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文章千古事
翌日，雲雷書院清晨，李萍練習完太古劍法，抬頭望望天，見天才剛剛蒙蒙亮。耳邊傳來早起的鳥兒的鳴叫聲，清亮的嗓音如竹笛在吹奏。這時，李萍望見大班的課堂窗戶上還有燭光透出來，還有人在小聲地朗讀着書聲，李萍側耳細聽，竟然是在朗誦岑夫子的《素書》中的內容，李萍也借閱過手抄本《素書》，對其中的內容也略有所知，她仔細一聽，竟然是《素書》第三篇《求人之志》中的內容。只見那學子就着昏暗的燭光，小聲地誦道：“絕嗜禁慾，所以除累。抑非損惡，所以讓過。貶酒闕色，所以無污。避嫌遠疑，所以不誤。博學切問，所以廣知。高行微言，所以修身。恭儉謙約，所以自守。深計遠慮，所以不窮。親仁友直，所以扶顛。”李萍走進那個誦讀學子身邊，那名學子見自己夫子進來，連忙起身停止誦讀，他站起來，稍一躬身，說道：“李夫子，早安。”
李萍一看，這名學子眼熟，好象是在課堂上大班之中的慢班區塊上見過，自己卻不知其名姓。於是問道：“你是大班學子？你叫什麼名字？請作一自我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是，夫子！弟子名叫羅競，是原水車國前國主羅永浩之孫，入體境中期修為。”羅競說道。
“你怎麼讀起高級班的教程來了？而據我所知，這是求人之志的內容，岑夫子都還沒有給高級班上過的課程。”李萍問道。
“李夫子，我是向高級班雷雨水道友抄借而來的，我覺得《素書》中有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對我的修身有幫助，對治國安邦也大有裨益，因此拿來誦讀，希望用他來指導我的為人處世之道，也由此掌握一些御人之道。”羅競說道。
“好，有志氣，看來你是一個有志向的學子，那麼我昨日佈置的文章你寫了嗎？”李萍問道。
“李夫子，這是我昨天根據你的要求，作的一遍文章，請李夫子斧正。”李萍接過羅競遞過來的文章，就着昏暗的燭光看了起來。《耦園聽雨亭志》：
耦園聽雨亭，舊家一亭子也。亭小，只容二人聽雨。自秦賊漢高叛逆以來，已有近二十年未經修繕，塵泥滲漉，風雨飄搖，聽雨亭，春雨綿綿之時，尚可坐之，聽細雨落檐之聲，若至梅雨時節，間或大風大雨，聽雨亭就不可以久滯，恐有亭塌之患，江南聽雨，最好時節遍是梅子黃時，連綿數十日，淅淅瀝瀝，晦雨不停歇，間或和風細雨，在亭上聽和風細細，潤物無聲，讓人如沐春風，暖風撩撥衣帶，吹動少年情懷；間或暴雨如注，似萬千隻箭矢自天庭落下，催枯拉朽，鏘鏘有聲，勢如天降雷霆，似天兵降臨，萬馬奔騰，似天怒人怨，降下雷劫，使人心有慽慽焉！
待風和日暖，聽雨亭中，或小院之外，有鄰家少女，似黃鶯，清音婉轉，偶露衣裙，美輪美奐，滿園春色關不住，一顆異動的心繫院外亭中。
家道中落有年，原只十人居耦園，現三十有餘，人滿為患；
聽雨亭，風雨飄搖，或將拆之做一暖閣，擬使二兄成家之用，早已擁擠不堪；那還有初建之時，曲水流觴，植閑桂養錦鯉，植寬蕉栽細竹之雅趣。其間奇石嶙峋，雕欄玉砌仍在，只是改了朱顏。
天氣晴好之時，祖母拿出沉於箱底的數年未穿的寬袍蟒袖之服晾曬之時，垂淚日：“此袍袖今世再不能穿矣，怕是要閑爛在箱底。來生但求能重現羅家之興盛。”
一間舊苑，當年王庭，漆沉剝落，黛瓦殘缺，華堂破落，四世同堂，滿目凋零。
大兄兒啼，通苑相聞，時年兄嫂在世，喚日：“兒寒乎？亦尿已。雨注如晦，布亦難干，日夜哭之不休，作櫱也。”
后二年，兄嫂染疾，不治而亡。余歸故里，昔王候府址，院塌牆倒，氈布鋪頂，昔日聽雨小亭，早已劈之取火也，空留台基，青苔上布，只有庭中蘭桂如舊，葉滿中庭，或有先生，見其繁茂，進來觀之，悄然而語：“枯木逢春，中興之兆也，王孫繁茂，王庭再昌，以待時日也。”
李萍觀之，感慨良多，王孫子弟，家道中落，總有不臣之心，希冀復辟。李萍批日：“羅競，此文尚可，真情實感，然，末尾有待斟酌。改之為：悄然而語：“桂生前庭，貴不可言也”既可。”
羅競聽聞，感激涕零，說道：“小子狂悖，夫子指正及時，恐為禍不久矣！”
此時，天已大亮，李萍說：“天已放亮，歸之洗涮。”她飄然而逝。身後傳出羅競的朗朗書聲：“近恕篤行，所以接人。任材使能，所以濟物。殫惡斥讒，所以止亂。推古驗今，所以不惑。先揆后度，所以應卒。設變致權，所以解結。括囊順會，所以無咎。橛橛梗梗，所以立功。孜孜淑淑，所以保終。”
