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神都有鸞鳳!聖山有神女!
第270章神都有鸞鳳!聖山有神女!
第270章神都有鸞鳳!聖山有神女!
聖旨之上龍氣纏繞,看似只是一卷輕飄飄的赤金布帛。
實則重若千鈞。
尋常百姓別說是拿了,單單是這赤金布帛上散逸的恐怖氣息,就能將之生生鎮壓而死。
韓紹躬身趨步,雙手向前從李瑾手中接過聖旨。
一瞬間,威嚴的龍吟於韓紹神魂中震撼咆哮。
最終化作一道赤金龍影向著韓紹的神魂侵染而去。
有了上次封侯的經驗,韓紹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霸道、漠然的本命神魂無聲無息地探手而出,須臾間便將之化作了魂衣上的一道嶄新赤金龍紋。
而與之前封侯時的那道龍氣相比,這道【拜將】聖旨上蘊含的龍氣雖然看似孱弱了一些。
可其中竟然蘊含了某種與兵家軍勢類似的權柄!
韓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面上卻是感激涕零道。
“臣紹,敬謝聖恩!”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任誰見了怕是也免不了贊上一句。
好一個大雍忠臣良將!
已經順利完成聖旨交接的李瑾,靜靜地看着他表演。
嘴角擎着的笑意,說不上讚許,還是嘲諷。
不過作為一隻天家忠犬,他還是期望自己過往對這廝的成見,只是他這個殘缺閹貨的小肚雞腸。
所以在韓紹起身的那一刻,李瑾嘆息着喚了一聲。
“冠軍侯……”
“咱家也算是久伴陛下身邊的老人了,這麼多年來,能讓陛下這般對待的臣子、後輩,唯冠軍侯一人。”
“故而……咱家只望冠軍侯盡心勠力,勿負陛下所望。”
韓紹垂首,擺弄着聖旨。
做出一副正在消化聖旨龍氣,顧不上回應的模樣。
實話說,李瑾剛剛這話確實不算胡言亂語。
不管太康帝的初心、本意是什麼,這位世人眼中的昏君、庸君,對自己着實不差。
短短一年時間,先封侯再拜將,幾乎是走完了無數人臣,夢寐以求的一生。
對此,韓紹要說沒有半分感激,肯定是假的。
只是他更加清楚的是……大勢當前,單純的個人情感並不是那麼重要。
時機一至,就算你不想繼續往前走,那滾滾而來的洶湧大勢也會推着你往前走。
心中嘆息一聲,韓紹抬首,剛想表上一番忠心。
可這時李瑾已經轉換了話題,說道。
“咱家也知道軍中秘要,向來不與旁人言,以免泄密。”
“所以咱家也不與你為難,只問伱一句……”
李瑾說到這裏,神色鄭重。
“今歲此戰,你們可有把握?”
去年那場大戰敗得太突然、太慘烈,差一點將整個幽州、乃至北地數州拖進深淵。
要是今年再敗,當初的‘差一點’就不只是‘差一點’了。
整個北地必然是糜爛一片!
看着李瑾眼神中透露出的憂慮與擔心,韓紹沒有直接回答。
略微沉默了一陣,才回了一句。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勝負有時只在一念之間。”
“李常侍若想在本侯這裏求一個安心,本侯只能說……”
韓紹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抬眼與之對視。
“本侯麾下兒郎可為陛下而死,為幽州而死!本侯亦然!”
“唯死而已。”
李瑾聞言,定定地看了韓紹一陣。
似乎在仔細分辨韓紹這話的真假。
良久之後,才嘆息一聲道。
“有冠軍侯這句話就夠了。”
說完,李瑾想了想,又似乎有些不放心地幽幽補充了一句。
“只希望冠軍侯……不要讓陛下、讓幽州百姓失望,更不要讓陛下、讓整個幽州百姓……蒙羞!”
李瑾故意在【蒙羞】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正如之前在甘泉宮大殿上,他在太康帝做出的假設那樣。
他還真怕這廝若是不幸戰敗,轉頭便投靠了蠻族。
那樣對陛下、對大雍才是真正的災難!
不得不說,有些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很難聚合了。
當初在草原上,他有多麼相信韓紹對陛下的忠誠。
後來鎮遼城中,韓紹斬殺九皇子那尊分身時,表現出來的忤逆不馴,對李瑾的衝擊就有多大。
對此,韓紹也是無可奈何,只能道。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李常侍不如靜觀?”
