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玉佩3
他敲了敲桌子,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報皇帝。
莫鳴並不認為周斯揚是貪財的人,看他私底下的穿着用品,只怕自己也比不上,何須貪一塊玉佩?
如果不是貪財,那他為什麼要給郝心留下這個把柄呢?
還是說想要隱瞞什麼。
莫鳴想起這個少年入禁衛正是顧府的人引薦,而顧府權傾朝野,真的沒有不臣之心嗎?
如果顧衡有心,只怕周斯揚就個內應,這倒是解釋得通他為什麼非要瞞下那塊玉佩了。
顧衡,就連皇帝也要禮讓三分,並非自己所能對抗的。
若是打草驚蛇逼急顧衡——
不妥不妥。
敲擊桌子的手終於停下。
一切只是他的猜測,皇后的死與顧府有沒有關係?顧衡又是否真的有不臣之心?
他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
玉佩顯然已被周斯揚藏了去,若是逼問,便會驚動顧府,屆時定然難以收場。
兵法有云: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
越是這樣的大事,越不可草率行事,當下應該先摸清顧府與皇后的死是否有牽連,顧府是否真有不臣之心。
若是真的,就當密報聖上,好有所部署,肅清朝野。
*
“寧州郡反了?”
顧衡鬆開她的髮髻,青絲握滿手。
“寧州郡可沒有救苦救難的女菩薩。”顧衡咬重了‘女菩薩’三個字。
朝廷不管難民的死活,若不是折桑出手救濟,南川周圍的縣城也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安寧。
不過,折桑也是等時機夠了才出手。
她可沒想出錢給傅戎養子民。他們已經深刻認識到昏君不仁的現實,已經朝廷捨棄了他們。
他們躺在城牆腳下,如羔羊待宰,難尋活路時,一個帶着面紗的神秘女子出現了,她開棚布施,發放米糧、草藥,她的友人也帶領着鄉親團結起來,回到南川去,一點點修復家園。
如重獲新生。
是以,稱那神秘女子為女菩薩。
“朝廷派人去鎮壓了,你說,能壓的下去嗎?”眼下的太平本就是虛幻的表象,如今寧州又出現這樣的異動,焉知有什麼變數。
折桑:“乾旱伊始,高鴻就進言賑災之事。但皇帝不上心,戶部那裏也哭窮。”
說到戶部,折桑透過鏡子掃了顧衡一眼。
顧衡瞬間明了,揶揄,“國庫是他們自己耗空的,有賬可查。可賴不到我身上。”
說著,他略頓了一下,“戶部也是看皇帝的臉色行事,重建永安宮的銀子可不比賑災少,還不是掏出來了。”
重修永安宮這件事二人都知道,皇帝對於‘死去’的蘇折桑是什麼態度,什麼感情。
折桑一點也不感興趣。
非要徹底失去后才知其重要的話,那並不叫愛,他只是不適應沒有了她的生活而已。
前塵已是前塵,她費盡心思走出,便沒想過要回頭。
“蝗災不是小事,寧州郡周圍都要遭殃,若不及時遏制,難民越來越多,發展下去只怕不可收拾。”折桑道。
顧衡正色,“等鬧開了再收場就棘手了。”
折桑想了想,開口,“南川的事解決的差不多了。”
顧衡停下手中的動作。
即便燭光滿室,透過銅鏡,也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陷入短暫的安靜。
顧衡知道折桑接下來要說什麼,折桑也察覺顧衡的不贊同。
但,時局有變不是嗎?
“我想,我們當儘快拿下倉城。”
顧衡沒有回答。
折桑轉過身,抬頭直視他。
“若時至而行,則能極人臣之位;得到機而動,則能成絕代之功。如期不遇,沒身而已”
“這是你教我的,你比我更清楚時機的重要性。”
“如果一直等下去,就算我能得到天下,那也只會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早點行事,我們還有挽救的機會。”
燭火跳躍,他眼睫壓下去,落下狹長的陰影,晦暗不明。
“倉城駐兵防守我一早就派水珀去摸清了,倉城易守難攻,但它交界處有一群山匪,盤踞許久,你帶兵先去,以剿匪的名義入城,我們裏應外合,有八成把握安全拿下!”
顧衡忽然開口,“你是不是都已經忘了,你正懷着我們的骨肉?”
“我當然記得。”
“顧衡,別擔心,孩子不會出事的。”折桑拉過他的手,搭着鼓起的肚子上,溫聲軟語,“大夫診脈的時候你不是也在場嗎?他說我們的孩子很好,胎像很穩。再說,我在這兒也是三天兩頭往府外跑,不是一點事也沒有?”
“不是還有你嗎?取倉城我也是與你們一同商議,預備糧草和馬匹等,上陣殺敵自有將士官兵,我最多就坐馬車在後頭坐陣,並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顧衡還是沉默。
折桑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半撒嬌道,“顧衡~”
顧衡淡淡的拂去她的手,抬眼黑漆漆的眼眸看向她。
他問,“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你曾說應允我三件事,如果我現在說,放棄眼下的計劃,等你生下孩子之後再行事.你能做到嗎?”
折桑啞然,她沒想到顧衡會提這樣的要求,“為什麼?”
顧衡:“你做不到?”
折桑:“你還是擔心孩子?這樣,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的生下孩子,保證孩子是健健康的。”
“這樣可以嗎?顧衡。“
她說話那麼溫柔,她眼裏只有自己。
她與他商量,卻從未想過退一步。
是的,她是這樣的,她從來不會因為他顧衡退一步。
折桑好像看見他眼裏有霧,然後聽見他說,“折桑,有的時候我會想,你到底在乎過我嗎?你心裏除了報仇,皇位,又施捨了多少給我呢?”
折桑愣住,在她看來,顧衡一直是很寵自己的,給了她足夠多的自由和尊重。
她的心意,她早已表明,何以有此一問呢?
折桑愣住的模樣更刺痛顧衡。
“你說的計劃,讓我再想想,抱歉。”他扔下這句話,走的有些狼狽。
直到背影徹底消失,折桑才想起來,他穿着中衣,夜裏容易着涼。
她垂頭拍了拍肚子,自言自語的問,“小傢伙,為什麼覺得我不在乎呢?”
就是在乎,才想要他的支持呀。
顧衡:你心繫皇位,挂念天下,為何到了我這卻不肯多施捨分毫。
折桑眨眼(疑惑):你在說什麼東東?
顧衡:我不管!我要貼貼!
崽崽:爹地是個戀愛腦怎麼破?
(不虐,真的,不會虐的!你看,顧衡都敢正面提要求了,還不是折桑慣的,我記得上回啊,他只敢跟在屁股後面收屍。(頂鍋蓋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