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畫餅大師

第1章 畫餅大師

第1章畫餅大師

幽藍的海域裏,海藻林肆意生長,日光穿過縫隙,在水中折射出萬丈金色隧道。

雙腿宛如魚尾的女孩遨遊其中,又緩緩探出水面,回到孤島。

突然,叢林間冒出來一隻兔子,粉雕玉砌的女娃娃迅速撲過去,學着兔子一蹦一跳。

她笑聲清靈,劃破寧靜的天際。

女孩逐漸來到荒草叢生的廢墟,斷壁殘垣的建築上有火燒的痕迹,細看,黃土上還有袒露的森森白骨。

很明顯,這裏曾經人煙繁多。

可因為一場浩劫,到如今只剩下女孩一人。

她年紀尚小,還不知孤獨是什麼滋味。

島嶼不大,海沒有盡頭。

她尋尋覓覓,一直都沒有遇到過同類。

直到廢墟底下的地宮出現一道門,走出來一個發須皆白的男子。

這個同類好漂亮。

女孩驚羨着,發出奇怪的聲音,問他是誰。

男子面色驚訝,將娃娃抱在懷裏,帶她縱身飛向高空,俯視島嶼的一切。

女孩白嫩嫩的小胳膊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將臉頰往他脖子處貼貼。

她深嗅着,是很香很香的味道。

白髮男子忽然笑了,說:“看來這裏只剩下你了,幸好我來了,現在帶你回人間並不晚。”

他在說什麼呢?

女孩不懂,歪着頭思索着,小手按耐不住地去摸他長長的銀髮。

他溫柔地詢問:“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女孩還是不懂,可對視上他清澈見底的金色瞳孔后,就好像整個人都沉溺在溫暖的海水裏。

她重重點頭,抓住他指節修長雪白的手,學着他張嘴說話:“願意……和你走……”

……

時漪睜開雙眼,從床上翻身坐起。

對於剛才做的夢,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好像是她三四歲時的記憶,可時隔久遠,她也不確定那短暫的片段是否是她真正的經歷。

現如今,她是好劍堂堂主解連歡的關門弟子。

大約十五年前,她昏迷在好劍堂門口。

一把年紀的老頭子解連歡等到她醒來,仔細地觀察一番后,接着驚嘆:“不會說話,還舉止似猴,一定是個呆瓜!”

時漪:……

她感覺到自己被罵了,下意識罵回去,發出的聲音卻是唧唧唧唧。

解連歡:“貝貝貝貝。”

時漪:“唧唧唧唧。”

解連歡:“貝貝貝貝——哦不好意思唱出來了,總之看在我們如此投緣的份上,我就勉勉強強收下你啦。”

後來,他教她說人類語言,教她如何用筷子夾菜和如何表達喜怒哀樂。

自此,她在西夏國有了安身之所。

提及西夏,那得追溯到一百年前,王朝實行開放政策,主打自由擇業,也就是重商重農一把抓,躺平逐漸成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普通百姓奮鬥的終極目標。

因此國家太安定繁榮,新型產業蒸蒸日上,以至於原本還興盛的行業迅速蕭條起來。

就比如她所在的好劍堂,百年前,它是劍客們夢想中的天堂。

不僅有名劍出售,更有名師教授一流劍術。

就連江湖中名聲大噪的菠蘿吹雪和梨花詩,都是出自於此。

但今時不同往日,好漢更不提當年勇。

時漪看着面前破敗不堪的幾座屋子,就連窗戶紙都糊了一層又一層,反正她是很難以置信這裏曾被求學問劍的人踏破門檻。

清掃着院中落葉的她,輕輕地嘀咕一聲:“什麼天堂,地獄都沒這麼寒酸。”

衣袂飄飄的解連歡踏入院子,悠哉地提着一壺酒,自豪地描述着好劍堂曾經威風的畫面:“那你可別不信,當年這裏可是每隔幾天就要修一次門檻。”

時漪撇撇嘴,她明明聲音細如蚊蚋,可師父總能耳尖地捕捉到她的吐槽。

但她還是好奇地問一句:“師父,你見過堂里人山人海的盛世嗎?”

解連歡抿了一口酒,搖搖頭回:“沒見過,我也是聽我師父說的,我師父也是聽他師父說的。”

頓了一下,解連歡向她投以激賞的眼神,道:“但只要我們師徒兩人齊心協力,一定能讓好劍堂壯大起來!”

時漪嘴角一扯,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沒錯,師父又在給她畫大餅了!

這些年來,她大餅真是吃得夠夠的了!

時漪立即打住師父的夸夸其談:“咱們師徒只要能守住這幾間宅子,就很不容易了。”

她繼續拿着掃帚掃地,沒再吭聲。

解連歡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將一壺酒都喝完了,這才摸了摸肚子,話鋒一轉問:“小徒兒,為師餓了,早飯可做好了?”

都快中午了,師父還在問早飯的着落?

時漪習以為常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行,可還是想勸說一句:“都快百來歲的人了,能不能多考慮考慮自己的身體,誰家老頭子一把年紀把酒當水喝!”

解連歡不高興地吹鬍子瞪眼,還委屈起來了:“你就是嫌棄師父老了,開始管起師父來了!這些年我是又當爺又當奶,把你拉扯大,你要是覺得師父是麻煩就直說,為師現在就走!”

時漪是無語對蒼天,別人是越活越老,師父是越活越像個小孩,必須得處處依着,不然就一哭二鬧。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師父嗜酒的毛病,丟下一句:“那你離家出走吧。”

解連歡一捂胸口,悲痛道:“好狠心的徒兒,為師終究是錯付了!”

時漪選擇無視,收起掃帚去洗衣服了。

等她再回來時,就見解連歡在大門前支起破舊的帳篷,把自己用被子裹成粽子,只露出一張遍佈褶子但仍顯英氣的臉。

時漪傻了眼,問:“這是離家出走?當真是離家夠遠的!”

解連歡愁眉嘆息:“昔日有農夫與蛇,有東郭先生與狼,今日有我解連歡與你,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啊!”

時漪無語凝噎,對於師父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這個特長,她還是非常佩服的,怎麼就有人能把不要臉三個字表演得如此清新脫俗呢?

她再次拜倒在師父的美名真情流露實則陰謀詭計下,低聲哄道:“是徒兒錯了,請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師父大發慈悲地原諒我吧。”

解連歡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偏要用雲淡風輕的口吻回:“小徒兒,扶為師回堂里,再備好吃食。”

時漪擠出笑容,接過師父伸來的手,乖乖應聲:“好的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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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今天販劍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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