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但為君故（1）
2019年1月15日。
程今白正在幫忙，忽然咳嗽起來。
劉金花看到她咳嗽，下意識皺眉：“小程，你怎麼忽然咳嗽了？”
最近醫院裏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被傳染，就連護士都倒下了好幾個。
程今白越咳越難受，她擺了擺手：“沒事，應該是沒休息好感冒了。”
劉金花眉頭皺的更緊了拿來東西和試紙，放在門口，示意程今白自己拿去檢查。
程今白依言。
片刻后，她看到上面的杠，瞳孔一震，手顫抖起來。
“怎麼了小程？”
“別過來！”程今白立刻抬頭，啞着聲音，“劉姨，幫我隔離一下，你們也都去檢查，不要被我傳染。”
劉金花心頭一震，看着程今白。
沉默片刻后她立刻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隔離。
隔離后，程今白脫下防護服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發獃。
片刻后，已經虛脫的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
這是一個遙遠的夢。
郊外庄園裏，兩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各自抱着一個看上去只有一點點大的孩子。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女人們放下孩子，將他們推了推，然後走到旁邊喝茶閑聊。
女孩趔趔趄趄地走着，走到男孩面前，吮吸着手指，好奇地打量着男孩。
男孩似乎有些膽小，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看到女孩走過來，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也充滿了好奇。
“媽媽讓我和你交個朋友。”女孩脆聲聲開口，“媽媽說我比你大好幾個月，你要喊我姐姐。”
男孩遲疑片刻，乖巧地點頭，奶呼呼地喊：“姐姐。”
女孩很高興，把一顆糖遞了過去：“給你的，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
男孩受寵若驚，抓着糖果，思忖片刻後點頭：“嗯，朋友。”
就這樣，男孩和女孩成為了朋友。
他們一起進入幼兒園，一起進入小學。
女孩很喜歡畫畫，很喜歡各種各樣的刑偵破案類書籍。
一年盛夏，男孩抱着冰棍坐在她旁邊，看着她畫畫：“姐姐為什麼喜歡畫畫？”
“你知道警察之中，有一種職業叫做畫像師嗎。”女孩笑。
男孩想了想，老實巴交地搖頭：“不知道。”
“畫像師通過看各種監控，和警方提供的各種線索，來畫出犯案者的畫像，幫助警察追擊犯人，打擊犯罪。他們用手裏的筆來書寫宣揚正義，是超級厲害的一類人哦。”
“所以姐姐……也要做畫像師嗎？”男孩忽然問。
“對呀，我長大了，也是要做畫像師的！教我畫畫的那個老爺爺，說我超級有天賦的。”女孩得意洋洋地抬起頭，“我以後，一定可以成為最優秀的畫像師！”
男孩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咧嘴，露出兩顆好看的小虎牙：“嗯，姐姐是最厲害的，姐姐一定可以！”
畫完畫，女孩和男孩出去郊遊。
兩個人穿過漫長的稻田，躺在小山坡上。山坡上有一株老樹，樹身粗壯，約莫四人合抱，偌大的樹蔭灑下來，落了一地斑駁的光。
小女孩躺在樹蔭下，小男孩躺在旁邊，兩個人一起看着藍天白雲，成蔭納涼。
“你知道我小名的來歷嗎。”女孩忽然問。
“不知道。”男孩搖頭。
“提示一下，因為我生在盛夏。”
男孩想了想：“姐姐小名里的東西，開在盛夏。”
“對啦。話說回來，我要做畫像師，你呢，你以後要做什麼？”
“不知道……但是我想在姐姐身邊。”
“那以後你也做警察呀，我們不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嘛！”
“唔……好！”
這之後，他們相伴着長大。
後來，女孩高中，男孩也高中。
女孩變成了少女，男孩變成了少年。
十六歲的少女，和十六歲的少年，在炎炎盛夏之中，開出了兩方家長期待的花朵。
誰也沒有表露，但誰都心照不宣。
十七歲這一年，少女和少年高二，即將高三。
少女因為優異的成績和天賦，提前獲得了她心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
在看到錄取通知書的這一天，少年一貫平靜的眼裏露出了一絲不舍。
但他又壓住不舍，為少女做了蛋糕，慶祝她獲得心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
兩個人偷偷拿了一瓶家裏的紅酒，破天荒喝起了酒。
“姐姐……要提前離開高中，去念大學了嗎。”酒過三巡，已經微醺的少年，那雙瑞鳳眼裏的不舍終於剋制不住，傾數泄露。
同樣微醺的少女趴在桌子上，撐着下巴迷迷糊糊看着他，笑眯眯地開口：“這個嘛……你猜呀。”
少年也跟着笑，眼睛忽然有了幾分說不明的霧氣——
“姐姐肯定要去的，那是姐姐念叨了好久的大學。”
“去……是肯定要去的啦。不過嘛……”少女話鋒一轉，“我現在暫時不打算去哦。”
“為什麼？”少年一愣，下意識問。
少女忽然側身，湊過去打量着少年那雙濕漉漉的瑞鳳眼，一雙眼睛裏倒映着他：“因為，某個人呀。”
少年和少女鼻峰相交，四目相對。
某一刻，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快如擂鼓。
少年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慌慌張張地後退，和少女拉開距離，垂眸不去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姐姐說的某個人，是誰呀。”
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少年攥緊手心，似乎是在確認誰的心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少女笑，隨後委屈巴巴地撇嘴，“笨蛋，你明明明白，偏偏要我主動來說。”
少年忽然伸手抱住她：“姐姐，我喜歡你。”
“喜歡我多久呀。”
“從很久以前開始喜歡，喜歡你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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