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八一零:
第697章八一零:
清晨時分,秋雨朦朧。
與明亮寬敞的廂房相比,院子角落的柴房,則是逼仄昏暗與冷清,只是隱約傳出男子的“嗚嗚”聲。
柴房之中,幾乎是全身赤裸的夜郎三皇子興因被束縛先天靈氣的繩索捆綁着,扔在角落,綁的姿勢讓他坐都坐不起,只能靠着牆,嘴也被塞抹布,正瞪着眼睛,恐慌、茫然而又憤怒的掙脫身上的繩索。
自從昨晚被神秘人打暈后,再次醒來,他就發現被捆綁在這了,周遭昏暗的環境,也無法讓他確定自己到底身在何處,他唯一敢確定的是,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府上。
他之所以恐慌,是因為綁自己的人,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這種感覺,讓他又重回到了以前生命不掌握在自己手上,擔驚受怕的時候。
讓他茫然的是,他還不清楚這神秘人為何綁他,除了師父外,他敢保證沒有惹到這種強大的存在。
就在這時,興因心中一緊,因為他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正朝着他靠近。
“嘎吱.”
很快,柴房的門被打開,突然的明亮讓他下意識的偏頭躲避,待他適應了這般光亮后,朝着門口看去,兩道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一男一女。
“德怡?”
當他認出其中的女子時,第一時間他不是害怕,長時間的身居高位,飛揚跋扈,面對以前自己能夠隨手拿捏的人,他所表現的是輕視的憤怒,但嘴巴被捂住的他,只能發出嗚嗚聲。
然而面對着興因的憤怒,德怡郡主比他還憤怒,走過來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將他踹翻在地后,對着那罪惡之源,一腳踢了過去。
蛋碎的聲音響起,劇烈的疼痛,讓興因直接疼暈了過去。
一旁的陳墨看到這一幕,都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
這一腳可真狠,直接就廢了興因。
德怡郡主並沒有完全解恨。準備上前結果了興因。
但被陳墨阻止了,道:“還沒問話呢。”
陳墨取了一桶水,澆在了興因的身上,將他給澆醒了過來,然後上前取下了塞在興因嘴裏的抹布。
“咳咳.”興因劇烈的咳嗽着,然後就是疼的倒吸涼氣的聲音,不過也因為這股疼痛,讓他明白了此時的處境,不得不放低了姿態:“德怡,你到底想做什麼?”
“殺了你。”德怡郡主言簡意賅。
“殺了本宮,你也活不了。本宮的人現在肯定在全城找本宮,若是本宮死了,你卻還活着,肯定會聯想到你,嘶”說著說著,興因便疼得吸起了涼氣,他低頭看了一眼,全是血,讓他又忍不住大罵了起來:“賤人,你做了什麼,本宮要……”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看到德怡郡主又要衝上前來,嚇得興因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興因目光掃向德怡旁邊的青年,猜到自己的被綁,或許跟他有關,所以自己的生死,應該也由他說了算。
而自己現在還活着,說明自己對他是有用的。
不得不說,在生死絕境之下,興因的頭腦特別的清楚。
他看向陳墨:“你是誰?是你把本宮帶到這來的?你到底想做什麼?”
一連幾問。
“陳墨,是我,目前還不清楚。”陳墨一一回應。
“陳墨?”興因臉色蒼白,額頭上有因為疼痛而冒起的青筋,這名字他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思索了片會後,他神色一震:“大宋魏王陳墨?”
