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出院，然後被制服JK撿回家
相川秀一完成康復訓練，並初步恢復行動能力，已經是大半個月後的事。
中間這段時間裏，他親愛的未希小姐又斷斷續續來過幾次，只是在面對他一句句懇切的“你改悔罷！”聲中，始終是那副看向變態一般的鄙夷模樣。
若不是看在她幫自己修復了一點點腰子的情面上，相川秀一可絕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她！
至少得兩個果凍。
還得是最貴的那種巧克力口味。
聞一下青梅身上的味道而已，大家認識那麼多年了，至於用上那麼狠辣的寢技嗎！
但既然是未希，那就勉強原諒她好了。
相比這點小事，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
【戀愛人生手冊·記錄頁一】
【霧切未希】
之前他被未希搞得昏古七了，沒有注意到報酬下面的字樣。
直到醒過來之後，才發現原本的系統面板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頁，上面標註的正是霧切未希的名字。
只不過，在這書頁下方仍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有什麼用處。
相川秀一隱約能察覺到，相比那些無厘頭的雲氣泡，可能這些書頁才是他這個金手指的正確打開方式。
“但是，要怎麼用？”
相川秀一暫時沒有頭緒。
從病房整理好剩下的行李，主要就是些未希送過來的漫畫、雜誌、習題本，以及一輛偶爾沒準還用得上的自動輪椅。
相川秀一拖着一堆行李出了病房，到前台交付病曆本。
以前在他房間裏當班的佐藤小姐已經有許久未曾見過，此時站在前台的是最近才轉正的加賀護士。
“012號床，相川先生，對吧？”
“您的本院醫療賬單上還剩下102萬多一點沒有用完，以後持此卡可以繼續使用。”
“另外，也請您千萬記得最近一段時間的清淡飲食，炸物、烤製品、生食都要遠離，每周都要及時複診檢查身體。”
加賀小姐聲音甜甜的說著，喉嚨稍有些紅腫，卻仍仔細的告知他各類注意事項。
相川秀一也溫和的笑着點頭，彷彿什麼正經人一樣認真聽着，腦子裏則想着回家之後的休息計劃。
住院的生活遠比想像中要無聊得多，以至於哪怕多一台電視或者收音機都是難得的娛樂渠道。
轉出ICU之後的這一段時間，他大多數時候都在自學下半學期的課程以解無聊之苦。
可見給他憋成什麼樣了。
相川秀一面上帶着開朗陽光的笑，大步走出醫院大門，只覺外面的風也比空調要溫柔許多。
他這段時間在醫院裏通過小貼士也算是搞到了一筆小錢，雖說暫時還不夠償還從未希小姐那裏周轉的債務，但是至少也讓他的出院生活多了一點小小的盼頭。
身體也漸漸恢復了不少，儘管左面腹腔里還只是個八分之一瓣的小腰子，但以後還能長啊！
無論如何，多少有一點，總是比一無所有要好得多了。
‘回家之後，估計要先來一次大掃除吧。’
‘不知道屋子裏積了多少灰，牆上不會長黴菌吧？那就糟糕了。’
‘手機也摔壞了，也要買一部新的。’
‘附近的中古店裏應該比較便宜，實在不行買一部直板也夠用的——對了！還沒取錢，卡也都不知道丟哪裏去了，要記得去銀行補辦啊...’
‘大掃除之後，先小小的奢侈一下，做一頓豬排飯...不行，這是炸物！’
‘那就煎着吃好了！’
相川秀一笑着想，他可是早在醫院時就計算好了。
最後一波的超市特價新鮮豬排，到了傍晚打半價也就五百五十円！
然後再買點豆芽菜、便宜的干香菇、干海帶，稍微處理一下就是一頓晚餐美食。
至於護士小姐的叮囑，就暫且放到一邊吧。
一回！
這周就吃這一回。
相川秀一懷抱希望，在心裏如此樂觀想着，坐上醫院大門的公交，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
“你誰啊？”
“你怎麼有我家鑰匙？”
剛一推開房門，就見一個頂着亂糟糟鳥窩狀長發的藝術男從玄關出來，手裏握着把菜刀，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最近目黑區附近的治安很是有些問題，前些天還有多人團伙上門搶劫被人革聯老闆單人反殺的新聞，手裏拎把斧頭都算不過分。
但是，站在門口的相川秀一同樣一臉懵逼。
那愕然的表情，像極了出差提前回家之後，正好撞見老婆在開多人排隊遊戲的丈夫。
“不對！”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
相川秀一突然反應過來，振振有詞的大聲道：“這裏是我家啊！”
藝術男則根本不與他廢話，在相川秀一迷惑的目光中，理直氣壯的直接打通了報警電話。
“歪！我家進了一個小偷！”
相川秀一意識到不對勁了，轉過身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門牌號，結果反倒被人當成想跑，一菜刀伸過去就把他架住了。
“讓你走了嗎！站在那！”
“褲子脫了！”
......
