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墮落騎士
縱橫交錯的藍白色警戒帶猶如無形的閃電牆,將昔日“罪惡家族”盤踞的豪宅與周圍的臨街公寓樓徹底隔離成兩個世界。
外面擠滿了一堆人,佔據了小班條荷西街,都是附近的街坊鄰居、路過的好事人。
憑着不知道哪裏聽說得來的小道消息,對這座據說發生十幾條人命案的豪宅指指點點。
個別在保安局裏有人脈,說的比較詳細的路人,簡直就是親手犯案的嫌疑人,說的歷歷在目,聽得周圍陌生人一個個目瞪口呆。
不少人忍不住揣測,豎琴手聯盟式微消失多年後,愛管閑事的遊俠們再次出山了。
保安局的四位探長都不得不出動,分工明確地勘察現場,搜集毛髮指紋等線索,代入嫌疑人視角,推演整個殺人流程等等。
最後,他們得出一個初步結論:一位兼具食人魔膂力和刺客殺人手段的資深盜賊出的手,通過溜門撬鎖的手段從一樓開始殺到三樓,從樓頂露台放下帶爪鉤的繩索逃離現場。
至於激流城什麼時候來了一位食人魔盜賊,這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了。
只不過,當市政廳的某位大人物聽說有這樣一位危險人物遊盪在城市的夜色里,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辦公間裏,一位身穿灰色教袍的中年人察覺到久違的機會來了,略微沉吟了片刻,掏出了懷錶,又配合著戴上了單片眼鏡,果然有所發現,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保安局探長根本就是帝國事務部下轄的三級學校培養出來的新兵蛋子,他們懂什麼?類似於響水河片區豪宅殺人案,肯定有神秘因素,甚至超自然現象!”
市政廳大佬看到“開普敦絞刑架豎起事件”當事人都無法沉默下去,直接站起身,立即意識到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案件。
“朗道先生,你是否真的有所發現?”
灰色教袍點了點頭,隨即亮出了右手的懷錶,上面沒有通常的時針分針秒針設計,反倒是響水河一帶的街道紋路,核心區域簡直一片空白。
“荷西街440號,被殺死的十七條染血靈魂,本應該有怨靈負能反應,現在統統消失不見,就像是被臨終撫慰過。”
“往深處稍微想一想,他們的靈魂都被吞噬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市政廳超自然戰略情報分析室的首腦忍不住皺起眉頭:“墮落的教袍?又或者是邪神的祭司!”
灰色教袍個人比較傾向於邪神祭司,畢竟新鮮的死亡和染血的靈魂,最符合邪神熱衷血祭的口味。
“三年前的絞刑架豎起事件,以及附帶一連串的受害人剝皮案件,誰能想到會是一場大規模的降神儀式?邪神祭司的身份竟然是紋身師,那就更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負責超自然事件的市政廳大佬猛然間想起了吸收古老的舊神一部分精髓,完全無視物理規律的邪神祭司。
那呼吸之間隨手格殺帝國駐軍騎士的殺戮手段,現在想起來,都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隱隱約約地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如果不是教廷帶來聖遺物,那邪神祭司幾乎可以一個人殺光現場所有騎士,包括鋼鐵槍械武裝到牙齒的軍隊。
“最近黑暗世界有些騷動,魔獸血脈覺醒者呈現越來越多的跡象,甚至出現不服從管理,不肯登記在冊,辦理激流城暫時居住證明的事例。我已經讓馴獸師出動了!”
灰色教袍對此沒有任何意見,那些舊時代利爪德魯伊的後代,早就失去變身成為魔獸的傳承,哪怕變成體型最可怕的暴牙棕熊,也不是擁有聖遺物的自己的對手。
“部長,我想去響水河一帶走一走,或許能有所發現!”
市政廳大佬沒有拒絕灰色教袍提出的建議,畢竟教廷出身的專業人士有些時候憑着直覺行動,反倒是比邏輯思維武裝起來的事務官更能逼近事件真相。
可惜,得到激流城官方的允許后,灰色教袍第一時間就前往荷西街“罪惡家族”盤踞的豪宅,藍白相間的警戒帶能夠攔阻普通市民,卻停不下特殊人士憑特殊通行證開道的腳步。
出人意料的是,激流城保安局四位合作默契的探長並不在豪宅,反倒是激流堡駐軍梅紐斯騎士團的一位資深情報官在勘察着早已被紛亂的腳印破壞的現場。
好巧不巧的是,兩人竟然是三年前超自然事件時合作過,彼此熟悉的朋友。
“朗道閣下,好久不見了!”
