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第190章 麻雀
第190章麻雀
“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城!”藍袍子親衛縱馬疾馳到這群高聲齊呼“罪過”的信徒身前,“艾林公爵有令,你們只允許在城外逗留,有手藝的匠人要等身份核實后才能進入!”
為首的修士面不改色,他看了一眼身披藍袍,手握長劍的艾林親衛,繼續向前挪着步子,口中輕聲喊道:“罪過。”
信徒的隊伍整齊劃一,跟隨着修士的步伐,“罪過!”
“鐺鐺!”修女在隊伍兩側敲擊着鐵器,目光始終放在最前面,無視了想要阻止他們前進的藍袍子親衛。
“該死!”藍袍子親衛抽出長劍,身後數名騎兵齊齊亮出武器,輕划劍鞘的聲音頓時蓋過了這群信徒詛咒般的齊聲。
修士停頓在原地,木訥地抬首看了一眼親衛手裏的長劍,略微鞠躬,“您是七國忠勇的騎士,是七神麾下的戰士。”
“不許入城,否則你這群流民就只有慘死劍下的份。”親衛毫不動容,出聲警告。
修士面露憐憫之色,“七神加冕的騎士,塗抹聖油的勇士,竟也如此墮落。”
“別給我廢話,”親衛被他神神叨叨的話語惹惱,“要讓我再看見你的這些人口裏喊着罪過,強闖赫倫堡,就別逼我用劍砍下伱的腦袋吊在城門上!”
親衛扭轉馬頭,向城內奔去。
修士乾裂的嘴唇微張,取下掛在肩上的水囊,略帶苦澀的滋味充溢在嘴裏,水囊里是滲雜着河間地麥酒的清水。
他遞給一旁的信徒,這群衣衫襤褸的信徒彷彿在做信仰的接續一般將水囊接連傳遞到第二個人手裏。
修士帶頭牽住信徒的手,轉身對信眾們高聲說道:“七神聖油塗抹的是騎士的身體,不是騎士的心靈。”
他扭頭瞥了眼遠走的藍袍親衛,聲音又上揚了幾分,“神聖的信仰被世俗的污穢玷污,騎士的信條淪為卑賤者藉以卑賤的借口,天父的威嚴成了強權暴虐的威勢,聖母的慈悲成了欺瞞眾生的虛偽,戰士賜予他們的無畏與武藝成了異端肆虐的推手!”
“願陌客騎着蒼白母馬早日到達蠱惑者的身旁,驅散騎士的矇昧!”修士高聲喊道,他的眼前一眾信徒齊齊伸手,像是在觸摸神聖。
他的腦海里再次浮現出十七年前的場景,瘋王的軍隊與篡奪者的軍隊在紅寶石灘激戰,自己的領主姦汙了妹妹,反而誣陷他是強姦犯,強行對自己實施了閹刑,妹妹也失了瘋,跳入三叉戟河自殺,等找到屍首時僅留下蜥獅吃剩下的血肉。
哈羅威塔的修士收留了自己,小鎮裏的人都叫他“太監修士”瓦爾特,不過他並不在乎,七神指引他走出迷霧,牽進救贖的道路,瓦爾特註定一生毫無意義的死去。
“七神所造諸業,人人能得其所。”瓦爾特默念道,傳教七神,庇佑居民,驅散矇昧與罪孽,便是他這生的意義。
遇到大麻雀之後,他才覺得七神賜予他的使命能夠實現。
“罪過!”信徒齊聲喊道。
修士略微招手,信徒們紛紛拆散原本整齊的隊伍,選擇將瓦爾特簇擁在中間,一如傳教士宣揚教義的場景。
“維斯特洛的聖潔之光還未庇佑七國的民眾,拉赫洛異端的邪火就已經瀰漫到七星聖戰登陸之地!”瓦爾特十分清楚安達爾人登陸的歷史,也對當初艾林家族先祖阿提斯·艾林奠定勝局的七星之戰略知一二,谷地可是七神信仰的腹地,作為修士,他總要了解。
瓦爾特伸出手指,指向前方的赫倫堡,看向逐漸圍觀的民眾,“紅袍女梅麗珊卓,卑劣的拉赫洛信徒,用女巫的美艷迷惑了艾林谷的主人,借谷地的強權宣揚東大陸的異端邪說,企圖玷污神聖的七神幸地!”
