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大獲全勝

偃師之南，通往洛陽的大路拐角處，馬超正帶了五千將士，全副武裝，人銜枚，馬勒口，靜靜地等待着。

大路前邊，數名斥候趴倒在地，將耳朵貼在地面上，正在全神貫注地聆聽着什麼。

馬超的前身在初中學習物理基礎課程時，就知道了聲音在固體液體氣體中都可以傳播，而且在固體中的傳播速度甚至比空氣中更快。

如果牛輔統帥的敗兵朝着這邊趕過來，地面自然會因為振動而發出眾多的腳步聲。而貼着地面來聽，不但聽到的聲音更大，還可以更早的聽到。

不過，這倒也不是他的功勞。古代行軍打仗，士兵們夜晚在野外休息時，為了防備敵襲，就會直接枕着兵器貼在地面上睡。他麾下的斥候自然也清楚這一點，馬超只不過是作為一個見證者，親眼見識到了傳說中的情景罷了。

剛才的戰況他已經大概推測出了結果。

雖然隔了十數里之遠，但遠處牛輔大營衝天的火光，在這裏依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後面人喊馬嘶的聲音，順着風向也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只是走路時發出的腳步聲相對要小了不少，因此才會有斥候伏在地面去傾聽的一幕。

沒過多久，幾名斥候相視一眼，朝着彼此點了點頭。其中的一人迅速翻身起來，朝着馬超跑去。

“怎麼樣，牛輔過來了嗎？”馬超激動地問道。

“啟稟將軍，我等數人都聽到了大軍趕來的聲音。根據我等的經驗來推斷，最多還有一刻鐘，他們就會到達這裏了。”斥候沉聲答道。

“好！幹得不錯。你們幾個先下去休息吧。”馬超揮了揮手，對着身邊的數人低聲說道：“下去通知大家，立即做好戰鬥準備！”

牛輔在慌亂之下收攏了潰軍逃跑，自然是下意識地選擇了大路。而且，今晚亂軍大量踩踏而死的事情，還在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呢。他可不想再走小路了，免得悲劇重演。

一行人奔走了十里左右，為了逃命而壓榨出來的體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速度迅速降低了下來，甚至有人腳下發軟，跌倒在地。

牛輔在這個時候才有空閑去關注後面的追兵。出乎意料的是，敵軍居然沒有追上來。他邊走邊想，半晌之後才明白了過來，當即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悔恨交加地喊道：

“糊塗！敵人肯定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可是，現在再撤回去？

已經沒法撤回去了。先不說士兵們能否想明白這一點，並願意跟着他回去作戰。就是他自己，心裏也清楚，現在的涼州軍，是真的只剩下走路的力氣了。

作戰？剛經歷一場一波三折的苦戰，又是一路狂奔，這些原本都沒有睡醒的士兵們身體狀態已是極度不堪。此刻要是後面的敵軍按照正常速度行軍，說不定都能追上他們。

一想到這裏，牛輔有些慌亂了起來，大聲喊道：“速度不要降下來！勻速前進！敵人依舊可能會追上來！”

為了鼓舞士氣，他騎着目前為數不多的一匹戰馬，奔走在大軍最前面。

路口拐彎處，馬超看着越來越近的敵軍，迅速解下了掛在背上的鐵胎弓，熟練地抽出一支箭簇，瞄準了大軍最前面的牛輔。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

為了保證精確度，馬超一直等到牛輔走到距離拐角只有五十步，已經快要能夠發現自己的時候，才屏氣凝神，雙臂發力，猛地一箭射去。

嗖——

迅疾的箭簇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伴隨着刺耳的破空聲，在牛輔驚駭欲絕的目光里貫穿了他的胸腹。

牛輔本來以為自己能夠躲過，可疲倦的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他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着沒入了自己胸膛的箭桿，伸出雙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可到了最後，卻只是徒勞地晃了晃爪子，整個人無力地栽落馬下。

“殺——”

馬超一擊即中，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大聲喊道。

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將士們，聽到號令后一個個如猛虎下山一般奔了出來。

牛輔身後的士卒正在埋頭趕路，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喊聲，不由得抬頭望去。這一望，就看到了他們的主將牛輔從馬上栽倒下來的一幕。

而前方奔湧出來的無數騎兵，更是讓他們驚駭欲絕，陷入了徹底地絕望之中。

這基本上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儘管涼州軍的數量經過大量的損傷和潰逃后，依舊是馬超麾下將士的兩倍。但兩個精疲力盡的人，再怎麼拚死反撲，也不可能打過一個精力旺盛的人。

