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手段
女眷位置偏，姜嬰也很珍惜自己脖子上的小腦袋，隨大流地跪下去之後就沒有抬頭，一直到上面傳來免禮的聲音大家都坐回位置姜嬰才小小地抬了下腦袋。
她想看看給了她一個側福晉位置的皇上，但沒想到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人臉。
康熙環視眾臣工，笑稱道：“中秋佳節大家隨意。”
康熙三十五年是個好年份，噶爾丹兵敗自盡，皇上連續三次對噶爾丹用兵沒有白費，文治武功都達到了巔峰。
這對康熙來說，好皇帝已經做成功了至少一半兒。
雖然朝廷內部的貪腐問題仍然是個大問題，但今年康熙決定好好地樂一回，看着已經成家的幾個兒子心情也不錯。
康熙轉身對身後候着的梁九功吩咐了兩句什麼，接下來底下的簡親王、恭親王等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添了一壺佳釀，幾個年長的已經成長的皇子家也有，剩下得到的便是平素就很得聖心的大臣們了。
小小的插曲過後，宴會中央又開始升起歌舞，緩慢的節奏把宴會的氛圍都帶得緩和了。
姜嬰他們這邊的菜又添了兩道，一道是冷吃魚，一道是魚翅煲，魚翅煲還熱着，姜嬰先吃了這個才吃的冷吃魚。
冷吃魚沒有什麼腥味，因着現在辣椒不普及，也就是五香口味的，鮮倒是挺鮮的，但是吃一會兒就覺得味道沒有起伏不精彩起來。
“三嫂，小心着點。”
林蘭蘭扶了董鄂氏一把，關心問道：“我正巧也想去更衣，咱們一起。”
三福晉雖然不喜歡她，但人家這樣的關懷她還能拂了面子不成？
“那就一起吧。”
前面的兩個人站起來，在宮女兒的引領下從不遠處的小角門離開保和殿，注意到姜嬰吃得不少，林蘭蘭冷笑。
姜氏慣愛做戲。
姜嬰看到了林蘭蘭的那個不喜的眼神，什麼都沒說，低頭繼續吃果盤。
林蘭蘭走了出去，不想片刻后她身邊剛提上來的那個大丫鬟碧柳就轉身回來，附耳對李氏說了兩句什麼。
李氏笑了笑，看向姜嬰：“姜妹妹吃了不少，可也要去更衣？”
姜嬰一看這笑就知道有陰謀，自己也不是玩不來，只是太費心了還影響心態，便靦腆地搖搖頭：“我還好，不去了。”
李氏還有些遺憾，說道：“好歹也去外面走走，你沒來過宮宴，雖然規矩嚴格但並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
姜嬰說道：“謝姐姐照顧，但我真的不想去。”
李氏這才扶着百香的手離開。
一行人去了有七八分鐘都沒有回來，中間又上來一道乾果盤，姜嬰的最愛，前面的歌舞也換了，成了唱大鼓書的。
姜嬰一邊吃一邊聽，不亦樂乎。
在兄弟們中間時而要去跟宗室長輩們敬酒的四爺偶爾朝女眷這邊看了眼，見姜嬰不是吃就是喝便放心下來。
看到她瞄了幾眼上面賜下只放在福晉那一桌的酒，四爺笑了下，心想不就是幾盤果子露嗎？回家之後給她一壇藏着慢慢喝。
不在座位上的林蘭蘭和李氏也引起了四爺的注意，他正要讓蘇培盛去看看的時候，她們跟着三嫂一齊從動側門進來。
四爺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但距離太遠也並不能聽她們的心聲。
這樣的場合下如果有算計，別說是林蘭蘭和李氏，便是他也要跟着吃瓜落，為防萬一，四爺還是讓蘇培盛出去打聽打聽。
蘇培盛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告訴說四福晉和三福晉只是一起去更衣了，並沒有什麼事。
四爺放心地點點頭。
戌時一過，皇太後起駕回了後宮，四妃也相繼告退，中秋晚宴就算是告一段落。
姜嬰跟着李氏和林蘭蘭在保和殿東北角站了沒多久，四爺從殿內走過來，照樣是要走一段路才能坐上馬車。
因三福晉有孕在身，榮妃娘娘特地讓人準備了轎子等着，上轎之後很快便走出她們視線之外。
宮裏抬轎子的選擇的都是那種特別高大有力氣的太監，他們教程很快。
姜嬰跟在後面走着的時候，突然手被拉了一下，聽見四爺說：“小心。”
原來是前面的轎子停了，三爺正焦急地踹一個小太監的屁股，罵道：“還不快去找人？”
聽三爺的聲音都劈叉了，姜嬰下意識反握住四爺的手，本就跟姜嬰平行的李氏和林蘭蘭都注意到這一幕，本來含着虛偽笑意的眼睛全都像是淬了冰渣子。
四爺拍了拍姜嬰的手，說道：“我去看看。”
