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龍怒!出淵!懦弱的帝君!

第二百二十五章 龍怒!出淵!懦弱的帝君!

等二人離去之後,張顯獨自端坐於大殿。

忽而抬首望向九天之上。

屏去耀眼的太陽光照后,漫天星辰點綴九天,熠熠生輝,神聖而遙遠。

其中三顆其位高懸,遠超眾多星辰。

只是其中一顆主星,此時卻是被攏上了一層晦暗不明的灰霾。

張顯默然垂首,忽然再次嘆息一聲。

三官帝星的天機,他們竊到了。

但能否真正成事,卻也只能看天命了。

敗,則身死道消,魂歸天地。

成,則能立下人間道國,成一世人皇。

若天命眷顧,甚至還能一步登天。

想到那早已消失、隱沒在歲月長河中的至高尊位,饒是以張顯無數年來打磨的道心,還是免不了生出幾分火熱。

“天帝……”

只是隨着他將目光望向東北的方向,這份火熱卻漸漸冷卻了下來。

“大爭之世么……”

口中呢喃了一陣,張顯忽然失笑一聲。

“百舸爭流!當爭渡!爭渡!”

“雖百死而不悔!”

……

神都南宮,甘泉宮。

“混賬!混賬!”

“他們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

雙目赤紅的太康帝,有如一條暴怒的老龍,幾乎是一瞬間,便將身前的御案震成了齏粉。

狂暴的氣機在大殿之中席捲肆虐。

天威如獄的宣洩之下,整片南宮的殿宇群落,都有了一瞬間的顫抖。

匍匐在地,直面帝君怒吼的李貂寺,將腦袋死死叩在玉磚之上,默默承受着這一切。

帝君,是可怕的。

可他也是無奈的。

今歲天象有異,恐有大災。

這事其實欽天監早已監測到不對勁,並提前向太康帝遞上了奏疏。

對此,太康帝也極為重視。

不但派出司水天官為天使前去應對,甚至為了避免生出意外,還從供奉宮三名第七境真仙隨同。

可事情的結果便是司水天官,剛出神都鎬京,便遭人截殺。

三名供奉宮的第七境真仙,更是被陣法囚禁。

直至今日拼着重傷,才逃回神都。

等太康帝得到消息的時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暴雨延綿,大水之下,南方七州之地盡數化作澤國!

無數生民被大水淹沒,成為一具具漂浮在水面上的伏屍。

“他們怎麼敢的?怎敢如此?”

此時的太康帝雙目赤紅,直欲擇人而噬。

“他們莫不是在逼朕!逼朕與他們魚死網破!”

七州之地啊!

這一場暴雨引發的大水漫灌,至少葬送千萬黎庶的性命!

稍有不慎,就會動搖整個大雍的根基。

可他們不在乎!

他們在乎的只是想要藉此機會,削弱他這個大雍帝君身上的皇道龍氣。

他們在賭!

賭他這個大雍帝君不敢魚死網破!

神都之內,皇道龍氣加身,舉世無敵又如何?

敢放手去殺嗎?

今日他這個大雍帝君敢屠戮朝臣,明日這些朝臣身後的家族、宗門,就敢舉起反旗【誅暴君】。

到時候天下皆反,本就已經不算穩固的皇道龍氣就算沒有一朝崩毀,也會劇烈反噬。

拖着他這個大雍帝君和整個大雍一同陪葬!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太康帝一直隱忍、退讓的根源所在。

也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

他們才……有恃無恐!

才有這麼大的膽子,一步步逼迫他這個大雍帝君!

甘泉宮大殿之上。

心中翻湧着滔天怒火的太康帝,劇烈喘息着。

沸騰的殺意,幾乎已經沖毀他的理智,讓他恨不得在這神都之內大殺特殺。

殺他個血海滔天!

殺他個屍山血海!

而像這樣的念頭,他早就有了。

每一次他都忍了下來,一步步退讓,一步步妥協。

可換來的是什麼?

是他們的得寸進尺!