更何況，馬超麾下有不少的騎兵，光是一陣衝鋒踐踏，就將涼州軍最前面想要列陣反抗的一群將士殺了個差不多。

根本就打不過！

那怎麼辦？

逃？來什麼玩笑，別說涼州軍已經疲憊不堪，就算是全盛狀態，兩隻腳的步兵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騎兵？

等眾人清晰地認識到了怎麼也無法反抗或者逃命后，馬超已經斬殺了兩三千人。當然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涼州軍跪地請降，然而馬超不管不顧，依舊是一頓亂砍。

數次衝鋒后，馬超這邊也死傷了數百人。接着，他命令眾騎士將剩下的涼州軍圍了起來。

幾十波箭雨過後，現場還活着的敵人已經不足三千。

馬超放心地點了點頭，命人去沒收了這些人的兵器，趕着他們返回偃師。像剛才那種降軍比己方士兵還要多的情況，如果是在白天也就罷了，這大晚上的，他還真不敢接收。

至於韓猛，馬超現在一想到此人，內心就想發笑。

韓猛果然是勇猛有餘，智謀不足。由於他比馬超人多，這駐守偃師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他頭上。除了留兩千人守城外，他把剩下的六千人分成三隊，選擇了去各個小路的必經之處伏擊。

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顯然是馬超選擇大路的眼光更高一籌。

涼州軍在烈火和混亂中死傷無數，又被孫堅一陣大殺，損失絕對過萬。其他所有方向的潰兵加起來，也不可能比這條大路上的多。就算韓猛收降了三條小路上的大部分潰兵，也就是跟馬超刻意削減后的俘虜差不多而已。

更何況，在馬超的戰馬上，此刻還掛着牛輔的人頭。

這位可是董卓的女婿，在西涼軍中地位高超，總督三萬精銳。有了這顆大好頭顱的加成，馬超的功勛就算是比起戰鬥發起者的孫堅，也遜色不了太多。

果然，等到馬超驅趕着俘虜，行進到偃師城下時，遇到了臉色鐵青一聲不吭的韓猛。

馬超也懶得去刺激他。此次袁紹刻意派韓猛過來搶功勞，功勞雖然很大，甚至在聯軍大部隊到來前就擊敗了牛輔大軍。但這擊敗之功，卻是以孫堅為首，馬超其次，韓猛只能墊底。

不知道袁紹知道這個消息后，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第二天，太陽高掛在頭頂上。經歷了一場激烈的夜戰的將士們，從後半夜一直睡到中午才緩緩醒來。

吃過飯食后，馬超和韓猛決定暫時在這裏休息一天，並派人將殲滅牛輔的消息傳遞給袁紹等人。算算時間，聯軍大部隊也應該快到偃師了才是。

不過，臨近傍晚的時候，沒有等到聯軍大部，孫堅卻先一步抵達了偃師城下。

“哈哈哈，文台將軍別來無恙。好久不見，將軍還是一如既往地勇武啊！”

馬超帶着麾下將校，開門迎接孫堅等人入城。

雖說因為袁紹對孫堅不爽，導致韓猛也是有些排斥孫堅。但大家畢竟是友軍，昨夜還是因為孫堅破了牛輔大營，他們才能撿到便宜功勞。不管怎麼說，韓猛都沒有理由將孫堅拒之城外。

孫堅滿眼欣賞之色地看着馬超，大笑着開口道：

“哈哈，論起勇武，孫堅可遠遠比不上孟起賢侄！雖然我最近不在聯軍大部那邊，但對於孟起賢侄風生水起的表現，我可是早有聽聞啊！”

“超尚且年輕，未經多少戰事，那些戰功，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文台將軍成名多年，勇猛之名響徹天下，乃是這大漢新一代的名將，豈是超能夠比肩的？”

“若是以後有幸與將軍共同作戰。超還想向將軍多多學習呢。”

“哈哈哈哈，勝不驕敗不餒，不卑不亢，孟起賢侄果然是個好苗子啊！”孫堅滿意地拍了拍馬超的肩膀。

“本將軍沒什麼可以教你的。這為將之道，別人說的都是虛的，只有自己在戰場上多多體驗，才能有所領悟。別人說的，可以聽聽，但也只是聽一聽就可以了。”孫堅帶着笑意說道。

“哈哈！文台將軍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還是多謝將軍提點。”馬超微微一笑。

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孫堅此次帶來的部隊全部在城外駐紮了下來。大谷關的程普所部，因為路途原因，明日才會趕到。

不過繞是如此，這偃師已經聚集了孫堅、馬超、韓猛三路兵馬，除去損失，不算俘虜，加起來也超過了兩萬人。

牛輔所部死傷大半，主將陣亡，而聯軍馬上就會兵合一處。這場討董之戰，形勢已經變得越來越明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