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那場火災
“李醫生，這是今天的檢測報告。”
李醫生看了看房間內的柳清風
非常難得，今天的病情非常穩定，黃天看到了，估計心裏也會很開心吧
聽護士說，昨天似乎出了什麼事情，她突然就哭了
這很好，狂躁癥狀在慢慢的減弱，冷靜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李醫生翻開了報告，查看着柳清風目前的腦電波
“還是很奇怪，明明癥狀都在減弱了，為什麼腦電波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呢？”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精神疾病實在是太難治療了，只要癥狀正在慢慢減緩就好了
“鎮定劑的話......以後的劑量慢慢減少，看看這段時間能不能試着戒掉鎮定劑。”
“如果又出現之前的狂躁癥狀，盡量採取武力舒服，這些藥劑要慢慢的減少使用。”
“她距離康復，並不遙遠了。”
這時，李醫生又翻開幾頁報告
上面是柳清風的傷勢報告
三級燒傷，目前已經痊癒，背部留下巨大傷疤
這是導致柳清風和黃涵精神疾病的根源
一場火災
對於這場火災，他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那場火災導致柳清風三級燒傷，並且給她們兩人留下了兩種精神疾病
不過......為什麼黃涵明明沒有受傷，卻患上了最棘手的精神分裂症呢？
每當他用各種理由試圖問起黃天火災的事情，他都閉口不談，似乎裏面的細節很忌諱一樣
用他的話來講，他忘記了當天火災的記憶
這怎麼可能呢？他的精神狀況如此穩定，那場火災他也在場，更是他親手救出的柳清風
他怎麼會忘記呢？
事已至此，病人那邊，還是不要當著病人的面揭傷疤的好
不過，至少現在柳清風病症已經穩定下來了，這倒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黃涵那邊，副人格佔據的時間越來越長了，特效藥根本沒作用
黃天的情緒安撫，似乎沒有任何作用
精神分裂症過於棘手，大部分的時間，李醫生只能在一旁看着惡化，卻什麼都做不了
該怎麼辦呢？
說到底，這家精神病院還是不夠專業，如果能去往更高級的精神病院的話......
算了，還是不要給黃天壓力了
他那邊還欠着自己一屁股債呢
這小子也不知道最近是發財了還是怎麼樣，還錢的數目越來越大，照這樣下去，很快就能還清欠款了
或許那傢伙走了財運？等債務還清了，再跟他說說轉院的事情
看完監測報告，李醫生剛出門就看到了黃天
他看上去憂心重重，似乎有什麼很大的煩惱
“黃天，你怎麼了？”
黃天抬頭，看到李醫生的瞬間，頭腦有瞬間的迷糊
“沒什麼，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黃涵那邊你昨天答應她很快就會回來，結果整整一天夜不歸宿，那小傢伙氣的夠嗆呢。”
黃天聽完，臉色露出不安的神色，着急忙慌的就要往黃涵的病房去
“等下。”
李醫生一隻手攔住了黃天
面對黃天疑惑的眼神，他指了指柳清風的病房
“先去看看你媽吧，過了這麼多天，終於到了難得的冷靜狀態。”
“真的？我媽冷靜下來了？”
黃天的呼吸都急促了些，直接甩開李醫生的手臂，衝進了柳清風的病房
進入房間的瞬間
柳清風正在看着電視上關於章魚生物的報道，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是黃天的關注點不在這裏，他注意到
眼神依舊疲倦憔悴，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不止一點點
仔細看，似乎肌膚都光滑了許多
更重要的，那種狂躁的眼神和微微抖動的軀體現在終於是
安靜下來了
“天兒？”
柳清風看向黃天，疲倦的眼神撲閃兩下，變成了慈愛和擔憂
感受着母親眼神中的擔憂，黃天平復了一下心情，輕輕坐到她的床邊
“媽，怎麼樣，身體好多了嗎？”
柳清風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好了很多，控制力也回來了不少，不用別人喂飯了。”
對她而言，不用被綁在床上強制喂飯，已經很不錯了
自己吃飯，至少是被當做相同的人來看待的
黃天拿出一籃水果，挑了個個頭最大的草莓往她嘴邊遞過去
但是草莓到了半路，一隻手臂按住了他
“媽不喜歡吃草莓，留給涵涵吧。”
黃天猶豫了下，又把草莓放回籃子裏，挑了一個個頭最小的
這次柳清風沒有拒絕
“最近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
“還好，新同事對我都挺不錯的，昨天晚上跟同事聚會，忘記跟涵涵提前說一聲，喝多了導致現在才過來。”
“你過的好就行，媽只希望你能開心些，多些玩伴。”
“媽，說起來，涵涵跟您就隔了一堵牆，但是卻很久沒見她了，我把涵涵叫過來吧。”
說著，黃天就要起身
“媽害怕刺激她，等病好了再見她吧。”
黃天一愣，沒有多說什麼，慢慢重新坐了下來
自從那次火災之後，黃涵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在面對母親時，她就好像病症變得更加嚴重
通常是一句話說成三句話，一個字非要掰開來念才罷休
直到最後一次見面，黃涵說著說著，突然口吐鮮血栽倒在地上
李醫生說，這是三個人格產生了衝突，導致身體跟着一起錯亂了
至於具體什麼原因，他也答不上來
畢竟這麼奇葩的精神病，恐怕世界上也就黃涵一位了
即便偶爾還是能夠用手機聊天，沒一會柳清風的病情就會再次複發
母女二人就隔着這麼一堵牆，閑暇時看看對方的照片和短訊
隔了整整五年
二十個季節
一千八百多天
對她們兩個而言，這便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沒事，我代替妹妹多陪陪你，等病好了，一切就都沒事了。”
柳清風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在黃天嘴裏聽到“等病好了”這四個字了
她知道，這場折磨，還沒有到頭，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她早就已經放棄了，但是黃天卻堅持治療
“好，媽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