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回溯

“我竟然落到了我自己手中？”

“我的那一枚海神之戒，竟然來自於無界之國！”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化作海神之戒的弗蘭克，此時有些懵逼。

因為穿過黑洞之後，它竟然出現在了現實世界。

不僅如此，一番流轉之後，它竟然落入了自己手中。

或者說弗蘭克手裏。

……

直到此時，弗蘭克終於意識到了。

他現在所經歷的，乃是原本屬於自己的那一枚海神之戒的“過往”。

這雖然有些離奇詭異，但考慮到現在無界之國的“變幻莫測”，好像也並不是無法接受。

……

然而即便弗蘭克以第一視角，經歷了這一切。

他仍舊有些迷糊。

有些東西，他無需思考，便被告知了答案。

比如將他們隨手拋出的，那個蒼老海妖的身份。

“海神之戒”本能的便知道，那是它們的製造者，“海妖始祖”。

……

但如此一來，矛盾跟衝突便產生了。

據弗蘭克所知，他們所爭奪的這一批海神之戒，製造者應該是上一代海盜王穆鼎天。

這一點毋庸置疑，乃是36名海神之戒持有者全都認同的事實。

……

然而現在，他所化作的這一枚海神之戒，又清楚的告訴他，製造者乃是“海妖始祖”。

這根本就講不通。

除非他化作的這一枚海神之戒，跟裂天鯨死亡后散落內環世界的海神之戒，不是同一批。

……

飛向黑洞的時候，弗蘭克看得很清楚。

被“海妖始祖”拋灑的海神之戒，總共有6枚。

若是另外5枚海神之戒的情況，跟他預想的一樣，分別落入了紐曼達五人手中。

那麼結合他從龐大怪物體內感應到的那6枚海神之戒，弗蘭克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

“既然那個黑洞，貫通了現實與無界之國。”

“那麼便說明，有其他存在，最大的可能便是那隻怪物，提前進入了無界之國。”

“而它之所以能成功，卻是因為體內融合了6枚海神之戒。”

“那些五顏六色的煉金污水，根據我們的判斷，乃是源自於現實世界的死亡之海。”

“也就是說，那隻怪物是通過死亡之海的海眼，偷渡進入了無界之國。”

……

一條條線索被串聯起來，弗蘭克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晰。

死亡之海的煉金污水，對於世間絕大多數生命而言，都是致命之物。

整個死亡之海的海水，全都倒灌進了無界之國。

生存於海洋之中的海妖們，下場可想而知。

……

但海妖文明終究還是闊過的，他們不僅度過了難關。

還趁機“仿造”了六枚海神之戒，送入了現實世界。

至於海妖們究竟要做什麼，弗蘭克就不知道了。

但弗蘭克堅信，答案很快便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因為他的“旅程”，仍舊在繼續。

……

落入弗蘭克手中之後，“弗蘭克”親眼目睹自己，一步步踏入達芙妮號空天航母，並最終到達了古爾曼海溝。

在此期間，弗蘭克不斷想干涉自己的命運，讓“弗蘭克”放棄這枚海神之戒，不要前往古爾曼海溝。

然而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跟自己進行溝通。

於是弗蘭克便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就只是一個“看客”。

……

雖然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令弗蘭克很是氣餒。

但他卻並沒有自暴自棄，反而更加專註的，投入到看客這一身份。

弗蘭克無比用心的，將“正在發生的一幕幕”，跟自己的記憶進行比較。

結果卻是絲毫不差。

……

至此，弗蘭克終於確定。

他現在所“經歷”的，就是海神之戒對過往的記錄。

然後弗蘭克便看得更加用心了。

因為接下來，他就要進入無界之國了。

他現在所迷惑的一切，或許便要得到解答。

……

“轟隆！”

