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夢境與追殺
在朦朧的夢境中，實驗的過程已經看不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庄啟星看到儀器顯示屏上的數據突然被一行行亂碼所取代，屏幕周圍不時彈出一串串入侵的複雜字符，不斷擠壓在儀器中間。
整個實驗室都變得慌亂起來。
負責數據記錄的學生倉皇拔掉各種看不懂的數據線，負責維護設備的教授拚命敲擊着鍵盤，試圖挽回一部分實驗成果，卻根本於事無補。
當不斷出現的亂碼幾乎覆蓋了整個屏幕，實驗儀器的縫隙中突然鑽出一束束白光——
庄啟星意識到，夢中的自己開啟了高倍率模式，用極快的速度把儀器周圍的教授和學生一個接一個拖拽到了實驗室的桌椅後方。
下一刻，實驗儀器轟然爆裂——
“轟隆！”
……
庄啟星猛然驚醒，從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感覺剛才夢中的記憶正在腦海中不斷消散，逐漸變得模糊……
他意識到不妙，果斷奔向房間另一側的工作枱，用簡單的文字草草地將夢中的情形記錄下來。
當最後一個字打完的同時，腦海中的記憶也同時消散一空，再度變得一片空白。
庄啟星看着全息屏幕上面顯示的文字，突然意識到，剛才在夢中看到的場面，很有可能便是自己那兩天空白記憶的一部分——
他能記起那間聯邦第一大學的實驗室，知道那場實驗已經被校方給叫停，然而對於究竟為何被叫停則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而且實驗被叫停的當天夜裏，他轉身就同智械黃昏展開了合作，連夜摧毀了十數個聯邦人工智能數據庫……
庄啟星覺得這場實驗一定有問題！
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還處於被暗榜殺手追殺的危險當中，說不定馬上就要前往聯邦一大，去好好檢查一遍那間實驗室里的情況了。
“檢查到您的體內能量匱乏，建議及時攝取營養。”
小諾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了起來，庄啟星這才感覺到一陣飢餓。
他轉頭看向窗外，發現天色已經不知不覺間再度黯淡下來，城市被霓虹燈所佔滿，夜空中那輪月亮閃爍着不同的顏色，為幾個不同的品牌翻來覆去地打着廣告。
“為保證您的身體健康，小諾為您提供三個選項——”
眼看庄啟星遲遲沒有回應，小諾的聲音再次響起：
“1.選擇餐品外送服務；2.安排家務機械人用剩餘食材製作菜品；3.飲用濃縮營養液。”
“給我來一份營養液吧，方便一點。”庄啟星說道。
他還挺好奇這個賽博世界裏的營養液是什麼味道的，有沒有那些未來題材的科幻小說當中描述的那麼難喝。
“請選擇您需要的口味——”小諾的機械爪端來了一個盤子，上面擺放着一排瓶裝的飲料，“分別有柑橘、菠蘿、椰汁、蜜桃……”
“行了行了，隨便給我來一瓶就好。”庄啟星打斷了小諾的介紹。
既然什麼口味都有，看來這些營養液是難喝不到哪去了……
飲用着一瓶椰汁味道的營養液，庄啟星也意識到自己有點想當然了。
作為一名完全不缺錢的著名心理醫生，自己怎麼可能跟那些底層群眾買一樣的營養液，又怎麼能體會到那些科幻小說描述的難以下咽的口感呢？
他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開始安排家用機械人幫他收拾可能要攜帶的裝備。
“滴滴——”
通訊腕錶的鈴聲響了。
沒有顯示號碼，IP屬地也是未知，完全看不出是什麼人打來的。
庄啟星眼神一凝。
“小諾，打開防火牆，隨時提防黑客入侵。”他對智能管家吩咐道，並緩緩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以後，一身道袍的夏長風的身影浮現在腕錶上方，能看到他的身旁有三根電子香插在一個電話機上，還在徐徐冒着煙。
看到熟悉的身影，庄啟星稍微鬆了口氣。
“庄教授，這裏是夏長風。”夏長風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緊張，急促地說道，“貧道現在黑掉了一個公共電話倉，正在用匿名IP跟你通話。”
“你的住所附近有很多奇怪的人影，應該都是不久前潛伏在了這附近……貧道認為他們很可能都是看到了暗網上的懸賞，來這裏狙擊你的殺手！”
聽到夏長風的推測，庄啟星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既然自己是明面上的身份登上了暗網的懸賞名單，那麼稍微有點渠道的殺手很容易就能查到自己在聯邦第一大學附近的住所。
而自己為恢復精力睡過去的這幾個小時，已經足夠他們從逐光城的各處趕到，並潛藏在附近，時刻準備等他出門，給予致命一擊。
“有點麻煩了……”庄啟星皺起眉頭。
與此同時，小諾也突然出聲說道：“門禁遭到黑客惡意進攻，已被防火牆阻攔，請問是否發起反攻？”
“沒必要，來到這兒的黑客只會越來越多，反攻一兩個無濟於事。”庄啟星搖了搖頭，看向夏長風：“你所在的電話倉離我這裏有多遠？”
“很近，能直接看到你在七樓的窗口。”夏長風說道。
“好，那你做好準備接應我，我馬上就出發。”庄啟星點了點頭，快速說道。
他看了一眼窗外夜空中紅色的月亮：“嗯……你注意天上的月亮。等到下一個廣告開始播放的時候，我直接從窗戶跳出來。”
說罷，他掛掉電話，走向房間另一側的金屬牆壁。
在驗證指紋以後，牆體突然整個抬了起來，露出牆后的景象——
這是一個被銀白色燈光照得通明的車庫，一輛炫酷的銀色跑車停在車庫的中央。
庄啟星快速坐進駕駛座，換上了戰術眼鏡。
智能管家小諾也撲棱着兩對翅膀，飛進跑車裏，降落在中控台上方的半球形凹陷處，嚴絲合縫地貼在車上，化身成一個長相可愛的智能導航。
“牆面切換透明模式。”庄啟星說道。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車庫的一面牆壁顏色漸漸淡了下來，直接變成了一塊通透的落地窗。
庄啟星透過這面窗戶看向夜空——
月亮還是一片紅色，時間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