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鐵定是個好人
第6章鐵定是個好人
怕路上太沉默而彼此尷尬，時漪當起了話嘮，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堂里的事。
儘管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枯燥瑣事，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在雲闕聽來便多了幾分趣味。
與此同時，雲闕也在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這一帶崇山峻岭高聳入雲，更是被密密層層的茂林修竹遮掩着嚴嚴實實。
他略有所聞好劍堂百年前的盛況，今日一看，倒絕非浪得虛名。
單是選址在此般神秘的地理方位，就難以被世人知曉窺探。
何談是好劍堂沒落，分明是有意地歸隱深山，避開紛紛擾擾的塵世。
雲闕還在驚奇此處是避世絕俗的好地方時，不知不覺已經登上山頂，一座被淡薄雲霧繚繞的宅院坐落於眼前。
雲闕幽深的眼中劃過一抹驚嘆的色彩。
時漪不覺有他，畢竟她在這兒住了十來年，早就司空見慣。
但要是一開始就能選擇，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哪願意孤零零地待在這深山老林。
時漪打開宅子的大門，平靜地說明：“你也看到了，這裏就是好劍堂，是往後我們住的地方，雖然看着是破舊不堪，可毋庸置疑，它的確是破舊不堪。”
雲闕看了一圈，除了正對面是幾層高樓，其他則是清一色的素雅瓦屋。
鋪着青石板的庭院倒是十分寬敞，且還尤其乾淨。
縱使只是那位少女獨自生活在這裏，也日復一日，用心地打理着居所。
雲闕微微一笑，揚起唇角說：“論起好劍堂的悠遠歷史，該有三百年之久，而在經歷久達十萬個日子的風吹日晒，還能保持原貌風采，足以說明它曾經的輝煌鼎盛，又豈是破爛不堪四個字就能概括的。”
他的語氣平靜無瀾，甚至言辭中滿是對好劍堂的讚賞欽佩，這讓時漪驚訝起來。
她歪着頭看着他，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多少會有點嫌棄，畢竟連我自己都覺得寒酸。”
雲闕搖頭，清幽的聲音傳來：“至少它是我們的安身之地，能遮風擋雨，是永遠的歸宿。”
他的一聲“我們”，令時漪之前還隱隱作痛的孤獨感消失的一乾二淨。
她的心裏被暖流充斥，欣悅地作出承諾：“師弟，只要我們師姐弟齊心協力，好劍堂勢必會以好劍聞名全國，你得信師姐！”
“好的。”雲闕失笑，十分給面子的附和着。
時漪正高興着，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在畫大餅，不由很恨咬牙。
她果然受到師父的影響，從原先無視和鄙視不屑師父是畫餅大師，到如今還是成為了師父。
早在時漪擺攤之前，客房就已經被整理好，雲闕也正好能直接入住。
他的行李並不多，還是臨時在鎮上簡單買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交代好一些事項后，時漪便折回了鎮上，高興地去買米買肉。
等到她再回到好劍堂時，太陽快落在半山腰，橘黃色的霞光穿過山林，在院子裏灑下斑駁的光輝。
雲闕剛環視完宅子附近，就見她纖瘦的肩膀上扛着米袋，胳膊肘還挎着一竹筐的肉和菜。
他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幽幽詢問：“又教劍術，還包住包住，真不是虧本買賣嗎？”
將糧食放進了廚房，輕輕擦去額頭上的一層薄汗，時漪沖他擺手一笑。
“不虧的啦，我所提供的住宿和劍鋪等等都是現成的，也就吃喝有花銷，但是你放心，在伙食這方面我不會吝嗇的。”
雲闕微微一怔，她的笑容極具感染力，就好像對她而言再大的煩惱也沒關係，笑一笑就會過去。
她的聲音接着傳來：“師弟，你對筍過不過敏？以及能不能吃辣？我得先知曉一下你的口味，方便做飯時顧及到你。”
“不過敏，也不挑食，不過吃不了太辣。”雲闕回著。
“好嘞，了解。”
說罷，時漪背起竹簍拿起砍刀就出門：“那我們今晚就吃香脆爽口的鮮筍燉雞。”
剛入春不久，山坡上冒出來一大片鮮嫩的竹筍，她可是早就饞這一口了，且吃不完的筍還可以晒乾和腌制，足夠享用好長一段時間。
時漪哼着不着調的歌，砍完筍，清洗乾淨備用菜后，就開始燒煮了。
廚房裏煙火氣十足，空氣中瀰漫著鮮筍和雞肉產生奇妙反應的濃濃香氣。
雲闕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頎長的身姿抵在門上，散漫地開口：“師姐一向是粗心大意嗎？”
時漪忙着給鍋里放調料，邊拿勺子翻動着防止糊底，邊疑惑地問：“那是什麼意思？是在說我丟三落四的習慣嗎？”
雲闕薄唇微抿，烏黑的眼底泛着深邃的光芒，似笑非笑：“我是指你對我並不熟悉，就不怕帶回來一個壞人，對你做什麼壞事，又或者是抱有別的企圖？”
他的問題倒是把她問住了。
時漪撓撓頭，然後實誠地開口：“實不相瞞，我那師父有時候挺不靠譜的，他離開前，是一分錢都沒有給我留，還把我小金庫順走了。”
“以至於我也就光繼承了這片山頭，算不上什麼遺產，總的來說我是又窮，長得也馬馬虎虎，所以帶你回來，我談不上有損失，何況你長得俊俏，出手還大方，鐵定是個好人的。”
她鑿鑿有據地說著，對他的為人深信不疑。
而被發了鐵好人牌的雲闕面上沒什麼表情，可眼底掀起了暗涌。
他低聲道：“師姐，你是個純真的好孩子，至少在我眼中，師姐很漂亮。”
被誇漂亮的時漪還沒來得及飄飄然，仙男緊隨其後的“就是乾癟了些”再次打破美好的氛圍。
大可不必補上那一句……
經歷一天的磨合后，時漪與他相處的算是相當融洽了。
翌日，她領着他走了個還算正式的入學流程，便開始進行接下來的教學。
對於招生傳授劍術，時漪心裏是有底的。
可雲闕卻是生了訝異，畢竟他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有武學功底。
他的目光迂迴在一堆劍上，接着拿起昨日時漪極力推銷的那一把長劍，修長白皙的手指撫摸着劍身，像是對待孤品般細緻溫柔，可當飛躍舞劍時，力道又是銳利逼人。
優雅，真是太優雅了！
時漪驚嘆地賞閱着這一幕，原諒詞窮的她說不出多華麗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