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邊界縣城
石原縣的城牆很是破舊，但進出的商旅卻絡繹不絕，楚鴻翔一行人排了好一會兒的隊，才順利入城。
在路上，孩子們也終於放在戒心，嘰嘰喳喳的與三人介紹着石原縣，也知道他們的名字直接從小一、小二...排到小十一。
“這裏...”趙若心一入城，就覺得城內的氣氛很怪。
石原縣城的街道非常寬敞，最中間是川流不息的車馬和直接駕馭坐騎的蘊靈師，兩側是步行的蘊靈師和各類商鋪，普通人只能在城牆的最邊緣處行走。
整座城在井然有序中透着古怪。
就在楚鴻翔三人走出城門一段距離時，一個商隊車頂，豎著一面中間是金色圓環，周圍環繞火焰的奇特旗幟。
整支商隊直接在主街上縱馬狂奔，而周圍商隊則紛紛避讓，不敢有絲毫衝撞。
“小一，這是什麼商隊？”楚鴻翔看向年紀最大的孩子。
小一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他們每次都這樣。”
一行人繼續向前，街道變得更是寬闊，兩側的房屋也逐漸高聳。
“我們側邊吧。”小一停住腳步，有些不敢上前。
“這是什麼路？”趙若心順着小一所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那是一條被人踩出的土路。
“走這裏會快些。”小一撓了撓頭。
“沒關係，去看看，有我們在。”趙若心拉住兩個孩子，可他們都低着頭，顯得十分畏懼。
“那就走小路吧。”楚鴻翔沒有堅持。
走上有些坑窪的小路，小一等人的情緒明顯好了許多。
楚鴻翔問道：“小一，像你們這樣的孩子多嗎？”
“不知道，我們是兩年前被大姐收攏到一起的，當時大姐說她找了一天，只找到了我們。”小一回答道。
“府衙不管嗎？”趙若心也開口問道。
小一搖了搖頭：“當然不管。”
這時，小二接口道：“之前府衙會定期送人去石原礦場，可後來礦場關了，就徹底不管了。”
趙若心猶豫了一下，沒有在發問，只是將兩個最小的孩子緊緊攬住。
一行人沿着小路繼續前行，來到一片雜草叢生，房舍破敗的街區，就在三人以為這附近就是他們的家時，小一等人依然快步向前，沒有做絲毫停留。
最後，在一處斷牆前停下：“小四、小七、我們回來了！”
“飯做好了！”從斷牆的陰影處走出兩個滿臉焦黑的孩子。
“別擔心，他們是好人。”小一介紹道。
“大哥哥，大姐姐，左面的牆給你們住。”小二上前道。
楚鴻翔看着左邊那做更完好的牆壁笑了笑：“一會兒我們買些材料，將這裏固定一下，上面也鋪上木板，下雨也不怕。”
“不用了。”
“千萬不要。”
楚鴻翔看着同時拒絕的小一和小二，立刻轉頭看向最乖巧的小九：“這樣不好嗎？”
“不好。”小九將頭要的如撥浪鼓一般：“這樣準會被搶走。”
“這...”康小川張了張嘴，他之前曾聽韓七叔提過邊界縣城和歷練山脈的一些事，偶爾也會對那些冒險和刺激感到興奮。
可從未想過，這裏的普通平民會過得如此悲慘。
“那就不修了。”楚鴻翔目光一轉，看向燒的焦黑的野菜：“我們在出去買些東西，小一、小二，你們陪我過去。”
“若心、小川，你們留下來陪孩子。”
“好。”若心立刻挽起衣袖，開始清理這一方小空間。
康小川聞了聞焦糊的野菜，也來了精神：“孩子們，一會兒哥哥給你們燒一大鍋肉湯。”
說著，也拿出三人沒吃完的野豬骨和肉乾。
回到小路，楚鴻翔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那些店鋪的掌柜人不錯，價格也公道的？”
小一和小二對視一眼：“不知道。”
轉過街角，楚鴻翔注意到在輔路上有許多擺攤的攤販：“蘊靈師可以當街擺攤？”
小一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楚鴻翔也注意到，有四個身穿灰藍色輕甲的蘊靈師，在整條街道四處遊走，就知道官府是將這條街分給了城內的家族勢力。
楚鴻翔看着攤販的材料，以及攤主的裝束，似乎是一些野練小隊自己在山中打的材料，拿到城裏販賣。
其中一個攤主，手臂纏着厚厚的紗布，不僅一身的藥味，身上染血的長衫也還沒有換下。
楚鴻翔在他的攤位前停留片刻，確定他真的有傷在身，可就算如此，他售賣的材料卻很普通，只是一些尋常靈草以及一些毛皮和羽毛。
“那蘊靈師街道是在城中心嗎？”楚鴻翔一邊看一邊問。
“蘊靈師街道？”小一撓了撓頭。
“你是說買賣蘊靈的地方吧。”小二反應過來：“這裏就是了，從擺攤的地方開始，就是蘊靈師街道。”