“杜利安先生,久違了!”
兩個老朋友相視一笑,帝國派往地方駐軍的中層官員和本地教務人員的往來,向來被官方警惕而很少走動。
沒想到,兩人時隔大半年重逢后,會如此默契地就像昨天才喝過酒的老友。
“豎起絞刑架絞死邪神祭司的教袍閣下,這座豪宅發生的血腥殺戮事件,的確有超自然因素?”
灰色教袍點了點頭:“沒錯!尊敬的邪神祭司破綻發現者先生,我發現的確有一股神性精神崛起的痕迹!”
帝國駐軍本地騎士團情報官杜利安忍不住挑起眉頭,驚訝地看着幾年前聯手合作過,保持一定默契的戰友。
“你用了崛起這個字眼,而不是復蘇!那是否意味着,並不是越來越頹勢,越來越瘋狂的邪神祭司通過血祭刺激喚醒古老的舊神,而是新神的誕生!”
灰色教袍滿臉凝重的神情,隨即轉為沉痛:“沒錯!順應新時代的到來,出現的新神!”
至高無上我主!戰勝所有舊日神靈,屹立在萬神殿之上的您,為什麼會隨着新時代到來,悄然消失在世間?
杜利安卻忍不住提出自己的觀點:“教袍先生,我對此保留自己的看法!還有,我必須稍微提醒你,經過我仔細勘察,嫌疑人根本不是溜門撬鎖潛入殺人,而是……”
“而是什麼呢?我的朋友!”
杜利安指着三樓露台臨街護欄:“嫌疑人真正的殺戮順序,第一案發地應該是半夜時分的露台,第一個殺戮目標就是臨街撒潑的混混。手法,一擊斃命!乾淨利落,速戰速決!”
灰色教袍隨即配合默契的代入混混的角度,而杜利安先生則化身為嫌疑人,將殺戮經過重演了一遍,甚至將“混混”輕柔地放到在地上的過程,都表演地絲絲入扣。
只不過,保安局某位探長想起什麼重回案發所在地時,正好親眼目睹帝國駐軍情報分析官和灰色教袍如此曖昧不明的一幕,忍不住開始想歪。
“啊……哼!”
咳嗽清嗓子的聲音驚動了兩人,可惜無論灰色教袍,還是情報分析官,都對此無動於衷,神色坦然地攙扶起身。
旁若無人的灰色教袍皺起眉頭,看也不看保安局的探長,顯然是陷入到剛才案件重演中。
“這種甩出鉤爪、迅速攀爬,發現目標、一擊必殺的手段。怎麼這麼像帝國軍中特種滲透戰術……”
杜利安乾脆直接說破關鍵:“這根本就是帝國野戰軍特種騎士最擅長的斬首戰術!”
嫌疑人涉及到以一敵十的特種軍隊成員,保安局的探長恨不得自己多長兩條腿,趕緊跑開別聽到這些要命的內幕消息。
知道地越多,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再說了,一個心狠手辣到連上不了通緝榜,根本不值錢的地痞混混都殺,老弱婦孺都不放過的兇殘殺手,的確不是自己能夠招惹上的。
灰色教袍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有可能是兩個人!一位專門負責殺戮,一位負責臨終撫慰……不,也有可能是合而為一,獨狼所為!”
杜利安立即明白過來,也知道帝國駐軍激流城的梅紐斯騎士團應該自證清白。
“我會立即趕回駐地激流堡軍團駐地,第一時間把相關情報彙報上去,然後在駐軍內部進行一次自查自糾行動。”
“至少在昨天下午十二時,到凌晨八時,每一個駐軍騎士團成員,都要寫出詳細的經歷,還必須有人證!”
如此老辣的處理應對,就連灰色教袍都挑不出錯漏,趕緊點了點頭。
“我也會發動教會成員,甄別激流城黑暗世界的墮落騎士……包括最近所有退役騎士!”
那些沉湎於慾望,墮落到黑暗深處的騎士,被規定限制只能在某些區域活動,本來就很好查詢,有了併入帝國聖事部的教會人員幫忙,應該更好更快完成清查。
兩人都是不多說廢話的行動派,確認了方向後,立即分頭開始行動。
至於待在附近的保安局探長,聽了一耳朵內幕消息,心裏已經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