迷霧籠罩的世界，35顆熊熊燃燒的流星劃破長空，向著下方的血色大陸墜去。

這35顆流星，自然便是從無盡階梯跌落，墜入無界之國的海神之戒。

……

流星群中，弗蘭克驚疑不定的望着下方的血色陸地。

他果然又回來了。

但當他環視四周的時候，卻是愣住了。

墜入無界之國的海神之戒，為何只有35枚？

……

弗蘭克以另外的視角，陪同自己重走了一次無盡階梯。

上一次走的時候，弗蘭克一直低着頭，啥感覺都沒有。

這一次，或許因為是海神之戒的緣故，弗蘭克卻是察覺到了更多。

……

比如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無盡階梯是平的，或者是向下延伸。

然而海神之戒的“記錄”明確告訴他，無盡階梯竟然是在向“上”延伸。

但卻是以一種弗蘭克無法理解的手段。

……

不僅如此，弗蘭克還察覺到了一種極為明顯的“異樣”。

那便是他們6個倒霉蛋的腰板，彎曲的程度更深一些。

就彷彿是身上背的東西更加沉重。

……

弗蘭克自然將這歸咎於“自己”，或者說自己“化作”的這一枚海神之戒。

紐曼達五人的情況，跟自己一模一樣。

這隻能說明，他們6個果然是“有福同享”。

……

或許是因為身上太沉重，弗蘭克6人走的並不遠，便紛紛墜落無界之國。

弗蘭克本以為大家都會是如此，畢竟不從無盡階梯上墜落，又怎能進入無界之國。

然而現在，墜落無界之國的海神之戒，竟然只有35枚。

究竟是誰，沒有從無盡階梯上墜落？

……

“轟隆隆！”

35枚海神之戒劃破重重迷霧，繼續向著血色陸地墜落。

由於有之前的“經歷”做對比，弗蘭克很明顯的便可以分辨出，血色陸地變小了。

或者說被迷霧吞噬了一部分。

……

迷霧的力量變強了！

直到此時，弗蘭克才發現，他們“墜落”的速度正在持續衰減。

那些無處不在的迷霧，就仿若一層層絲網一般，無時無刻不對他們進行攔截。

……

弗蘭克驚恐的發現，若是不出意外。

他們這些海神之戒，根本就不可能墜落到血色陸地之上。

最大的可能，便是被迷霧偏轉方向，墜入被其籠罩的海水之中。

……

然而奇迹終究還是出現了。

位於血色陸地上的“海妖始祖”出手了。

祂隨手一招，35枚海神之戒便“加速”向著血色陸地墜去。

……

但令弗蘭克感到震驚的是，就在“海妖始祖”出手的瞬間。

迷霧的力量竟然也增強了。

迷霧如同海浪一般，層層涌動。

35枚海神之戒仿若被包裹在了膠質之中，墜落變的越發緩慢。

……

就是在這一刻，弗蘭克恍然大悟。

原來迷霧同樣不屬於無界之國，它竟然也是在“入侵”無界之國。

但迷霧究竟是何方勢力，竟然能跟“海妖始祖”分庭抗禮，甚至略佔上風。

……

然而不等弗蘭克想明白一切，異變再次發生。

面對迷霧的阻撓，海妖始祖又再一次揮了揮手。

這一次，祂的力量並沒有雨露均沾，而是集中在了六枚海神之戒上。

下一瞬，弗蘭克等6枚海神之戒刺穿迷霧，徑直墜落到血色大陸上。

更準確的說，是落到了海妖始祖的手中。

……

“哈哈哈，天助我海妖文明！”

“外界最新的真實數據，終於到手了！”

“接軌，接軌！”

“我要徹底佔據那一方平行時空，然後以之為跳板，進軍現實世界！”

“到了那時，我們海妖文明必將融入人類，獲得新生！”

……

蒼老的海妖始祖，手捧六枚失而復得的海神之戒，滿臉激動。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他們海妖文明，終於有了“希望”。

……

自從晉陞高等文明失敗之後，海妖文明註定要滅亡。

無論他們如何掙扎，也不過是在延長這個時間罷了。

然後海妖文明便有了融入人類，以求獲得新生的計劃。

……

這絕對不是海妖文明沒有氣節，而是“忍辱負重，以圖未來”。

焉知漫長歲月以後，他們海妖文明不能鳩佔鵲巢，甚至借殼上市。

……

然而即便人類那邊的態度很曖昧，想要實現這一計劃，也非易事。

海妖文明打算鳩佔鵲巢，人類文明未嘗不是想白嫖，甚至徹底掏空海妖文明的老底，並吃干抹凈。

……

正是因此，即便海妖文明搞出的“海盜王傳承”，進展很是不錯。

但卻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具體的表現便是，無論歷代海盜王如何“優秀”，都無法成為聖域。