見對方沒有否認,興因慌亂道:“原來是大宋魏王親臨,不知本宮.我哪裏得罪了魏王,讓您將我捆至於此。”
得知對方身份后,興因的確驚嚇到了,那可不是自己,甚至是夜郎國能夠得罪的起的,他也不敢去得罪。
“唐毅辰,三皇子應該認識吧。”陳墨道。
聞言,興因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旋即點頭又搖頭,又點頭。
“既然認識,就好說了,昨天你的人說他是你師父,而你師父又和你勾結,昨天在地宮,企圖謀害我的朋友,害得我朋友差點身死。”陳墨道。
興因臉色一變,差點身死,那就是沒死,既然要伏擊的人沒死,那麼他安排的人,還有師父,下場怕是好不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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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明白陳墨為何要綁自己了。
他開始狡辯了起來。
說唐毅辰的確是他師父,他也的確派了人在城外的山谷設下伏擊,但他並不知道要伏擊的人,就是陳墨朋友。
所謂不知者無罪,若為這事,他可以向陳墨道歉,並給予賠償,具體如何賠償,由陳墨說。
可以說,態度極為的端正,而事實上,他也的確不清楚。
為了跟唐毅辰撇清關係,他說自己也是被逼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確是被逼的。
他說自己還被唐毅辰下了毒,用解藥作為要挾,一年一解,替他辦事。
與漏卧開戰,也是唐毅辰挑起的,因為唐毅辰需要足夠多的人,用來修鍊自己的毒功。
包括昨天的事,也是唐毅辰逼他的。
聞言,陳墨神色一凜,難怪昨天在地宮還有山谷,看到那麼多屍骨,還有那血池裏的血,經司松確認,那就是人血。
“父親是不是也是被你殺的?”就在這時,德怡郡主突然插了一句,怒斥着興因。
興因剛想否認,德怡郡主就一一說出了自己懷疑的點。
興因頓時有些心虛了起來,乾脆不理德怡郡主了,對陳墨說道:“魏王,她的事,好像跟這事沒有關聯吧。”
“的確是沒有關聯。”陳墨道。
德怡郡主有些氣惱的握了握拳,但不敢對着陳墨發。
興因鬆了口氣,但心還沒從嗓子眼放下,陳墨又說起了晉城林家的事。
還說林雪嵐是自己的女人。
興因冷汗都冒出來了,苦笑道:“我我也不知道林家跟魏王您的關係啊,若是知道,您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而且這事,我也是聽信了刁洪的讒言,是刁洪想對林家趕盡殺絕。”
說著,他連忙表態道:“魏王您放心,等我回去,一定下令釋放林空,並赦免了林家的罪,將刁洪處死,刁家也全部查抄了,家產全給魏王您。”
一旁本來一臉憤怒的德怡郡主,聽着聽着,心中有種莫名的變化,在夜郎一手遮天的三皇子興因,在知曉陳墨的身份后,頓時就變得卑躬屈膝的起來。
這種實力的強大,哪怕是被他打了,你還得說打得好,不能說他的一個不是。
若是自己有這種實力,或者有這麼一座靠山,這畜生敢打娘親的主意嗎。
那娘或許就不會死。
這麼一想,德怡郡主就更想殺了興因了。
陳墨則是給聽笑了。
若是真按他說的一樣,反而倒是他成受害人了。
陳墨道:“真的是被逼的嗎?與其說是被逼,或者說是你們二人相互勾結,相互合作。若不然,你也到不了今天這個地步。
夜郎皇帝還有太子突發惡疾,真的只是惡疾?應該是唐毅辰幫你的吧。”
興因眼眸低垂,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
德怡郡主儘管心裏已經猜到是興因下的手,可此刻依舊吸了口氣。
陛下和太子,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同胞大哥。
都說皇室之間無親情,但也不至於如此冷血吧。
“魏王,你打算怎樣才肯放過我?”可能是血流的有點多了,興因漸漸感到有些虛弱了起來,看着陳墨那平靜如水的目光,興因咬着牙道:
“魏王,你該不會還要替德怡做主吧?她就一無權郡主,肯定給不了你什麼,你若喜歡她,我完全可以替父皇做主,將她賜予魏王為妾為奴,不僅如此,我還能答應您,從今以後,大宋,就是夜郎的宗主國,向大宋稱臣,每年納貢。”
“你無恥。”德怡郡主被三皇子這話給氣到了,作為夜郎的三皇子,他居然向大宋稱臣,這和賣國有什麼區別,他還配做夜郎的皇子嗎。
同時,德怡郡主心中忐忑了起來,因為興因說的,太有誘惑力了,若他真答應下來的話,那……