信徒高聲應和,“罪惡!”
圍觀的民眾嘰嘰喳喳,不停地議論,瓦爾特聽不清,但也並未太過在意,憑藉自己多年的傳教經驗,這種傳教只需給領民一個最基本的印象就行。
紅袍女是女巫異端,艾林公爵被紅袍女蠱惑,這就是一個最基本的印象。
領民自己會去聯想
瓦爾特手臂揮舞着,神情很是激動,繪聲繪色地描述着紅女巫的卑賤和蠱惑人心的手段。
民眾似乎對表演都很感興趣,尤其是身臨其中,不自不覺就陷入了瓦爾特用語言構造的情境之中。
漸漸的,也有圍觀的領民出聲應和,瓦爾特手舞足蹈,縱情着宣洩着內心的憤懣和不平,這些情緒也瀰漫在群眾中間。
“願陌客騎着蒼白母馬早日接走罪孽!”瓦爾特高聲呼喚,他總以這句話做結尾,很顯然,是學着大麻雀傳教的套路。
阿提斯坐在原地,聽着赫倫堡的學士給自己復誦在城堡外的修士傳教的內容。
約恩·羅伊斯面色鐵青地站在原地,“豈有此理,侮辱至極!”他直接打斷學士的復誦,看向阿提斯,“阿提斯公爵,我這就帶人把這群造謠生事的混球給統統關進赫倫堡的地牢裏,和赫倫堡的鬼魂待上一輩子!”
尤斯塔斯·杭特神情凝重地看着阿提斯,環視周圍被阿提斯叫入主廳的騎士。
青銅約恩和羅伊斯家的三個兒子,與自己一直並肩作戰的克雷頓·雷德佛和他的弟弟米歇爾,阿提斯公爵曾經的貼身護衛馬文·貝爾摩,以及兩個冷水城的騎士.
都是谷地的先民家族,都是信仰舊神的谷地騎士.
只有哈羅德·哈頓一人是祖祖輩輩的安達爾人,但他又是阿提斯公爵的親戚,谷地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他看向神色平靜的阿提斯公爵,明白公爵的意思,上前一步,開口說道:“污衊和誹謗領主,按律應該斬首或披上黑衣,律法的規定,無可指摘。”
哈羅德扭頭看向阿提斯,“這肯定是那個修士一人的舉動,與當地的教會無關。”
阿提斯略微頷首,開口說:“這是件小事,馬文爵士,由你解決,將這些犯法的平民拘押。”
馬文·貝爾摩輕輕點頭,在他看來這再正常不過,執行律法而已。
“散吧。”阿提斯的話語輕飄飄落下,圍聚的眾人紛紛散去。
“驅散罪孽是每一位信徒的責任與擔當!”瓦爾特高聲呼喊,高舉着雙手,撕心裂肺的言語好像在下咒,只是嗓音里透着一股女人的尖細,惹得圍觀群眾中間時不時發出笑聲。
但是這種和諧很快被騷動打破。
“逮捕污衊公爵的犯人,閑雜人等都給我閃開!”馬文·貝爾摩縱馬前來,身後是數十名谷地騎兵。
聚攏的平民很快亂作一團,地上到處是他們攜帶的鍋碗瓢盆的殘渣碎片,踩踏、擠壓、推搡處處都是。
瓦爾特的手被一旁的信徒抓住,向外狠狠拖拽,但還是被谷地騎士的長棍掄到,肉體的酸痛很快傳至全身,瓦爾特痙攣地蜷縮在地,抬頭便是圍聚的谷地騎兵。
“抓起來。”馬文冷漠地下令。
再醒來時,瓦爾特視線所見,是抬眼不見深底的黑暗和背後觸感龜裂的牆壁。
今天特殊,只更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