而沒有聖域做“錨定”，海妖文明根本不可能融入人類文明。

……

伴隨着人類文明越來越強大，留給海妖文明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到了新曆時代，人類文明對待海妖文明的態度，發生了巨大轉變。

雖然沒有徹底翻臉，但卻也已經“恩斷義絕”。

雙方甚至連合作都“懶得”維繫了。

……

可以想見，沒有了人類文明的“接納”，海妖文明註定走向滅亡。

這一點，即便海妖文明心中清楚，卻也是無可奈何。

但更讓海妖文明沒想到的是，“人類”竟然還對他們落井下石了。

……

來自於“平行時空”的人類，對無界之國展開了入侵。

入侵者對海妖文明無比熟悉，海妖文明也很清楚對方的底細。

原以為對方也跟他們一樣，成為了“失敗者。”

沒想到雙方一交手，海妖文明根本不是對手。

……

原本並不會出現慘敗，局面也不會一邊倒。

萬萬沒想到，天穹竟然破碎了，無界之國跟外界產生了溝通。

這對於紮根於無界之國的海妖文明而言，幾乎算是滅頂之災。

但他們終究還是扛過來了，不僅如此，他們還找到了制勝之機。

……

“世界根源·變遷！”

海妖始祖手中，六枚海神之戒化作6顆小太陽，冉冉升起。

一同升起的，還有海妖始祖佝僂的身軀。

伴隨着祂的腰板逐漸挺直，其身軀也開始無限膨脹，仿若要充斥整片天地。

.

……

“刷！”

“滋滋！”

六輪太陽當空，其光芒所過之處，迷霧盡數被清空。

不僅如此，整個世界範圍之內，還下起了宛若沙礫的雪花。

這赫然是六輪太陽將迷霧焚燒之後，所誕生的物質。

……

宛若一物降一物。

六輪太陽釋放出的光芒，簡直完克遍佈世界的迷霧。

甚至這效果好的，都有些超出海妖始祖的預期。

……

但這卻是一件好事。

這說明6枚海神之戒帶回來的數據，真實有效。

有了這一“利器”，祂一定能將迷霧的源頭，那一方平行時空徹底轉化。

……

到了那時，他們海妖文明完全可以在平行時空“鳩佔鵲巢，落地生根”，成為人類文明的一部分。

這可比他們看人類臉色，入籍需要重重審批強的多。

……

“好痛苦！”

“這些信息，已經有些超出我的解讀能力了！”

“甚至若非我現在化作了海神之戒，這些信息我連接觸的資格都沒有。”

……

六輪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弗蘭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炙烤。

這般炙熱，卻不只是針對身為海神之戒的他。

另外一個自己，同樣面臨著如此處境，甚至更加嚴峻。

……

墜落無界之國時，海神之戒化作防護罩，將弗蘭克團團包裹。

這一層包裹，即便當海神之戒落入海妖始祖手中之時，也沒有被打破。

不僅如此，裏面被包裹的弗蘭克6人，還被海妖始祖當成了燈芯，或者說白熾燈中的燈絲。

海神之戒能化作小太陽，並向外輻射信息，弗蘭克6人的犧牲，居功至偉。

……

然而正如同燈芯過度燃燒，會融化一般。

現在的弗蘭克六人，就有了要與海神之戒融為一體的感覺。

甚至因為這種融合，作為“器靈”的弗蘭克，與自身都更接近了一些。

恍惚之間，他甚至有一種穿梭回過去之感。

……

六輪太陽變得越發浩大，無界之國中的迷霧也越來越少。

眼看海妖始祖就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一尊泥塑的雕像卻是陡然從海水中浮出，並變得越來越龐大。

到了最後，祂甚至遮住了六輪太陽的光芒，讓即將消散的迷霧有了喘息之機。

……

與此同時，血色陸地開始劇烈震顫。

這卻是怪物體內的6枚海神之戒，與另外29枚海神之戒產生了共鳴。

不，不對，是30枚海神之戒。

消失的那一枚海神之戒，終於出現在了無界之國。

但卻是化作了一顆真正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