野獸會朝聖雨神,只要追逐它們的足跡,就能找到巫師部族。”
對此解釋,馬克等人都不是很信服;
野獸難道就沒有窩嗎?
萬一走着走着找到人家巢穴了呢?
可除了相信他們,也別無他法。
林安禮仔細觀察一天後,有所發現,兩名嚮導所說並非虛言。
野獸行徑多是固定的,才能產生痕迹;
世上最初的道路,本就是動物遷徙踩踏出來的。
而大多數動物的天性本能,都會儘可能掩藏它們歸巢的路線,時而進行更替。
反之,凡出現野獸小徑的路線,多是動物集中去往某處,積年累月形成的。
朝聖的說辭暫且擺在一旁;
搜尋水源地、狩獵區域的解釋更符合動物習性。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困擾着林安禮。
眾人雙騎輪換,也花了兩天才抵達薩拉托加,入山後更不知道“巫師部族”還要走多久;
就算以總共四天的路程計算,往返一次威廉姆斯莊園的時間就是八天;
對方怎麼作到每三天下一次毒的呢?
滯留紐約?
可長達四年的時間,所付出的時間成本也太大了吧?
總不可能只為了折磨報復,就四年不回家,一直呆在紐約吧。
如今的美國城鎮中雖說有印第安人的身影,但他們大多不會長時間滯留,只為交易或接取雇傭任務,才會踏足城鎮;
而且,凡是能出入城中的,多是被人所熟識的。
任何一個生面孔出現,都會引起不小的波瀾。
更別提,明知威廉姆斯被詛咒折磨,他的屬下若發現印第安人的生面孔出現,不可能不為所動。
林安禮皺眉凝思;
如果是自己全力奔襲的話,的確可以一夜趕至薩拉托加。
那蛇女的速度並不慢;
加之她對自己部族山路熟悉,以一天一夜計算,往返也需三天。
同樣不符合邏輯。
一夜歇息,眾人再次出發。
……
1月22日。
紐約。
哈德遜河畔南岸街區,酒館林立。
這裏是底層工人的溫柔鄉,酒精與美色充斥其中,糜爛且夢幻。
沃爾夫已在這裏廝混了半個月。
終日與酒作伴,又馳騁賭桌之上。
到夜裏,只需消費幾刀就能得到一個住處與女人的陪伴,醉生夢死。
然而,他的美夢在今日破碎。
“把這個廢物給我丟出去,這裏不歡迎窮光蛋的光顧。”
幾名壯漢正將他從酒桌上拽起。
沃爾夫拚命掙扎卻不得解脫,只有無能狂怒的大喊:“法克!放開我!我在這消費了數百刀,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一旁人看客的嘲弄:“就他這個鬼樣子,還能拿得出幾百刀的巨款?”
“哈哈哈,你不知道,這傢伙是一艘商船的水手,據說去了一趟東方,攢了四年的薪水!”
“結果這傢伙是個爛賭鬼,半個月時間就輸光了積蓄,一文不剩!”
聽得知情人的解釋,眾人驚呼:“他真有幾百刀?”
“真該死,我要有這麼多錢,早就去田納西買一座農莊,滋潤的過日子了!”
“聽說現在的棉花產量很不錯,幾年就能將本錢翻倍。”
周遭人無情嘲諷,只等沃爾夫被丟出酒館,就對他沒了興趣;
這樣的人在酒館街太常見了,發了筆財就膨脹的分不清東西南北;
運氣好的幡然悔悟,重頭再來;
運氣差的,就淪落街頭,變作流浪漢,憤世嫉俗。
噗通。
沃爾夫沉沉倒地,又見得酒館大門關閉,臉色怒紅:“該死的,為什麼整個世界都在針對我!”
他緩緩爬起,心中也是悔恨。
四年辛苦,半個月就付之一炬,若讓他重來一遭,他一定不會這麼做。
“現在怎麼辦?去找格里昂他們?”
可等他想起那天分別時,三人的怨懟目光,他就怒火中燒:“那件事怎麼能怪我?是羅伯特,是羅伯特那個雜種翻臉無情!”
正在這時;
幾個蹲在牆角抽煙的青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陸軍正在招收新兵,聽說開出的價錢不菲。”
“我也聽說了,他們的團長叫切斯特頓,據說是第一陸軍中最年輕的上校,很重視培養年輕人……”
沒等那人的話說完。
沃爾夫突然大步走來,急切道:“你說那個團長叫什麼?”
