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序列D‘戰士’

舊日街里不養閑人。

每一個覺醒者，都要在這裏發揮出他們的作用。

趙啟創造了新人班‘睜眼記錄’，這份亮眼的成績，自然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任何時候，人才都是會受到重視的。

安全辦公室的陸平主任，這次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在沒有測試趙啟的念力序列的情況下，就提前將他‘收入麾下’。

因為他認定，趙啟是個有潛力的人。

安全辦公室，簡稱‘安室’。主要負責舊日街的安全保衛工作，同時維持這裏的治安秩序，負責發現覺醒者，並進行接引。

因為趙啟還沒有測試念力序列，所以，他雖然被招入了‘安室’，但還沒有被分配具體的崗位。

“念力序列的測試非常重要，寄生在月亮上的那個巨型生物改變了這個世界，精神力的影響無處不在……”

去科學部的路上，劉茵給趙啟講解。

現在她對趙啟的態度也有些微妙。

對方居然可以在十五分鐘的時間裏，就掌握操控妄神之眼的技巧。這說明趙啟的操控能力極強，如果測試出的念力序列不差，說不定過兩天就爬到自己頭上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對方是‘妄神’偽裝的。

如果是妄神，自然可以在最快時間裏睜開眼睛。

這是一種懷疑。

合情合理，且負責任的懷疑。

當然，這種懷疑不只是針對趙啟。

所有那些在睜眼這件事上，用時明顯少於正常時間的‘天才’都會被列入懷疑對象，需要進行進一步的‘確認’。

過去，也發生過‘妄神’假裝沉睡，混入舊日街的案例，事件不多，但任何一起，都能給舊日街造成巨大的損失。

所以，這種事馬虎不得。

如果發現問題，那麼被懷疑的對象就會被立刻‘清除’掉。

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當然這種事是不能說出來的，往往都是秘密進行排查，但偏偏趙啟這傢伙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強到變態，他能察覺到，只是不確定這種危機的緣由是什麼。

他仔細一想，有了某種猜測。

十有八九，是因為他之前看到的詭月虛影異象。因為他之前專門和幾個新人同學旁側敲擊的問過，按照同學們的說法，操控妄神之眼的過程中，什麼都不會看到，也不會有任何異象。

所以，這就是自己和正常情況的不同之處。

和正常不同，那就是異常。

大部分情況下，‘異常’不是好事。

容易被人盯上。

這一定就是那種莫名危機感的來源。

“劉茵說，帶我去科學部進行念力序列的評測，說不定，這是在進行進一步排查和確認。”趙啟心中那種汗毛直立的感覺，隨着時間的推移，越發的嚴重。

他想起來，之前劉茵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就反覆叮囑過，不能抬頭看月亮。還說過，如果覺醒者看到了詭月，會立刻喚醒體內沉睡的‘妄神’。

但是，在他之前躲避追捕的時候，的確是在無意中從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了那個詭異的月亮。

“壞了，我體內的妄神，不會是已經醒了吧？”

趙啟想到了這麼一種可能。

當下，他停下腳步。

“怎麼了？”劉茵看到趙啟突然停下不動，開口問了一句。

趙啟強裝鎮定：“沒什麼……對了，剛才你說，如果在覺醒后看到詭月，就會再次喚醒妄神？”

“對。”

“那，有沒有例外？”

“什麼例外？”劉茵看了趙啟一眼。

“就是看到了詭月，但妄神沒被喚醒。”趙啟抱着一絲僥倖。

“那是不可能的！”劉茵一下子表情嚴肅的說道：“你千萬不要對這件事抱有僥倖，更不能有好奇心。過去，有人就是因為這種無知的好奇心，葬送了他們自己的性命。這件事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因為看到詭月而導致妄神蘇醒，想要再次讓妄神沉睡是不可能的，只能滅殺。”

趙啟點頭。

繼續往前走，不過心中已經開始盤算。

他知道，沒有將之前從玻璃反光上看到詭月的事情說出來，是一件明智之舉。

不然，舊日街的覺醒者肯定會不分青紅皂白，先搞死他。

好險！

可萬一自己體內的妄神已經醒了，一會兒被查出來，那怎麼辦？

趙啟立刻感覺到了壓力巨大。

“妄神啊妄神，你如果要是醒着，一會兒就給老子躲起來，被查出來，我倒霉，你也好不了。”

“要是沒醒，當我沒說！”

