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系帶河
反覆與影影確認過後，李閱讀懂了一個大概。
藏書庫的大藏書室內，無論是已經整理、翻譯完成的書籍，還是那些已被歸類的禁忌書籍，都在不斷地增加着。
都是憑空出現。
不僅是書本，就連書架也與書籍一起增加，逐漸填滿大藏書室的每一個角落。
過程中，並沒有任何魔力波動，就好像一棵正在不斷生長的樹木，每天看着它的話，並看不見它的生長，但偶然一瞥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它已枝繁葉茂。
也是在影影和蛋蛋被強制徵召結束后，回城檢查銅勺工作的時候才發現了這件事。
於是影影詢問各個腦靈、米尼米妮，甚至問到了湯姆那一邊，才確認異常。
這種情況可以追溯到骨錘之戰的結尾，也就是斯科爾瑞克被所有人類與惡魔遺忘的那一刻。
李閱也從影影的腦海中看到各種新增加的書籍，其中甚至還包含沙國的文字、最近骨車教遠征的新聞報紙……
甚至還有精裝版的《伽馬史詩》。
這絕對有問題。
顯然，這些書籍、報刊都是最近才被人類製成，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藏書庫？
“我得回去看看。”雖然這個異常還沒有影響到李閱的計劃，但李閱覺得有必要好好檢查一下。
因為這很可能涉及到藏書庫的權柄。
也許要找到那個一直在“逃亡”狀態下的腦靈之主布迪博格，才能有些眉目。
“嗯，我會馬上安排。”影影與李閱分享這三件事，本來就是提前告知。
反正李閱還要接近斗獸場燭台，報名百年殺戮杯，那順便就可以在倉庫塞原料，檢查一下雷池和大藏書室。
“也就是說，你這次回歸不打算讓任何其他的靈魂知道？”影影與李閱確認。
“對，還不到我露臉的時候。”錨點還差幾處，李閱要保持這種優勢。
“不過我倒是可以先把霧沼和系帶河搞定？”李閱用腦溝擠出一個笑容——反正影影清空藏書庫需要一點時間，或許剛好夠把魔王城近處的兩個錨點解決掉。
“那你要快點了。”諾萊摩爾在藏書庫的威望很高，除了隱秘地安排李閱接近斗獸場的燭台以外，其他的事情並不需要太耗費時間。
“我會先把你安排到系帶河，然後在霧沼接你……”諾萊摩爾的影子從魔王城蔓延開來，在不起眼的地方跳躍，很快鋪陳一條影路。
由於永夜的存在，事實上系帶河與霧沼已被陰影佔領，所以效率奇高，也非常隱秘。
“沒問題！你好了叫我！”李閱突然激動起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回歸。
“回藏書庫用什麼身份？”斯帕德在地上轉着圈圈，刨着土，刨出一幅腦子、影子和蛋並肩的畫面。
“當然是腦靈咯？”李閱心領神會，褪去范海辛的骨架，只留光溜溜的一個腦子。
影影與蛋蛋消失。
而李閱則從影兒的影空間裏掏出一扇木門，原地等待。
“我們要回家了嗎？”影兒對於“家”這個概念很陌生。
畢竟剛一出生就被諾萊摩爾踢去了李的身邊，實際上並沒有到過藏書庫，反而地下城和深淵巨口才是影兒更加熟悉的地方。
“嗯，算是家吧，那裏有很多的知識，還有很多的叔叔姨姨……”李閱想起弟弟妹妹們，更覺得可不能讓他們死在殺戮杯。
他們可都還沒有結婚呢。
“咚咚咚……”只等待了片刻，李閱就聽見木門的背面傳來敲門聲，知道應該是諾萊摩爾已經把門放置在了系帶河。
李閱當即深深膨脹腦子，像是深吸一口氣，然後開門，鑽進去。
永夜。
迎接李閱的是永夜。
魔王城的永夜已經抵達紅油鎮，那麼系帶河這邊當然黑黑的。
除了月光之外，有一些畸形巨物們會在體表發出朦朧的光，再由系帶河的河水反射、鋪陳到廢裂的斷牆與屍骨……
大地塌陷，那是骨城下墜時砸裂的地表；南面，魔王城又恢復了最初那種沉默的態勢，城門向北，注視帝國。
骨錘之戰中產生的冤魂迷茫地遊走在月光之下，時不時被某種巨物吸食，再想吐煙圈一樣從身體的孔洞中排出，融合成新的靈魂。
也有零散的惡魔從魔王城跑到這裏，奔向永夜外那目前依舊屬於人類的花花世界，尋找更多的樂趣。
此處已經與原本的系帶河完全不同。
宛若魔王城外的一座遊樂場。
李閱漂浮在永夜中，覺得這些並沒有什麼感應的價值，也無需存在在自己的想像大陸中——想要地獄的話，魔王城裏面不就有么？
於是李閱在冤魂之間遊走，徘徊早絞索五要塞的廢墟附近，感應着冤魂們的情緒和回憶，一點點回想系帶河的原貌。
李閱感知到的一切，都成為影兒的素材——它在爸爸身邊的幾百米範圍鋪陳開影子，解構並復現絞索五要塞。
看着絞索五要塞里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李閱重新有一種活在人間的感覺。
當時的帝國軍雖然時常與聖道軍發生摩擦，但都堅信這場戰爭的勝利者會是人類。
也不怪他們，畢竟集結了帝國軍、高塔、造物部和舊教廷精銳，要大魔導有大魔導，要騎士有騎士，要造物有造物，很難想像會怎麼輸。
但是當骨城砸落地底的那一瞬間，他們層堅信的全部崩塌，體驗到一種毫無反抗能力的失敗。
對，失敗，也是想像物階段的重要一環。
帝國軍刻骨銘心的這場失敗，讓李閱有很深的實感。
而從絞索三要塞的冤魂中，李閱不僅感應到帝國軍的戰備情況，甚至還聽到一絲諾爾·亞歷山大進行戰前會議的內容。
對高塔、帝國軍與造物部之間的關係更了解了一些。
尋找完戰爭相關的記憶，李閱再用當地居民們的回憶中獲悉再之前、系帶河還是舊教廷範圍內的貿易大區時的景象。
大批貨物乘船，發往帝國、沙國和雪國各處，包括紅油、鹽巴、聖礦……十分繁榮。
但這種繁榮由於太過久遠，並不真切，甚至還不如從繁荒城那裏得到的感知深刻。
“我好了，你呢？”李閱放棄感應那些模糊的回憶，問影兒。
“還要再等一等……”出奇的，影兒沒有直接相應李閱的暗示。
【七河……大魔導……他的遺物……我需要更多地解構他的遺物……】
影兒的反應有些異常。
它的影子質感也時不斷變化，而像水、時而如電，在系帶河上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