等搜查官趕到之後，誤會才終於解開。
相川秀一提了提褲子，與藝術男面對面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另一邊則是手裏拿着根錄音筆的女搜查官。
在她深藍色制服豐滿高挺的左側胸口上，掛着一片圓潤的銘牌。
「天道未來」
這位女搜查官過來詢問過幾句之後，就很快釐清了真相，轉頭看向了相川秀一：
“總之，大致就是這麼回事了。”
相川秀一坐在沙發上，張大了嘴：
“所以...”
“我家被轉租出去了？！”
他滿臉懵逼的看向身邊那位胸口衣服被頂得很高的天道搜查官，又看看一臉不耐煩的藝術男，不可置信道：
“可是，我住院才三、四...五個月不到啊！”
相川先生說到半截，忽然也意識到不對了。
藝術男不滿的朝他喊：“你這傢伙不是都聽到這條子說過了嗎！”
“刨除禮金、押金，你總共才預交了三個月的房租，房東那邊找不到你人，又打不通你的電話，肯定算你自動違約！”
“轉租給我不是很正常的事？”
“煩死了。”
“趕緊從我家裏滾出去，我可還沒吃飯啊！”
相川秀一的表情有些茫然，遲了會兒才問道：“...那我的傢具、衣服、還有幾樣電器呢？”
“誰知道，被房東搬走了吧。”
藝術男愈發的不耐煩了：“不信你自己看，我屋裏的東西可都是我自己買的！”
那位拿著錄音筆、始終冷着一張臉的天道搜查官，此時倒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如果相川先生你想追回自己丟失的財產，可以跟我去一趟支部進行報備，我們會想辦法幫您與房東進行溝通。”
“丟失、偷竊、贓物處理都算是我們搜查三課管理範疇。”
“嗯...”
“多謝。”
相川秀一則微微低着頭，手指輕輕揉動額角。
目光稍有些恍惚，擁堵在胸口的情緒有些難言。
最後總結成一句：
‘煎豬排飯吃不上了啊。’
那位天道未來搜查官的眼中，則隱約流露出幾分同情。
住了小半年的院，才剛出來就發現自己新租沒多久的房子沒了。
還是個和她妹妹差不多年紀的高中生......
禍不單行，大抵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真不知道他的家人到底在做什麼。
不過很快，天道未來就收斂了情緒。
等到繼續問了些細節，天道未來領着相川秀一出了房門。
“砰。”
才剛踏出玄關，身後傳來藝術男重重關上房門的悶響。
相川秀一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心裏想着什麼，緊了緊手裏的書包，跟在天道未來身後上了警車。
後續的記錄流程無需贅述，相川秀一被天道搜查官安排着在搜查局支部補了一份筆錄，又填了一份丟失物品清單。
時間隔得太久，他自己也記不太清家裏有什麼，只把緊要的父母遺物、大型電器等填上。
中間他肚子餓得發響，天道搜查官又很體貼的幫他也點了一份熱騰騰的生蛋牛肉丼，還配了一份白灼小菜。
‘那個很兇的大姐姐，真是個好人。’
等到他肚子吃得飽飽的從搜查局走出了門，相川秀一面上帶着沒腎沒脾的笑，心裏這樣想。
只是......
從搜查局出去之後，又該去哪呢？
對一個父母雙亡，沒有親人的未成年人而言，日子總是很難過的。
相川秀一心裏也沒什麼底，只打算先找個便宜些的網咖住一段時間，等到安頓好后再去學校附近租一間房子。
至於繼續找未希幫忙？
別吧？
他雖然是個看起來不怎麼要臉的澀鬼，但總歸還是‘看起來’。
實際也是要臉皮的。
這段時間以來，霧切家真的幫了他很多。
無論是葬禮、搬家、僑居、住院......
不應該再麻煩他們了。
至於以後...