李瑾聞言,沉默了一瞬。
片刻之後,終於重新露出笑顏。
“冠軍侯這話倒是至理名言,是咱家這個殘缺之人淺薄了。”
順勢將這個話題揭過,李瑾便不準備在這裏久待了。
說到底他也是個俗人。
面對眼前這個過去只能仰視自己,如今卻要讓自己費盡心機、小心應對的後輩,李瑾要說心中不膈應,肯定是假的。
不過在臨走之前,他還是提起一件事。
“冠軍侯,可還記得去歲年末,咱家留下的那副美人圖?”
李瑾笑道。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此古聖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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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望冠軍侯莫要辜負了殿下一番心意。”
韓紹聞言,頓時想起那道一身赤紅鳳袍、氣質雍容的女子身影。
美則美。
只可惜初見生厭,便沒了心思。
時間一長,韓紹也忘了這一茬。
此時經李瑾這一提醒,這才想起來那幅一直被他丟在儲物錦囊中吃灰的美人圖。
迎着李瑾意味深長的目光,韓紹本想藉著這個機會,表明自己的心思,並將東西物歸原主。
可隨即便心中一動,忽然出聲問道。
“敢問李常侍,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
李瑾直言道。
“既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殿下的意思。”
“不過最終還要看冠軍侯自己的意思。”
李瑾說到這裏,便住口不言。
畢竟天家貴女,何等尊貴。
有些事情太過上杆子去求,未免太過失了身份與體面。
只是李瑾沒想到的是,韓紹此時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
心念稍稍轉動,便帶着幾分試探,狀似隨口地道了一句。
“李常侍與那位殿下的關係,似乎……不差?”
這話出口,李瑾臉色雖然沒有什麼明顯變化,可眼神卻是微不可查地閃動了一下。
不過他掩飾得很好,轉瞬之後便恢復了笑容。
韓紹心中失笑。
據神都傳回的消息。
太康帝膝下子嗣不少,單單帝子就有十數余。
其中精明幹練者有之,庸碌無能者也不少。
更是不乏像姬九這種扮豬吃虎的陰狠隱忍之輩。
而要說真正出眾、得寵,卻要數這名為姬瞾的長公主了。
不但往來宮禁,出入自由。
太康帝甚至准許她在神都掌管了一支全由女性修士組成的鸞鳳衛。
‘看來……這位殿下不但表面看上去不簡單,背地裏怕更是個不省心的……’
只是此時已經隱約看出幾分端倪的韓紹,卻沒有對此多作糾纏。
任由李瑾打着哈哈,將這個問題糊弄了過去。
至於那幅本來已經準備取出來的美人圖,韓紹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選擇繼續留下了。
神都路遠,龍盤虎踞。
不管局勢如何變化,那裏都是未來風起雲湧的核心之處。
沒準兒哪天這幅能夠跨越萬里之遙,隨時溝通的美人圖,就派上用場了呢?
或許是因為被韓紹剛剛那話擾亂了些許心思。
李瑾走時的神色,明顯沒有來時那般自在。
不過在臨走前,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讓韓紹心情陰鬱了不少。
“接下來南面可能會有些變故,冠軍侯不要分心,安心打自己的仗便是。”
“一切自有陛下定奪、應對。”
李瑾話沒有說透,只能算是提醒。
可韓紹卻幾乎在一瞬間,便想到了數月前那場席捲南方七州的那場潑天暴雨。
進而想到了黃天道!
今日是十月初五,距離十月十五的下元節,只剩十天。
如果他一直以來猜測得不錯的話。
一場足以顛覆一切的驚天變故,即將發生。
韓紹不確定李瑾,又或者說太康帝對此事知道多少。
但從李瑾那會兒說話時,言語間的自信與不屑來看,韓紹便知道他們大抵是低估了黃天道,也低估了其中蘊含的恐怖大勢!
對此,韓紹本想好意提醒一句。
可張了張嘴,卻發現這話自己不能說,也不該說。
畢竟單單隻一個他一介北地邊將,為什麼會這麼關心、了解南方之事,就無法解釋。
真要是說出來,反而被扣上一頂‘心懷天下’的大帽子。
這又何苦來哉?
所以韓紹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然後默默看着李瑾漸漸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這一刻,韓紹忽然有種感覺。
至此之後,他與這李瑾見面的機會,怕是不多了。
又或許……今日這一別,便是不復相見的永別。
韓紹心中嘆息一聲,舉起手中的茶盞,衝著李瑾剛剛消失的地方,遙敬了一杯。
勉強算是提前送一送這位相識於微末的故人。
哪怕這位故人本身並不討喜,他也並不喜歡。
但這種近乎親眼看着一個還算熟悉的故人,一步步走上死路的感覺,足以讓人心中不甚唏噓。
“侯爺有煩心事?”