辰時二刻，雲雷書院小班，岑夫子說道：“今日課業，《素書》求人之志篇，第一小段白話文如何說，芸天，你來說一下。”
芸天站了起來，說道：“《素書》求人之志第一小段，白話文是說：杜絕不良的嗜好，禁止非分的慾望，這樣可以免除各種牽累；抑制不合理的行為，減少邪惡的行徑，這樣可以避免過失；謝絕酒色侵擾，這樣可以不受玷污；迴避嫌疑，遠離惑亂，這樣可以不出錯誤。”
“很好，芸天道友請坐下。第二小段，芸香，你來用自己的語言說明一下。”岑夫子說道。
芸香站起來說道：“第二段話的意思是：廣泛地學習，仔細地提出各種問題，這樣可以豐富自己的知識；行為高尚，辭鋒不露，這樣可以修養身心、陶冶性情。”
“不錯，芸香道友請坐下，月之秋，第三段你來說明一下。”岑夫子裝着不在意地說道。
“肅敬、節儉、謙遜、簡約，這樣可以守身不辱；深謀遠慮，這樣可以不至於困危；親近仁義之士，結交正直之人，這樣可以在逆境中得到幫助。岑夫子，這就是我對第三段的理解。”月之秋站着說道。
“很好，月之秋道友請坐下，藍妙妙你來解釋一下第四段內容。”岑夫子看着月之秋坐了下來，繼續說道。
“是，夫子，我對第四段的正解是：為人盡量寬容，行為敦厚，這是待人處世之道。任才使能，使人人能盡其才，這是用人成事之要領；抑制邪惡，斥退讒佞之徒，這樣可以防止動亂。”
“好，第四段內容不僅講了為人處世之道，還講述了為君之道，要親賢人用能人，還要遠離奸佞小人，這樣才能避免國家動蕩不安。這一點，你們都要牢記。藍妙妙先請坐下。藍微微，你來解釋一下第五段的內容。”
“推求往古，驗證當今，這樣可以不受迷惑；了解事態，心中有數，這樣可以應付倉卒事變；採用靈活手法，施展權變之術，這樣可以解開糾結。岑夫子，這就是我對第五段的理解，但有一點不明，請問如何施展權術之變呢？”
“好，很好，說明藍微微經過慎密的思辯。權術，顧名思義，他是一種方法和手段，俗話說：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這權術也是因人而異的，根據個體不同，各有各的一種套路，這裏就不能說得太細，大家心領神會就行，沒有標準答案。藍微微道友請坐下，最後一段，雷立冬你來說明一下。”
“岑夫子，最後一段的意思是：凡事少說多做，順時而動，不要動不動就逆天而行，咬定目標不放鬆，決不輕言放棄，這樣才能成就事業，再接再勵，心存善念，這樣才有好的開始和完美的結局。”
“雷立冬道友對第六段理解也比較全面準確。看來大家對求人之志篇都做了認真的研讀。我聽說，大班有道友先我們一步，對《素書》其中的內容還跑在我們前面去了，道友們，正如求人之志篇第六段所說的孜孜淑淑，所以保終。我說這話與道友們共勉！”岑夫子說道。
岑岒沒有想到這堂課，這樣順利就完成了課程內容，岑岒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請你們事先預習一下本德宗道內容，下一堂課要講解此節內容。”
說完，他走出雲雷書院高級班課堂，作為書院的掌教，他要巡視一下大班的教學情況，他踱步來到低級班課堂。
李萍夫子正在講評皮小胖的文章《雲居軒志》，只聽見李夫子高聲朗誦皮小胖的文章：“雲居軒者，此雲居軒，非岑夫子所居雲居軒者，乃是吾與劉夢同和羅競三名修者弟子寢室也。此軒位於雷家莊東南山坡之間，所謂向陽花木早逢春，所以，每天日出照見我的屁股，也未見其有好事將近也。吾與夢同兄皆是將門犬子，而羅競兄乃是王候之孫，這王孫也起得太早了，每日裏，雞未鳴，狗未叫，他先起了，咿咿呀呀，之乎者也，他是早逢春了，讓我們無法睡懶覺”
“好了，我不念下去了，說的什麼話，讓你寫志或銘，不是讓你們來吐槽，發牢騷話的，皮道友你的這些話，都污染了志和銘這兩個美好的字眼，拿回去重寫，要寫出風度和情懷來，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寫文章不是平常說氣話發牢騷，要有真摯的情感，美好的情懷，皮小胖，知道嗎？”李夫子用戒尺敲着課案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