希望，身體裏的‘妄神’能聽見，放聰明點，別出來作死。

“你嘟囔什麼呢？”劉英這時候問道。

“我是說，舊日街的景色真不錯。”趙啟趕緊岔開話題。

這時候，他將注意力放在了舊日街的環境上。這裏是一個沒有完全建好的超大型商場，地面四層，地下三層，一共分了十幾個區域。屋頂被封住，所有的玻璃都被塗上了油漆，確保夜晚不會看到外面的月亮，同時也不會被外面的人注意到這裏。

因為沒有照明系統，所以顯得十分昏暗。行走在這種地方，會有一種很奇妙的神秘感，但要說景色，丁點都談不上。

為了掩飾心中的慌亂，趙啟只能再次換個話題問：“那麼，已知的念力序列有多少種？”

他對這個事兒還是很好奇的。

果然，劉茵的關注點被轉移了，她想了想，開口道：“念力序列是精神力的體現。就目前已知的念力序列已經超過了二十種，不過因為是樹形結構，所以一些序列的初始節點可能會是同一個……”

“按照境界和等級，念力序列會有不同的延伸。從強到弱，大概分了四級，分別對應ABCD。有的只有D級節點，無法向後延伸，那就是序列D。有的可以一直延伸，可能是一個C級，或者多個C級。而C級同樣可以延伸，後面可能是一個B級，或者多個B級，一直到A級節點。以這個序列最後一個節點的等級來劃分，就可以知道這個念力序列的等級……”

“前面就是圖書館，具體的，你需要看書，比我講的要更直觀。”劉茵帶着趙啟進去，在一個書架上，找到了一本書，然後在前台出示了證件。

“安室接引員劉茵，借閱《念力序列詳解第三版》。”前台人員做了詳細記錄。

到了外面，劉茵將書塞給趙啟。

“第七頁到第二十一頁，有詳細的講解。尤其是第二十一頁的念力圖，要仔細看。”

趙啟翻看。

扉頁上寫着，作者‘徐子昂’。

“已知念力序列，A級四種，B級六種，C級十一種。”

“評級只是一種可能的晉陞路線，實際能不能晉陞，還要看個人能力。就例如，A級念力序列，意味着最高可以提升到末節點為A級念力的節點，但不是一定能達到這個級別，得看天賦和機緣。當然，如果選擇的晉陞路線，末端節點最高就是B級，或者C級，那麼，這就是這一條序列的終點，想要再提升，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劉茵伸手指了指書頁上的內容，同時引着趙啟，在前面的岔路左轉。

趙啟一邊看書一邊走，似乎看的很認真。

可實際上，他心裏焦急，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到了，這裏就是舊日街科學部。”

劉茵指着前面說道。

趙啟這時候發現，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上到了二樓。整箇舊日街都很昏暗，仔細看，這裏有很多花盆，裏面種着綠色的植物。而且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支蠟燭，或者小火盆用作照明。

走進科學部的大廳，一個人靠在椅子，正對着電腦認真工作。

另外，側面一個陰影處，有一個人影站立不動，充滿着危險感。

是警衛。

靠近前台，趙啟看了看前台的女接待，從對方大大的眼鏡片反光上可以看出來，對方正在玩紙牌遊戲。

聽到腳步聲，這個帶着眼鏡的接待女孩抬頭看過來，額頭上的眼睛也睜開了，顯得很精神。

“劉茵姐，來給新人做念力序列的測試嗎？”女孩笑吟吟的問道，顯然她和劉茵認識。

“蘇姚，麻煩安排一下。”

前台女孩壓低聲音道：“劉茵姐，你可是很少親自來啊，這個新人看上去獃頭獃腦的，是不是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是機密，別問。”

“明白了！”蘇姚自然知道評測念力序列的另外一層意思，當即是笑嘻嘻的看了趙啟一眼，然後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敲打一番。

“去測試一室吧。”

“謝了。”劉茵說完，招呼趙啟往裏走。至於叫做蘇姚的女孩見兩人進去，繼續切換出了紙牌遊戲。

測試一室是個小房間，進去后，裏面的光線非常昏暗。

門外，站着兩個警衛人員。

不苟言笑，很是威嚴。

劉茵沒有進去，而是在屋子外面等着。

評測時，不能有外人在場。

屋子裏面的陳設簡單到極致，只有一張不大的圓桌。桌子上有一支蠟燭，火苗細小，只能照着很小一片區域。以至於就連圓桌後面坐着的一個人，也只能看到脖子以下的位置，頭部五官都隱在陰影當中。

顯得十分神秘。

這是念力評測師。

據說在舊日街的地位很高。

“請坐下！”