是他們的步步緊逼!

當年逼着他移駕南宮時,是這般。

今日不惜獻祭千萬黎庶,也是這般。

他們視他這條世間唯一真龍,為籠中囚龍!

肆意羞辱、肆意踐踏!

他們在蔑視他這個大雍帝君!

可現在他卻忽然不想忍了,也不想退了!

今日他要殺!

念頭倏忽轉過間,身處甘泉宮大殿之上的身影,漸漸從帝座上站直了身體。

狂暴的氣息傾瀉而下。

此刻這位大雍帝君終於有了幾分君臨天下、霸道獨絕的氣勢。

跪伏在地上的李貂寺,微微抬首,神色駭然地看着太康帝。

只是還沒等他說什麼,便見一道赤色真龍虛影,從大殿之上的紫紅帝袍身影中騰空而起。

真龍出淵!

其身縈繞的霸道皇道龍氣,氣機交感之下,於神都上空發出了陣陣龍吟咆哮。

無數道目光霍然看向了南宮的方向。

這一刻的他們哪怕沒有直面那位一直存在感不強的大雍帝君。

還是真切的感覺到……他在憤怒!

匹夫一怒,尚能血濺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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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龍一怒,必然血流漂櫓!

果然短短几息之後,虛空中便響起了一道威嚴霸道的聲音。

“朕命司水天官救災!爾等狗膽!竟敢擅殺天使!致使七州之地盡成澤國!生靈塗炭!”

“其罪,不容赦,當族之!”

不等神都百姓消化這話的內容。

虛空中那威嚴霸道的聲音落下之後,便見到五座早已在神都中根深蒂固的家族駐地上空,分別驟然浮現出一隻遮天巨手。

覺察到不對勁的這些家族中人,目光駭然地抬首望向虛空。

可直到現在,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些世家中人,於朝堂之上世代朱紫。

還是很快分辨了出來,這聲音分明就是出自那位帝君親口。

一股從未有過的巨大恐懼,從心中生出。

忙不迭跪倒在地,驚聲道。

“陛下!冤枉啊!”

“是啊!這事跟我等無關啊!還望陛下明察!”

“陛下,老臣家中歷代皆為姬氏效命,怎麼會做出這等事?”

陣陣不明所以的驚呼聲中,唯有少部分知曉內情的臉色煞白。

他們實在沒想到這位一直隱忍、步步妥協退讓的帝君,這一次竟然不再忍了,也不再退讓了。

他要痛下殺手!

怎麼可以這樣!

明明之前有些家族更過分的事情都做了!

為什麼輪到他們,這狗皇帝就不忍了?

這一刻的他們心中有些後悔,後悔不該為了攀附北宮那位,當了這出頭鳥雀。

只可惜這個時候,後悔也晚了。

面對這些族人的哀聲求肯,虛空中那道威嚴霸道的聲音,只是幽幽吐出兩個字。

“聒噪!”

下一瞬,那些籠罩在他們府邸的遮天巨手,轟然落下。

沒有絲毫意外。

大音希聲!

整個天地安靜了一瞬之後,那五個在神都也算是威名赫赫的家族,直接被從天地間抹除。

第七境的武道真仙?

在那遮天巨手的恐怖威勢之下,別說是第七境的武道真仙的了,就算是第八境又能如何?

同樣都是螻蟻!

這還不算完。

隨着那些族地、府邸被直接夷平、抹除,各家族譜驟然浮現於虛空。

秘法牽引之下,一道道隱匿的血脈因緣之線,由虛轉實。

很快便照現出那些不在家族中的餘孽。

虛空中那道漠然雙瞳,不帶任何情緒的一眼掃過,而後又落下一個‘誅’字。

下一瞬間,這些家族子弟不管身處何方,哪怕遠隔千里,全都形神俱滅。

什麼叫誅族?

這就是!

照着族譜殺一遍,剩下的就算是還有餘孽隱匿在外,世人也不會認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虛空中那雙巨大眼眸,漠然望向了北宮的方向。

他在等!