幾人被嚇了一跳,又見沃爾夫滿臉醉意的樣子,不願招惹麻煩,忍住了怒意道:“切斯特頓。”
聽到這個名字,沃爾夫發聲大笑:“切斯特頓,切斯特頓,哈哈哈……”
“告訴我,他在哪?他到紐約了嗎?他不是應該在費城才對?”
幾個青年一陣莫名其妙,但還是予以了解答:“今天下午就貼出了徵兵告示,上校先生應該上午就到了,聽說他第一時間就趕往了長老會教堂作禮拜。”
得到答案,沃爾夫又一次癲狂大笑起來,一邊快步離去,一邊自言自語——
“羅伯特,你這個雜種,我看你這次死不死!”
“切斯特頓上校,可是諾里斯的哥哥。”
“哦,上帝啊,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是伱,是你找來的那幾個東方人,殺了諾里斯!”
“我說過,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當夜幕漸漸深沉,沃爾夫總算來到了長老會教堂門前。
正有一群士兵守衛大門。
沃爾夫走上前去,便遭遇了阻攔,他立即喊道:“我是切斯特頓上校弟弟的朋友,我有重要的事情彙報上校!”
一群衛兵面面相覷,不敢貿然動作;
隨後一個軍官被找來,疑惑看着眼前的醉漢:“你認識上校的弟弟?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並任職哪個部隊?!”
沃爾夫顯得從容:“他叫諾里斯,諾里斯.切斯特頓;諾里斯不願意參軍,所以他並不屬於哪個部隊,而是招募了一群皮毛獵人,在西海岸身狩獵皮毛。”
“我正是從那個皮毛小鎮回來的人,我跟諾里斯認識!”
聽到這話,軍官立刻確認了身份:“你跟我來!”
沃爾夫如願進入教堂。
可當即將面見正主時,他有些慌了;
諾里斯說過,他哥哥脾氣不好,經常對他打罵,才讓他選擇遠離,想辦法自己討生活。
如果切斯特頓聽聞死訊,大發雷霆,遷怒於自己怎麼辦?
他思緒紊亂,再一抬頭時,前方的軍官已經在一個房間門前停下了腳步:
“你在這裏等着,我進去通報,不要亂跑!”
話落,那人敲門入內;
又在開門的一瞬間,沃爾夫聽到了憤怒的咆哮聲:“法克,你是在耍我嗎?愛德華!是你,是你讓我在所有國會議員面前顏面盡失!”
“你知道這一路上,他們怎麼看我嗎?”
“所有人,所有人都把我當作小丑……”
砰。
房門關閉。
而內里的咆哮聲還在持續。
沃爾夫頭皮發麻,臉色唰白,酒意更是徹底清醒了,渾身瑟瑟發抖:“我,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
屋內。
遭遇怒罵的人,正是愛德華主教長老;
他心心念念盼望的切斯特頓上校,卻在今天給他帶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
聖水無效?!
當切斯特頓為諸位議員權貴展示時,聖水服下沒有任何感覺,也就更別提治癒疾病了。
可,可這是不可能的。
“上校先生,您是最清楚聖水功效的人,否則又怎麼會答應跟我合作呢?聖水不可能失效!”
切斯特頓嗤笑:“不可能?難道你覺得是我在騙你?”
“愛德華,我為了你的提議,不惜跟我的上司鬧翻,你要明白,如果滅魔騎士團無法成立,我就要丟了飯碗!”
“我當然知道聖水的神效,可問題是……是你,是你的環節出現了問題,那些聖水是無效的!真該死!”
愛德華錯愕跌坐椅子上;
切斯特頓才繼續道:“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打算先招募士兵,將滅魔騎士團滿編,這樣他們就不能輕易取締我的軍團。”
“招募士兵的錢,你來負責!”
“此外,立刻拿出一批聖水,補救這件事,如果你再拿不出真正的聖水,我告訴你,別說是我,你的長老會也要淪為笑柄。”
說罷,他不再理會愛德華,轉而看向走進來的屬下。
那軍官見狀走上前去,小聲道:“有人自稱是諾里斯的朋友,想要見您。”
“諾里斯?那該死的混蛋還知道讓人傳信回來,讓他進來!”
不多時,沃爾夫臉色蒼白的入內,他只看到一個體型高大的身影,就再不敢抬頭,顫巍巍道:“上校先生,我,我是沃爾夫……”
“我不管你是誰!諾里斯人呢,他叫你帶了什麼消息回來?”
明明是寒冬臘月,沃爾夫卻汗如雨下。
可到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不斷回憶着羅伯特的嘴臉,用那滿腔怒意化作勇氣,終於道出了答案:“諾里斯遭人殺害,他死了!!”
“那兇手就在紐約城中!”
“上校先生,請你一定要為諾里斯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