見韓紹面色凝重,半晌沒有說話。
一旁伺候的雲嬋,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韓紹回首,瞥了一眼她,然後問道。
“最近修行如何了?”
見韓紹突然關心起這個,雲嬋嚅囁了下嘴唇,有些羞赧道。
“進境不大。”
雖然她修行資質還算不錯,但終究稱不上什麼天驕、妖孽。
再整日跟在韓紹身邊伺候,修行時間並不多。
進境不大,也算是正常。
韓紹聞言,眉頭微蹙,有些不滿。
不過卻也沒有責罵她。
短暫思忖了片刻,便直接道。
“準備一下,明日本侯讓人送你換個地方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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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天道的動作,比他預想中要快上不少。
有些準備要是跟不上,雲嬋這枚棋子就算是廢了。
而且她也不能一直跟在自己身邊。
否則沾染的官氣太過濃郁,來日到了‘江湖’,有心之人怕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正好也能趁着這個機會,幫她去一去身上的官氣。
聽到韓紹這話,雲嬋心中的慌亂與不舍,自不待言。
可她終究還是聽話的。
“侯爺準備送婢子去哪兒?”
韓紹對於她這份順從還算滿意,順手把玩了一陣,便道。
“草原,聖山。”
……
從冠軍城到草原聖山,一路數千里。
可對於顏術這樣的八境天人而言,別說是數千里,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不過咫尺之間。
幾乎只是片刻須臾,剛剛還在數千里之外的顏術,轉眼間便重新回到了聖山之上。
看着顏術轉眼間便去而復返的身影,大巫也不意外。
“怎麼?受氣了?”
說著,大巫輕笑道。
“能讓一尊八境天人憋屈至此,看來那小子確實不凡。”
見大巫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樣子,顏術喟然長嘆一聲,慚愧道。
“弟子無能,讓大巫失望了。”
大巫搖頭失笑,然後反問道。
“為什麼要失望?”
顏術一愣。
堂堂八境天人,在一個七境真仙的後輩面前,進退失據毫無體面,難道不是丟了聖山的臉面?
“你做得很好,老師很滿意。”
大巫笑得深邃,眉宇間儘是顏術看不懂的意味。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得這些了。
因為他剛剛聽到大巫,自稱什麼?
老師?
顏術一陣呆愣,隨即忽然淚流滿面。
這麼多年了,大巫雖然對他們這些蠻族有傳道之恩,可從來不允許他們稱呼他為‘老師’。
可現在……
撲通——
顏術重重叩倒在大巫面前,涕淚橫流。
“老師——”
多年夙願,終得所求。
顏術此刻的激動溢於言表。
大巫笑容溫和,一如尊尊長者親自上前將他扶起,口中嘆息。
“痴兒,莫要做小兒態。”
說完,拍拍他的肩膀道。
“去吧,既然答應了人家,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其他事情有為師在,不用在意。”
顏術先前匆匆而去,如今匆匆而回。
此刻又再次匆匆而去。
從始至終,他的腦子都是懵懵的。
感覺很多事情他明白,可又自己感覺什麼都不明白。
再次回望了一眼身後的聖山,最終只能化作一陣無聲嘆息。
“罷了,這等深謀遠慮的事情,實非我之所長。”
“老師讓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大巫面上帶笑,目視着顏術去而復返,又返而復去。
上者勞人,中者勞智,下者勞力。
給他一個弟子名分,讓他心甘情願為之賣命,這就夠了。
知道太多,煩惱也就多了。
大巫良善,不忍為之。
隨即將目光望向了後山,那裏才是他應該用心關注的未來……
只是目光所及,大巫很快便蹙起了眉頭。
‘狗賊禿,當真煩人!’
……
後山,山巔之上。
停霧靄靄與終年不化的積雪凝冰,共譜一副舉世皆白的晶瑩美景。
一身月白僧袍的法海,盤膝坐雪,手捏蓮花印。
在天邊金色陽光的映照下,宛如在世的佛陀。
兩相對比。
另一邊,與之對峙的一眾因為憤怒而面色猙獰的蠻族甲士,倒顯得有些像是在世的修羅了。
“賊禿!滾開!再敢驚擾我家主母,定斬不饒!”
法海也不惱,只淡淡重複道。
“貧僧並非歹人,只為護佑佛子而來。”
對面那蠻族甲士還想再罵,卻聽不遠處的簡陋屋舍中,傳來一聲柔美的輕嘆。
“不可無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