等那權傾兩朝的老東西出頭!

可讓他失望的是,這天下不只是他能忍,那老東西同樣也能忍。

一陣沉默之後,虛空中那雙漠然的眼眸,終於閃過一抹不甘的情緒。

而後漸漸從虛空中緩緩散去。

與此同時,那股鋪天蓋地的恐怖威壓也漸漸消失無蹤。

只是此刻,往日喧鬧繁華的神都,並沒有從剛剛的震撼中恢復過來。

整個神都死寂一片。

無數雙目光怔怔地看着頭頂的天空。

狂風又起了,呼嘯間宛如天哭。

天空飄紅間,血雨飄落。

這一日,又有仙殞。

而且一殞就是五尊!

他們甚至沒有看到什麼激烈的戰鬥,也沒有看到什麼真仙交戰。

只看到那一隻只遮天巨手從虛空落下,而後無聲無息的抹除了一切。

宛如被隨後碾死的螻蟻。

“這就是第九境么……”

有人抬首遙望天際,口中吐出一陣無意識的呢喃。

而更多的人則是第一次清晰意識到了什麼是神都之內的天下第一人。

什麼才是真正的大雍帝君!

哪怕他在北宮那位的逼迫下,步步後退,甚至在南宮一窩就是數十年!

可當這條世間唯一真龍,一旦出淵,必是驚天動地。

這一刻,不少原先對於大雍姬氏已經失望到了極點的人,眼中早已熄滅的火苗,忽然再次燃起。

有文士喜極而泣之下,甚至當場寫下了類似‘我勸天公重抖擻’的詩句。

這一幕落在北宮那道偉岸身影的眼中,也是換來一聲無奈地感慨。

“姬氏氣運未滅啊……”

人心,即是氣運。

哪怕大雍日薄西山至斯,哪怕一連數朝帝君毫無作為。

可作為一個傳承兩千多年的帝朝,依舊會無數人心向姬氏。

為之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

只要這些人還沒有死絕,姬氏的皇道龍氣就不會散。

歷代帝君只要身處神都,就依舊是天下第一人。

當然前提是那三個老怪物不出手。

對此,就算他早已權傾朝野近兩百載,也暫時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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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慢慢消磨、徐徐圖之。

聽到大殿上那道偉岸身影的感慨,下面一眾朱紫重臣眉頭也是緊鎖。

剛剛那五尊第七境真仙,一息間的身死族滅,讓他們多少生出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

而且從剛剛太康帝悍然出手的跡象來看,其身上的皇道龍氣依舊強盛。

氣息依舊霸道獨絕。

彷彿那七州之地的浩劫,並沒有影響到他分毫一般。

這樣一來,他們這一番作為,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那五人連同身後的家族,豈不是也白死了?

這麼一想,不少人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丞相……你說那位會不會繼續深究下去?”

聽到殿中下方的這聲小心試探,殿上那道偉岸身影失笑一聲,搖頭道。

“不會的,色厲內茬而已。”

說著,口中安撫道。

“太康此人性情,說是隱忍,實則懦弱。”

“這一點,在他還是皇子的時候,本相就看透了。”

“否則的話,這帝位也輪不到他坐。”

當然這也不是說,太康帝一點優點也沒有。

其人手段還是有一些的。

看人的眼光,容人的胸襟也有。

這樣的人做個守成之君肯定是綽綽有餘,若是遇到名臣輔佐,甚至可能成為一代明君。

只是可惜啊!

天命不在此人,生不逢時。

虎狼當道,野心之輩橫行於世,偏偏又沒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勇氣。

徒之奈何?

高居大殿帝座下首的偉岸身形,心中哂笑一聲。

後面的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跟殿中這些人說。

不過剛剛他這一番話,卻是給在場眾人心中一定。

畢竟以太康帝的實力,真要逼急了,瘋起來瘋狂屠戮。

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

全部都要死!

第七境又如何?

第八境又如何?

皇道龍氣鎮壓之下,全都是螻蟻!

