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小雲的苦衷
偌大的寢宮內，只剩下風璃洛和墨歡兩個人。
兩人皆沉默了許久。
忽然，墨歡朝地上的枕頭踢了一腳，枕頭咣當一聲砸在柱子上，嚇了風璃洛一跳。
半晌，風璃洛“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墨歡見她竟然還笑得出來，雙眉幾乎都要擰成一團，冷冷道：“怎麼，朕寵幸別人，你倒是高興得很？”
風璃洛將地上的枕頭撿起，輕輕拍了拍，放到椅子上。
她走到墨歡身邊，笑道：“怎麼會，我看皇上這副被人輕薄了的委屈模樣，我也是很生氣的。”
墨歡聞言，臉上一僵，半晌，嘴角微微抽動了下。
風璃洛拉着他到床榻坐下，柔聲道：“小雲來我身邊也有一年了，一直小心謹慎，如今突然做出這樣的事，實在蹊蹺。此事不問清楚，我心中難安。”
墨歡問道：“你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風璃洛頷首，道：“待我回去問清楚，若她真是另有緣由，也請你估且饒她一命，可好？”
“你倒是大方。”墨歡撇了撇嘴，道，“你夫君與別的女子同床共枕，你當真一點也不在乎？”
“在乎。”風璃洛笑道，“方才進來看到小雲的時候，我幾乎想要一走了之了。不過，我見你比我還生氣，便不氣了。”
墨歡道：“你就不懷疑是我自己酒後亂性？”
風璃洛道：“若真是你酒後所為，看在你這麼後悔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真的？”墨歡輕嘆了口氣，道，“我怎麼覺得，還是因為你不夠愛我，故而才不在意的。”
風璃洛神情有些落寞，道：“你本是一國之君，為了我空置後宮，連子嗣都沒有，本就是我對不住你。若真有別的女子能為你誕下子嗣，也能稍稍彌補我心中對你的愧疚。”
墨歡扣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吻得那麼狠，像是要將她撕爛嚼碎了吞入腹中一般。
風璃洛被吻得幾乎無法喘息，她用力推了他一下，墨歡方才將她放開，半晌，黯然問道：“若我真的與別的女子有了子嗣，你也不在意？”
風璃洛穩了穩呼吸，道：“不，想到你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便只是溫柔的對她笑，我可能都受不了。但是，我知曉，你心中只有我一人。我不生氣，不吃醋，並非我真的不在意，而是我信你。”
墨歡眼眶微微泛濕，心中的那點委屈和猜疑全在風璃洛這句話里化為烏有。
風璃洛看着他，輕嘆了口氣，道：“明明這件事裏，該讓人哄的應該是我吧，怎麼反倒是我在哄你。”
墨歡微微一笑，再次吻住了她，這一次和方才不同，他吻得溫柔，似是細品着甘泉一般，緩慢而細膩。
忽聽得外面有人輕咳一聲，而後低聲道：“皇上，該上朝了。”
墨歡輕輕放開她，皺眉道：“你都離開半年了，今日我便留下來陪你。我不上朝了，可好？”
風璃洛幫他整了整衣冠，道：“我不在時，皇上日日勵精圖治，我一回來，你便不上朝了，你可是要那些老臣再指着我的鼻子罵我是禍國的妖女？”
墨歡一怔，笑道：“好吧，那我便勉為其難去應付一下吧。早些回來陪你。”
“我等你。”風璃洛笑道。
“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墨歡輕吻了下她的額頭，輕嘆道：“你可要看好你夫君，莫讓別的女子搶走了。你夫君不僅英明神武，更是丰神俊朗，多少女子惦記着，你不知道嗎？”
“知道了。”風璃洛笑道，“我夫君貌美如花，我須得好好看着。”
墨歡笑道：“你知道就好。”
回到冷宮，風璃洛叫來了小雲。
小雲跪在地上，只是流淚，卻不說話。
風璃洛道：“我離開半年，你卻偏偏選了昨夜，是在等我回來吧？說吧，到底何人逼你的？”
小雲抬起淚眸，道：“姐姐信我？”
風璃洛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該不該信你，畢竟我身邊的人，總有些我不知道的身份。我想聽你親口說。”
小雲道：“我弟弟在他們手上。”
“他們是誰？”
“我也不知，一個月前，有人給我送了封信，裏面有我弟弟自小帶着的長命鎖，還有我弟弟的一封信。”小雲說，“我十二歲那年父母雙亡，我與弟弟寄養在叔叔家裏。去年，叔叔送我入宮，弟弟隨叔叔一家移居江南。”
“我們已許久不曾聯繫。”小雲繼續說道，“弟弟是我唯一的親人，娘親臨死前，讓我一定要護好弟弟。那人說，務必讓皇上寵幸我，方能保下弟弟一命。”
風璃洛若有所思，道：“我不在的這段時日，前朝老臣沒少讓皇上納妃吧。”
小雲點點頭，道：“皇上都拒了，後來發了好大火，他們便不敢再提了。這事後宮裏都傳開了，都說皇上對姐姐一心一意呢。”
“估摸着是從皇上那下不了手，便打我身邊人的主意呢。”風璃洛道，“此事，你為何不告知皇上，或是待我回來再做處置？”
“我看到皇上，我就……”小雲顫聲道，“我不敢說，昨日他們逼我，若我再不行動，他們便要即刻殺了我弟弟。”
“你在等我回來，是嗎？”風璃洛道，“你有沒有想過，若我早上沒能及時回宮，以皇上的脾性，怕是未必肯聽你解釋的。亦或是，我不肯幫你呢？”
“我也是在賭，賭皇上看在姐姐的份上，不會輕易殺了我。”小雲抬眸堅定的說道，“對姐姐卻不是賭，我知道，姐姐不會眼睜睜看我死的。”
“你倒了解我。”風璃洛自嘲道，“若是我一時惱怒，也不管你死活了呢？”
小雲道：“小雲與姐姐相處時日雖不長，但姐姐是什麼性情，小雲還是知道的。”
“敢情是合起伙來算計我？”風璃洛有些惱了，“你今日就一次說清楚，那背後之人到底有什麼企圖？應該不只是讓你爬龍榻吧？”
小雲面色泛紅，遲疑片刻，道：“他……他想讓我誕下皇子。他說，皇上獨寵姐姐，可是姐姐的肚子卻絲毫沒有動靜，許是姐姐不能生養。但皇上又不肯納妃，江山不能後繼無人，故而才出此下策。”
“看來此人定是朝中重臣了。”風璃洛道，“倒是一副為江山社稷着想的模樣，不過，他怎麼確定你定能誕下皇嗣呢？”
小雲搖搖頭道：“他也不能確定，不過小雲事前先服了些助孕的葯，只能儘力一試。”
風璃洛怔怔看着她，半晌，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