小圓桌後面的評測師開口說道。

趙啟只能依言坐好，他現在，感覺像是坐在了絞刑架下。

一旦被對面的評測師察覺到自己的妄神並沒有沉睡，估摸，門口兩個殺氣騰騰的警衛就會立刻衝進來把自己幹掉。

趙啟可是注意到，他們腰間的短刀和手槍。

怎麼辦？

能怎麼辦，只能硬着頭皮測試唄。

這一刻，趙啟已經開始思謀，一會兒如何從一個警衛身上奪刀，然後在最短時間內，插入他們的眼睛，或者脖子裏？

思索間，小圓桌對面的評測師從寬大的紫色衣袍里，伸出了一隻手。

這隻手，手指奇長。

尤其是食指和中指，且皮膚有一種透明感，甚至可以看到皮下的血管和骨骼。

“手給我！”

沒法子，只能按照對方的要求，硬着頭皮將手伸過去。

趙啟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手和手接觸的一瞬間，趙啟感覺到對方的手異常冰冷，摸着不像是活人。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對方發問，聲音沉穩。

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趙啟愣了愣。

隨即他發現，圓桌對面那人兩隻眼睛閉着，只有額頭中間的眼睛睜着。於是他也是有樣學樣，閉上正常的眼睛，唯獨睜着‘妄神之眼’。

通過第三隻眼睛看到的畫面，此刻被一股奇怪的煙霧籠罩，煙霧的來源居然是桌子上那個蠟燭。

紫色的煙霧在上面不斷翻滾，慢慢的，居然是浮現出一個人影。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人影的樣子也開始變的清晰。

一個高大，強壯的戰士。似乎經歷了無數次廝殺，渾身浴血，像是剛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一樣。這個人赤裸着上半身，難以置信的肌肉線條如同出自最頂級的雕刻藝術家之手。獨特的血色紋身，詮釋着什麼叫做暴力和殺戮。

趙啟將他看到的，簡單描述了一下。

“那是代表‘戰士’的念力序列，好的，除了這個‘戰士’，你還看到了什麼？”

對方的語氣，有些期待。

趙啟看了看，搖頭。

他只能看到這個。

下一刻之前那個強壯的戰士身影消失。

“沒了，現在只有煙霧。”

“明白了！”

對方鬆開了手。

“和我所觀察到的異象是一樣的，你只具備一種序列D，‘戰士’。想要繼續晉陞，需要不斷磨鍊念能力。解下來可能的晉陞途徑有四種，如何選擇，在於天賦和機緣……關於念力序列，你可以去圖書館查看相關的書籍。”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沒了？

對方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

趙啟激動不已，歡天喜地的站起來，而就在他轉身，準備向外走的時候，突然，他感覺眼前一陣恍惚。

額頭有刺痛感。

下一刻，他再次看到那個詭異的幻象。

天空中懸着的詭月，散發著詭異的冷光。而下面是一片煙霧翻滾，緊接着，煙霧分成了兩種眼色，一種淡黃色的煙霧，一種是紫色的煙霧。在兩團煙霧當中，分別出現了另外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樣子很普通，穿着黃色的斗篷，看不到臉。雙手托舉着一道淡黃色的光芒。光芒當中，隱約可以看到一種奇特的物質，正在不斷扭曲變化。

另外一個，渾身都籠罩在一片紫色的光霧當中，雙手握在一起，似在低語，神秘莫測。

“你還有事？”

評測師的聲音打斷了這種詭異的幻象。

回過神來的趙啟扭頭看了看，搖了搖頭，推門走了出去。

這事兒，肯定不能說啊。

門外，劉茵看着開門出來的趙啟，也是暗中鬆了口氣。

評測師沒有示警，就說明對方不是妄神偽裝的。

“怎麼樣？測出來沒有，是什麼念力序列？有幾種？”

趙啟將評測師的話複述一遍。

“和我預料的差不多。單序列D戰士，因為你可以輕易的殺死那個虛假的老婆，還能從夜叉那邊毫髮無損的逃出來，說明具備極強的戰鬥能力。但是沒有其他序列D，稍微有一些可惜，但是單序列，可以更專註的提升……”

“序列D‘戰士’，晉陞的方向目前有四種，分別是序列C‘防禦者’、序列C‘力士’、序列C‘狂戰士’、序列C‘武鬥師’。無論達成哪一種，都是巨大的提升。不過這四個序列C中，只有‘武鬥師’有下一級晉陞途徑，也就是序列B，‘戰鬥大師’，所以，要儘可能的朝着這條途徑提升……”

這時候劉茵隨身攜帶的手機響了，她走到一邊接通，估摸是在彙報，隨後掛斷電話，帶着趙啟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