過去這些東西全都因為太康帝的退縮,讓他們下意識忽略了。

如今細細想來,才感覺到后怕不已。

或許是感受到殿中眾人的畏懼,高居殿上的那道偉岸身影哂笑一聲。

“不用懼怕,以後該如何,還如何便是。”

只要那太康捨不得被龍氣反噬而死,捨不得這姬氏兩千餘載江山。

有些事情可以溫水煮青蛙,慢慢來。

就像那黃天道,就是一個很好的引子。

天下動蕩,龍氣便弱。

或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倒反天罡了。

想到這裏,那道偉岸身影扭頭望了一眼身後空懸的帝座,眼中閃過一抹火熱。

‘這位子……姬氏小兒坐得,本相為何就坐不得?’

……

大雍太康六十年,六月十七。

來自朝廷的司水天官,終於姍姍來遲。

這一次,無人阻攔。

一路順暢到讓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死在路上的他,不禁有種難以置信之感。

可這時,一連下了半月有餘的暴雨,已經風停雨歇。

甚至就連原先波濤洶湧的大水,都漸漸退去。

他們一行人看到的只是一片死傷狼藉的人間地獄。

以及倖存者那一雙雙冷漠的眼神。

“使者……何來之遲?”

聽到這話,再看到眼前這凄慘一幕。

那原本還在為自己生死擔心的司水天官,忽然潸然淚下。

“此……朝廷之過也!”

可事已至此,再多的眼淚,又有什麼用?

甚至就連再多的解釋,也是蒼白且無力的。

至少在這七州之地,人心,朝廷已失大半矣。

只可惜他只是一個小小司水天官,實在做不得太多。

也實在懂不得太多。

他甚至對那些身穿蒼黃道袍,不斷救助倖存百姓的黃天道人,生出幾分感激。

表示等回到神都,定要讓朝廷表彰一二。

隨後便在幾名供奉宮第七境的護衛下,回到了神都。

畢竟之後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

大水之後,有大疫。

而大疫,自有司疫天官負責。

……

冀州,廣宗城。

大雍太康六十年,七月十五。

中元節。

悼祖先,祭鬼神。

黃天道道首,大賢良師張顯率二道主張繼、三道主張宗,並黃天道三千弟子。

以祭奠這場浩劫死難蒼生為名,布下羅天大醮,消解劫氣、死氣。

只是這場羅天大醮明面上是由道首大賢良師的張顯主持。

實際上,真正的主持者,乃是二道主張繼。

此時,掛滿黃幡的高聳祭台上。

二道主張繼祭過天地之後,便遙望虛空那三顆高懸於九天的星辰。

手中道訣一陣引動之後。

主星之下的第二輔星,驟然大亮。

身上氣息急速攀升的張繼,霍然睜開眼,口中吐出二字。

“赦罪!”

星命加持,口含天憲。

下一刻,糾纏着大賢良師張顯身軀、神魂的罪孽劫氣,轟然潰散。

身軀縈繞的腐朽氣息,也在瞬間散去。

感受着大兄張顯身上重新強盛的氣息,張繼、張宗雙眸一亮。

成了!

此刻宛如塵盡光生的大賢良師,哈哈大笑。

“多謝二弟。”

張繼不受禮,避開之後,肅然稽首。

“願黃天之下,天下蒼生,人人如龍!”

這才是黃天道真正的道旨!

身為大賢良師的張顯,面上笑意越發明顯,也不再拘泥於這些禮節。

轉過身,便一揮身上的蒼黃大氅,口中喝道。

“賜福!”

周遭晦暗劫氣盡散的那顆九天星辰,瞬間大亮。

點點星光,從九天之上揮灑人間。

幾乎是與此同時,不管是那些遭受此劫的倖存者,還是那些早已信奉黃天道的信眾,心中都湧出一股莫大歡喜。

而後仰天呼喊道。

“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

……

照例,送了400字,算是2個點幣,權當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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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邊軍一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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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龍怒!出淵!懦弱的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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