“竟然沒有人檢查令牌，可以讓人隨意出入？”楚鴻翔帶着兩個孩子走入最近的一家店鋪：“去逛逛。”
一進店鋪，為避免麻煩，楚鴻翔立刻釋放靈力：“看看植物類材料。”
“好嘞。”一見有蘊靈師上門，夥計立刻引着楚鴻翔向著店鋪內走去：“植物類的都在東側，客官裏面請！”
楚鴻翔神色不變的隨着夥計移步東側廳，他沒有想到，一個看上去很是普通的店鋪，裏面竟然規格整齊，貨物也十分齊全，完全不是安陽縣那些商業街上的店鋪能比的。
當然，現在的楚鴻翔也不再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好奇的愣頭小子，沒有什麼材料都看，更不會只看不買。
而是每去一家店鋪，都會只看一個種類的材料，還會花上十幾枚雲紋幣，買上一兩件。
走過了半條街，楚鴻翔又掌握了近百種材料，也大致清楚了石原縣的市場行情。
這裏的不僅材料眾多，價錢上也要比臨近郡城的縣城低上兩到三成，而且每一層只接待相應的蘊靈師。
一層都是開靈境初級的蘊靈師夥計接待，一旦有點靈境蘊靈師上門，掌柜會客氣的將他迎上二層。
有些商鋪還有第三層，也不知是真有流芳境高手上門，還是只為了彰顯氣派。
楚鴻翔沒有徹底逛完的打算，帶着兩個孩子在路上順手買了些食材，便轉身回去。
到了斷牆附近，小一和小二立刻狠狠地抽吸着鼻子：“真香呀。”
楚鴻翔也聞到了香味，但如果這湯是康小川的手筆。
“快，就等你們了！”三人走近，就見孩子圍在鐵鍋前，不停地跳腳，康小川見人到齊，立刻開始用木碗分發肉湯。
孩子們猶如即將踏上戰場的戰士，紛紛仰頭豪飲。
“怎麼樣。”康小川笑眯眯的問道。
其中年紀偏小的小八，看着瘦瘦小小，可吃起東西來一點都不差，當即連連點頭：“太好喝了，再來一碗。”
“好。”康小川手中湯勺一揚，給小八呈了滿滿一碗。
看着孩子們喝得如此痛快，趙若心和楚鴻翔也有些餓了，紛紛端起木碗，小小的抿了一口，兩人立刻對視一眼，趙若心皺着小臉，一副上當了的表情。
楚鴻翔則是露出苦笑，覺得理當如此。
康小川這一次沒放任何香料，喝起來不僅味道寡淡，上面飄着的油花嘗起來也很是膩人。
可當楚鴻翔將目光落在孩子們身上時，臉上的苦澀更甚。
本來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夠悲慘了，可和這些邊界縣城的孩子們一比，那些苦難似乎不算什麼。
“鴻翔哥哥，你想個辦法，咱們不能不管他們。”趙若心的神情依然溫柔，但眼神卻十分堅定。
對於轉世的楚鴻翔來說，前主的記憶就算是一部永遠不會忘記的電影，雖然記憶深刻，但不算刻骨銘心。
可對於趙若心來說，一切都是切身感受，她不知道是那種有着對比，看着別人有父母疼愛，而自己沒有，更痛苦，還是始終衣食無着，茫然無知更可怕。
但她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這些孩子，繼續這樣的生活。
“當然。”楚鴻翔和往常一樣，一邊用寵溺的目光看着她，一邊揉她的頭。
“真的！”趙若心雙眼猛地一亮，可旋即又小聲道：“可我們還不算徹底安全，又不能帶着他們一起走，而且...”
趙若心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顯然知道事情很麻煩。
“沒關係。”楚鴻翔看着又在喝第三碗的孩子們：“我們選擇這裏，除了此處有着更多通路外，也是因為這裏靠近臨淵山脈，有着豐富的材料。”
“以我們目前的積攢，足以讓蘊靈提升到開靈境九重，可之後呢？”楚鴻翔又看了看一臉興奮，就差跳起來嚎兩聲的康小川：
“之後我們還是要想辦法賺錢，不是跟商隊，就是自己進山，又或是其他，可無論哪一種，對於開靈境蘊靈師不是太慢，就是太危險。”
“所以呢？”趙若心迫切的想知道楚鴻翔的辦法。
“我們不如拿這筆來買賣材料，做生意。”楚鴻翔說出了他在路上就一直構思的計劃。
“做生意？”趙若心先是一愣，隨即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們再不吃可就沒了？我這次做的野菜餅，不僅沒有澀味，還爽脆可口，不吃，保准你們後悔。”康小川一邊用湯勺敲着鍋，一邊叫嚷。
“好。”看着孩子們吃的這麼香，楚鴻翔也不再抱怨，拿起巴掌大的野菜餅，一口吃下大半。
“嗯...嗯！”楚鴻翔連連點頭。
趙若心立刻身體后傾，連連擺手，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