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無功而返
“說吧，你今日來訪，究竟所為何事？”剎無絕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今日來，主要是想來見你一面。”北疆魔女道，“也是為了一個人。”
剎無絕有了幾分興緻，“何人值得你特地跑一趟？”
“你可記得兩年多前，你救過一個凡人，”北疆魔女道，“你與他還有一個五年之約。”
剎無絕頓時明了，“你是說墨歡？你是為他而來？你與他是何關係？”
“他是我徒兒……”北疆魔女頓了頓，“我徒兒的至交好友，知曉他中了你魔族獨有的血魔蠱毒，便求到我這，我已見過他，如今的他，蠱毒已入骨髓，根本無解。你與他的五年之約，又當如何作數？”
剎無絕冷笑道：“怎麼，他是想過河拆橋，不想履約了，竟求到你頭上，他中的血魔蠱毒，當年若非我幫他壓制，就憑他的凡人之軀，早就當場斃命了。”
“莫非你與他的五年之約，是誆他的不成？”
“我救他一命，助他回去復仇，給他五年時間與心愛之人相處。”剎無絕道，“而代價便是餘生的自由，這很公平。若他當場斃命，他連這五年的機會都沒有，怎麼算是誆他？”
“五年期滿，他又當如何？”
“他將神智全失，我會為他注入魔族之血，他將成為我魔族最強大的傀儡。”剎無絕冷酷道。
“阿兄，他是不是與那人有幾分相似？”北疆魔女忽然問道，“若他只是一介普通凡人，你又何必費盡心思救他，任他自生自滅便是，你救他，是有緣由的吧？”
剎無絕有些惱怒道：“本座心情好，想救便救了，哪有什麼緣由？”
“為他注入魔族之血，注入的又是何人的血？”北疆魔女追問道，“若要他聽你的話，只能是阿兄的血吧？”
剎無絕冷冷道：“此事與你無關。”
北疆魔女一把拉住他的手，道：“阿兄，放下吧，放下你的執念吧。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好嗎？忘了那個人吧，若他心中有你，數百年了，為何始終杳無音信？你醒醒好不好！”
剎無絕甩開她的手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多言。至於那個墨歡，他中了血魔蠱毒本就無解，這是保他性命的唯一法子。”
“如同行屍走肉般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北疆魔女也惱道，“你當真不願意幫？”
“他能與心愛之人相守五年，已是本座給他的恩賜。”剎無絕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這種機會的。”
“阿兄……”
“你我今日難得相聚，你當真要為了一個旁人與我鬧得不歡而散嗎？”剎無絕面露慍色，“你若願意留下來，陪阿兄飲杯酒，我就當你今日來探親了。若是你還要為了旁人擾了興緻，那阿兄就不留你了。”
“阿兄……罷了，今日阿若陪你痛飲一場。”北疆魔女知再多說無益，只得作罷。
“這才是我的好妹子。”剎無絕頓時陰轉晴，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今日我們不醉不歸，你好好跟我說道說道，這些年你都是如何過的？”
風璃洛一夜未眠，直至天亮，也未見北疆魔女回來。
熬了一夜，她實在抗不住，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竟睡到了午時。
她朦朧睜眼，聽到屋外有聲響，便起身走了出去。
庭院中，枯樹下，北疆魔女坐在石凳上，正在獨酌。
一股沉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風璃洛上前，奪下她手中的酒杯，道：“師父，你是飲了多少酒了？”
北疆魔女指了指石桌上的食盒，嘻笑道：“瞧，師父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回來。如今這個家，什麼都沒了。你昨夜到今日都未曾進食吧，快些去吃吧。”
風璃洛將酒杯放在桌上，在她身旁坐下，問道：“師父，解蠱的事有眉目了嗎？”
北疆魔女看了她一眼，道：“先吃點東西吧，等你吃完，為師再與你細說。”
說完，將食盒打開，取出裏面的烤雞。
她將盤子推至風璃洛跟前，道：“這個下酒甚好，你嘗嘗。”
風璃洛勉強吃了幾口，便道：“我吃飽了，師父快些告訴我吧。”
北疆魔女無奈嘆了口氣，道：“你呀……罷了，你早晚要知曉，為師也不瞞你了。這蠱怕是解不了。”
“解不了？”風璃洛急道，“莫不是魔尊不肯幫忙？”
北疆魔女搖搖頭，道：“這血魔蠱毒一旦入體，便只能與宿主共存，它們會侵入宿主血脈中，除非宿主將血全部放干，否則便無法驅除。”
“那……”風璃洛道，“若是徒兒將血換給他呢？”
只聽“啪”的一聲，北疆魔女一把將桌上的酒杯甩出去，酒杯飛落，砸向遠處的石塊，發出清脆的聲響，四分五散的碎片霎時飛濺。
“你忘了拜師時，我讓你立下的誓言了嗎？”北疆魔女怒道，“我萬毒門的唯一門規是什麼，你忘了嗎？”
風璃洛微微垂首，默不作聲。
“說，門規是什麼？”北疆魔女拍案道。
“不得為男子傷害自身。”風璃洛聲若蚊蚋。
“大聲些！”北疆魔女霍然站起，“為師教你本事，可不是讓你為了一個男人去犧牲自己！”
“師父，徒兒知曉了。”風璃洛拉住她的手，“師父，莫要生氣了，坐下說話。”
北疆魔女看着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坐下道：“你若再動這念頭，別想讓為師再幫你了。”
風璃洛一喜，道：“師父可是還有什麼別的法子？”
北疆魔女白了她一眼，道：“解蠱的法子沒有，不過五年之期期滿之日，魔尊會想法子保住墨歡性命，血魔蠱毒到時非但對他無害，反而會助他功力大增，甚至他將擁有與魔族一般的壽命。”
風璃洛聽完，並不意外。
千年後的墨歡是魔尊所向無敵的殺人傀儡，在他刀下亡魂不計其數，他足之所至，生靈塗炭，那畫面她見過，此生不願再見。
若當真無法阻止，那便只能按天庭最初的決定，傾盡全力殺了他，然後……
“師父，當真沒有其他法子了嗎？”風璃洛悲中從來，“我只希望他是個普通人，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就好。”
“唉，你也是個痴兒，為師知你想與他長相廝守。”北疆魔女道，“此事，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當真？”
“只不過，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無論什麼代價，徒兒都願意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