高中還是要繼續上的，沒有學歷的流浪漢，即便走到社會上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經歷過社會熔爐的相川秀一很清楚讀完大學之後再進入社會，與高中輟學進入社會兩者之間的巨大難度差異。
非要對比的話，大抵就像是簡易新手村與高難鐵人無存檔模式。
更何況，想要繼續挖掘小貼士功能的話，肯定是在同齡人多、相處更容易的地方才合適。
相川秀一這般打算着。
稍微有些口渴了，他走進附近的便利店買了瓶水。
“有會員卡嗎。”
“有，裏面還剩320點。”
約莫高中生年齡，卻有着一頭黃色長發的不良JK無精打採的劃過卡，懶懶散散：
“總計179円，會員點全付。”
“收據，歡迎下次光臨。”
相川秀一以前也在這間連鎖店打過工，會員卡的點數能換不少錢，不過也會限定特賣產品，如果不及時把這些點數用出去就白費了。
他正樂觀的慶幸着自己趕在會員點數過期之前出院，最後剩下的一些點數又剛好足夠買一瓶水，站在門口才剛擰開蓋子，還不等入口，寶礦力瓶口水面忽然暈開細細的痕迹。
像有雨滴砸落。
相川秀一先是一愣，往後退了幾步，很快擠入便利店門口一側的房檐下蹲住。
果不其然。
才剛喝了兩口水，天上‘嘩’的一聲倒下傾盆大雨。
瀛洲這邊的天氣是這樣的。
稍有一個不注意，立刻就會被澆成落湯雞。
相川秀一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暴雨中，絕不會冒一點風險。
稍微着涼些，沒準就會不小心演變成一場大病。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不對，我但凡有個屋呢？’
他這樣想着。
現在他身上可就剩一些會員點了，連買把傘都不夠用，銀行卡也不在身上，只剩一張存着一百萬的醫院會員卡。
存在存摺上的錢，可沒辦法直接在便利店裏划取。
該死的瀛洲財閥！
怎麼還沒推廣流動支付？
多少年了！
儘管瀛洲就算有流動支付，相川秀一身上也沒有手機，但他還是按捺不住的這樣想。
只是，不知道是天公不作美，還是今天又倒霉得有些過頭。
本應下一會兒就停的暴雨，居然有愈下愈大的趨勢，站在便利店屋檐角落都有些受風，不少斜吹的雨點沾濕了他褲腳邊緣，黏在皮膚上濕漉漉的。
相川秀一望着天上的雨，莫名嘆了口氣，像是有些煩惱。
蹲在地上的時間有些久，他的腿沒一會兒就麻了。
想了想，他還是將行李中帶着的自動輪椅展開，當做舒適的躺椅懶散坐下。
靠在寬厚的自動輪椅上，少年人獃獃看着外面的雨景。
便利店裏的不良JK店員吹着泡泡糖，隔着玻璃牆看向他，眼神依舊懶懶散散的，看了一會兒又閑着無聊，偷偷拿起手機刷了兩下。
這傢伙還挺帥的。
可惜是窮鬼——還是個裝成瘸腿的窮鬼。
正當相川秀一望着天上的雨，心想要不就冒點風險，頂着他心愛的小輪椅跑到街對面的那家網咖先洗個澡算了的時候...
相川秀一頭頂的便利店燈光下，忽然倒映一片溫柔的陰影。
漆黑雨傘的一角垂落，剛好幫他擋住街面上吹來的雨珠。
轉過身，就見一位穿着雪白連衣裙，漆黑長直發垂在身後，手中握着一把大號雨傘的少女正彎腰站在他身後。
少女線條柔和的臉頰上，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溫柔微笑。
“你...應該是相川君吧？”
相川秀一轉過身，見到對方也是一怔，十分意外的模樣。
站在身後的女孩是與他同班，年級學力第一位的花開院憐。
容貌秀麗、作風端莊、為人友善...
——如果詢問她身邊人的話，最終得到的全部都是這樣的誇讚。
同時，也有傳聞說她是了不得的京都華族出身，被不少男生視作學校女神，是個很溫柔的人。
“許久不見，你似乎比以前瘦削了很多。”
“剛才在遠處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花開院憐為他舉着傘，聲音又輕又慢，詢問道：“這幾個月都不見你來學校，班裏不少人都很擔心你。”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幾乎是在這句話響起的同一瞬。
【Tips：‘看到如此凄慘處境的我也會上前搭話，這是個多麼溫柔的孩子啊！’你在心中這樣想着！】
【Tips：“吶！花開院同學，你家床還挺大的啊。應該足夠我們兩個人一起睡吧？”】
怎麼總是對很好的人做這種事，這系統也未免太過分了。
不過...
幹得漂亮！
相川秀一看看面板，又對上眼前少女那擔心的目光，情緒莫名有些微妙的複雜。
真是溫柔得像母親一樣的女孩子。
他頓了下，又忽的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語重心長的拉起長音，露出一副‘我很可愛，請給我錢’的違規表情：
“是呦，因為發生了很多複雜的事情。”
“所以現在沒地方住了。”
他抬起頭，開玩笑似的道：“花開院同學，請問你能把我撿回家嗎？”
“......”
“誒？”
花開院憐面上溫柔如母親般的微笑隨之一滯，逐漸露出僵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