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決意
凌晨十二點，我的上班時間
就像昨天一樣，我總是第一個到達超市的人，方塊三總是慢我一步，我甚至懷疑那也是他的規則
“前輩，晚上好！”
經歷了昨天的事情，方塊三看起來更加尊敬我了
說起來，他好像擔任的職位是保安
但是看着方塊三這副樣子，我心裏早已經給他打上了幾個標籤
膽小，善良，謙卑，嘮叨，還有好賭
只要剩下他們兩人時，方塊三就有源源不斷的話，黃天覺得這樣挺好，他已經有點難以理解之前的收銀員是怎麼渡過這漫長的夜晚的
看了一眼肉食區，那個珊迪應該在的位置
他心裏很想知道這種瞬移是怎麼做到的
方塊三碰到把手的瞬間，應該是被動送到別的地方了，這種東西是不可控的
但是珊迪不一樣，它的瞬移是隨時發動，非常精準
而且，它還有把自己藏起來的能力
他想搞清楚，畢竟隨時都有人站在自己身後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還特別喜歡一言不發的站在身後
他並不恐懼，只是覺得非常難受
很沒私隱
方塊三的嘮叨停下來了，他看向門口
客人來了
“咕嚕嚕，咕嚕嚕。”
黃天抬頭看去，詫異的抬了抬眼皮
一個小孩，跟其他的小孩沒有很大的區別
唯一不同的地方，他沒有皮
沒有被衣服包裹的地方，皮組織下的肌肉和脂肪就這麼暴露在外面
看上去就很痛
方塊三被嚇了一跳，但是見到黃天淡定的樣子，他也只好強裝鎮定
聲音消失了，方塊三隻要停止嘮叨，超市就變得很安靜
“人肉在哪裏？”
人肉在哪裏？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一瞬間，黃天對這個超市又有了新的想法
並且，一直不願意去想的地方突然豁然開朗
我想，我知道這超市是怎麼一回事了
黃天嗤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後方，眼中只有鄙夷
那傢伙，一定也不是人類
想到這裏，他指了指後面的肉食區
小孩蹦蹦跳跳的走向那邊，對着珊迪的位置說了些什麼
就像昨天那樣，珊迪出現了，它走進廚房，重演了昨天的一幕，那滲人的慘叫，黃天已經習慣了
結過賬后，小孩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全程，黃天都表現的很淡然
因為隨着那句話，想起之前的顧客，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這座所謂的超市，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至於那些顧客，他也有了一些粗略的想法
我想，我已經接近真相的源頭
方塊三正要接著說話，黃天就察覺到自己脖子背面的呼吸聲了
珊迪頂着巨大的耳朵，靜靜的看着他，這一次，對方並沒有轉過頭，似乎已經不在乎珊迪的突然出現了
珊迪很肯定，他一定已經知道自己站在身後了
“你真的是個新人嗎？鎮定的有些過分了。”
黃天這次沒有寫紙條，他在無視珊迪
“你......是不是看出些什麼來了？”
但是他不寫紙條，珊迪好像就不肯走一樣，獃獃的站在他的身後，一動不動
終於，有變化了
珊迪將右手放在黃天的腦袋上
它的右手是兔子的樣子，但是爪子非常鋒利，它按上黃天頭顱的瞬間，爪子就一直在不斷伸長
一直延伸
直到已經能碰到黃天的鼻子
甚至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插進他的眼睛
兩人僵持了一會
珊迪收起了爪子，臉色並不是很好
黃天也慢慢放下斧頭
果然，其實自己也可以對珊迪出手
手冊里提到，超市裏只有一位員工，和一位保安
這個珊迪，不算員工，也不算保安
那它是什麼呢？
珊迪收回了爪子，黃天自然也放下了斧頭
但是它還沒有消失，它依舊站在身後
方塊三眼睛胡亂飄，裝作看不到眼前同事之間的友好互動
對於珊迪的話，他嗤之以鼻
什麼新人？我咋沒看到？這不是個老大哥嗎？
呲——
又有客人來了，這次的客人是個很正常的普通人，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人關心客人，超市裏的氛圍有些壓抑
這場爭端，還沒有結束
“鴕鳥肉在哪裏？”
黃天指了指肉食區，這下子，場面的平衡一下被打破了
“那切肉的師傅呢？那位置是空的。”
黃天沒有回答，珊迪也沒有回答
方塊三走到兩人的中間，點頭哈腰的壓低聲音
“珊迪哥...先切肉吧...事情鬧大了老闆那邊不好交代...”
珊迪正要回身去往肉食區，下一刻，他的爪子猛然刺出直指黃天的頭顱
“小崽子！你想翻天？”
這時，一聲輕微的紙牌撕碎的聲音
是方塊三，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裏已經在握着一張方塊三的撲克牌
珊迪出手的瞬間，他也咬牙撕開了這張牌
“一張三！”
一道強橫的力量撞擊到珊迪的腹部，劇痛襲來，珊迪立刻抱住肚子
內臟碎了！
但是這還沒完
下一刻，一道寒光閃過，直指珊迪的脖子
那是黃天的消防斧
咔嚓！
消防服竟然卡在了珊迪的脖子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珊迪放聲大叫，正要抬起爪子來，黃天直接一個掃堂腿將他絆倒在地，猛的把斧子拔了出來
沒等珊迪反應過來，又是一斧子砍在了珊迪的那雙眼睛上
“去尼瑪的兔子妖怪！老子沒點東西敢混夜場？你黃哥砍死你！”
黃天怒吼，任由鮮血灑在他的臉上
癲狂又興奮，這一刻，那現實世界擠壓了多年的怨氣，被他全部都宣洩了出來
他能感受到腎上腺素的飆升，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
“不要，放過我，不要，求你了。”
珊迪握住自己的臉，它已經看不清楚了，只能對着空氣哀求黃天放過它
方塊三大聲喘着氣，似乎剛才的東西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
“前......不對，大哥，這東西怎麼處理？”
黃天拿着斧子，看着眼前的珊迪
眼中寒光一閃
“我問你，兔子妖怪，剛才那小孩要人肉的時候，你是不是真的，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