三福晉突然在路上發作了，都已經見了血，那幾個抬轎子的太監此刻全都瑟瑟發抖地跪在宮中小路上，同時出宮的有位郡王福晉經過，下車來看了一眼說道：“這樣子怕是要不好，快，直接抬着去太醫院，快。”
三福晉乘坐的轎子被抬走之後這邊才恢復了出宮的秩序，四爺讓姜嬰和李氏先出宮，轉身對林蘭蘭說道：“你有生產經驗，去陪陪三嫂。”
林蘭蘭看向四爺，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到宮門外坐上自家的馬車，李氏心裏總是不安穩，因為三福晉的問題並非是抬轎子的不穩，而在出宮前，跟三福晉待得時間最長的就是她了。
更衣的時候，她還看了看三福晉的肚子。
是了，她為什麼會看三三福晉的肚子？
福晉說：“三嫂這胎懷得好，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男胎，李氏你來瞧瞧，跟你懷弘昀的時候是不是有些像？”
李氏忍不住喃喃：“如果真的是她，她害三福晉能有什麼好處？”
便是嫁禍我，也不該用三福晉做筏子啊。
李氏一路上都沒想明白福晉是個什麼意思，在府里後院拱門下車時看到姜氏，李氏又想到四爺當時只牽住他手的那一幕，就覺得姜氏從來沒有這麼礙眼過。
“回去關上門就老實休息，別派人出來瞎打聽。”錯身而過時，李氏說了這麼一句，而後昂着頭走了。
姜嬰莫名其妙，怎麼回事啊？一個兩個的都把我當成了軟麵糰是吧。
回到院子裏她就洗洗睡了，被一股涼意冰醒的時候看着外面都有了亮光，姜嬰看向正在小心鑽被窩的人，問道：“爺，您怎麼現在才回來？三福晉怎麼樣了？”
四爺一頓，覺得都這時候還過來找姜氏一起睡有些沒面子，說道：“前院容易被戴先生他們叫起來議事，你這兒清凈還能多睡會兒。”
姜嬰：“哦。”
【可是我也沒問您這個啊？難道我還能把你這個頂頭大老闆趕走不成？】
四爺低頭，看着雙手抓着被角一臉乖巧樣眼睛也是忽靈靈的姜氏，心道：【你可真精神，還真是沒心沒肺地睡了一個踏實覺啊。】
“三嫂平安誕下一子，中秋降生皇阿瑪也很是開心，等孩子站住了就給賜名。”四爺躺進溫暖舒適的被窩，喟嘆一聲說道：“只是三嫂此次早產太醫說不是偶然，很大可能是被什麼活血藥物激發了胎氣。”
姜嬰睡了一大覺正是精神的時候，便跟着好奇道：“三福晉懷有身孕肯定很小心，身上怎麼可能佩戴活血藥物？”
四爺側頭看了她一眼，說道：“是啊，太醫辨認了三福晉身邊大丫鬟的帕子味道，斷定她是跟攜帶麝香的人共處了太長時間。孕婦最忌麝香，如果再長一些時間，恐怕孕婦和孩子都會有危險。”
姜嬰還是不明白，“參見宮中宴會呢，誰帶着麝香啊。”
【這東西不是有誘人發情的功效嗎？難道現在的人都這麼大膽，要進宮勾搭人？】
四爺說道：“總之是女眷，皇阿瑪讓榮妃全權處理此事，可能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收你進宮時帶着的香包、荷包，你別弄虛作假就行了。”
姜嬰萬萬沒料到還有這個後續，就覺得挺奇葩，能把三福晉給聞得流產了，那得帶多少麝香啊。
是啊。
除了有那個詭異能力的林蘭蘭，誰還能有這般的能力？
四爺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姜嬰說道：“我的荷包里撞的都是話梅肉乾，就這麼交上去嗎？”
四爺笑了下點頭：“自然。你昨日什麼穿戴所有人都記着呢，不可糊弄人，否則沒有嫌疑也要惹一身騷。”
姜嬰說道：“知道了。”
這邊話還沒有說完，蘇培盛在外面喊：“爺，榮妃娘娘處來人取姜側福晉昨日攜帶的香包荷包。”
正好姜嬰的衣服脫了連帶着掛飾都在衣架上掛着，一個現在用的香薰包和置物荷包都在上面掛着，姜嬰穿好衣裳給送了出去。
李氏那邊還不知道為什麼呢，也老實把她的一隻荷包兩隻香包交了出去，而四福晉的在昨晚她就自證清白似的先給榮妃娘娘檢查過了。
蘇培盛匯總了兩位側福晉的香包荷包給送到榮妃那邊遣來的大太監手中。
當時跟三福晉單獨相處過的不止是李氏，以及坐在她後面的姜嬰，但只有他們府上被派了榮妃得用的大太監來，可見是懷疑的人選就在他們府上。
蘇培盛交了荷包，大太監夏丙忠查看了並不差，這才皮笑肉不笑地離開。
三日後，姜嬰正要出去看她那高中的便宜大哥，出門就瞧見李氏被兩個宮裏穿着的嬤嬤請出去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