德怡郡主嬌軀忽然有些顫抖了起來,絕望之下,她朝着興因衝去,想要在陳墨反應過來前,殺了興因。
但卻被陳墨給制住了。
“你你真要答應他。”德怡郡主聲音發顫。
“他說的,確實很有誘惑力,我沒有理由不答應。”陳墨道。
德怡郡主臉色發白,是啊,陳墨還是名政客,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興因對林家還有他朋友做的事,好像都不值得一提。
興因長鬆了一口氣。
就當他以為此事就告一段落的時候。
陳墨突然道:“可是三皇子並不是夜郎的君主,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雖不是夜郎的君主,但整個夜郎,都由我說了算。”
“現在的確是你說了算,可你不也說了嗎,你中了唐毅辰的毒,一年一解,如今唐毅辰已經死了,那你明年不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嗎。”
“不,不會的,他給我的解藥,我早已讓人拿去研究了,肯定在明年毒發之前,能把解藥研究出出來的。而且我聽說他出自百越的毒王谷,我可以去找毒王谷,毒王谷肯定有我的解藥。”
“這太麻煩了。而且你能給的,你父皇也能給,他說的才真正作數。這樣的吧,我進京找一下你的父皇,若是他不答應你提的要求,我再找你好不好。”陳墨玩味道。
本來陳墨還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被興因這麼一說,他完全可以從夜郎皇室,獲得一筆巨大的利益。
而且目前大宋還正缺錢。
“父皇已經重病纏身,說不了話了,根本沒法答應你,只有我。”三皇子連忙說道。
陳墨微微一笑:“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放心,你父皇若是真的辦不了的話,我會找你的。”
興因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陳墨看着旁邊還在發懵的德怡郡主,他道:“郡主,走吧,進宮。”
這時,納蘭伊人也醒了。
正好帶着她一起進宮。
進宮前,陳墨放開了興因,找了件衣服,讓他穿上。
沒錯,想要順利進宮,還得帶上興因。
……
興因確實說的沒錯,目前全城的官兵都在找他。
還是夜郎皇後下的令。
夜郎皇后醒來后,得知興因可能被人帶走了,一番思量后,還是吩咐人找了起來。
雖然興因的獸行,讓她無比的憤怒,甚至一段時間想要自殺,或者殺了他。
可是想通后,她只能苟且的活着。
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自己十月懷胎,從肚子裏生出來的。
她的後半生,也要依靠他。
若不然,明知昨晚是興因對德怡郡主的陰謀,她還是不情不願的照做了。
當興因出現,下面的人將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她先是鬆了口氣,詢問什麼情況。
得知興因被人挾持,且朝着宮中而來的時候。
夜郎皇后本能一愣,旋即下令讓他們別輕舉妄動,別傷到了興因。
等後面才得知,他們是要去見陛下的時候。
夜郎皇后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立刻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寢宮,違者殺無赦。
當下面的人提醒三皇子在對方手上,且德怡郡主也在的時候,夜郎皇后心一狠,說三皇子也不例外。
相比於興因,夜郎皇后更害怕自己跟興因的臟事,讓陛下知道了。
雖然夜郎皇后是下令了。
但她的命令,其實沒什麼用。
如今夜郎是興因掌權,皇宮的禁衛看到興因被挾持,且興因說讓他們滾一邊去的時候,他們也不得不照做。
最後,夜郎皇后只能帶着近百絕對忠心自己的近衛,企圖進行阻攔,但根本沒用。
陳墨、納蘭伊人、德怡郡主,包括被挾持的興因,很是順利的,就進入了皇帝寢宮。
興因之所以讓皇宮的禁衛滾一邊去,不殊死一搏。
是他在賭。
賭父皇所中的毒,陳墨根本就解不了。
到時,只能靠他。
……
夜郎皇宮,一片亂鬨哄的景象。
身穿金色甲胄的皇城禁衛,將皇帝寢宮外的院子給擠滿,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風雨飄搖,雨水落在甲胄和他們手持的長槍上,帶來一抹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