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婚,我不結了!
第1章這婚,我不結了!
“我這是……重生回來了?”
姚衛軍顧不上外屋的說笑聲,快速坐起身從炕頭拿過了鐵皮鏡子。
當看清鏡面中浮現出的年輕俊朗臉龐,不由心神狂震,久久難以置信。
……
房樑上的檁條早已被煙氣熏的烏漆嘛黑,四周牆皮斑駁脫落,露着裏面夾雜麥秸桿兒的土坯。
老舊卧櫃、粗布門帘、土炕、木凳兒……
牆上掛的月令牌顯示着日期:1981年9月16日,農曆八月十九。
這一年,他21歲。
家中弟兄姐妹五個,排行老小。
“重新回到這個年代,一切都還來得及,這次我要把握住機會。
跟喜歡的姑娘結婚,賺錢養家,過上前世幻想過無數次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姚衛軍在內心給自己定下了目標,眼神堅定起來……
上輩子他的人生只能用‘操蛋’兩個字形容。
年輕時只想着玩鬧,遊手好閒,茬架拔份兒的事一樣沒少干,是村裡出了名的二流子。
後來他爹託人好不容易給說了個對象,女方是隔壁村的,自出生一隻手就是六指兒,多少算點殘疾。
可即使這種條件,要嫁給姚衛軍,也還是跟媒人提出了城裏人的標準,要求三轉一響才領結婚證。
老姚家是好面子的戶,好不容易給這個不着調的兒子說上對象,為了爭這口氣,不被村裡人笑話,一家人緊衣縮食,咬牙湊錢。
最後姚衛軍他爹更是帶着姚衛軍進山打獵,結果遇上了野豬。
姚衛軍的一條腿被咬壞了,就此落下毛病,成了瘸腿兒。
女方聽說后立馬斷了親事,聲稱不可能嫁給一個瘸子,姚衛軍徹底成了村裏的笑話。
他養好身體沒過多久便偷偷離開了村子,大半輩子顛沛流離,孑然一身,最終客死異鄉……
“顯貴兄弟,我有話直說哈,女方那邊的意思很明確,等自行車、手錶、縫紉機、收音機這四大件兒什麼時候買齊了,兩個孩子就去領結婚證。”
“……”
此時外屋的談話聲,引起了姚衛軍的注意。
他想起來了,今天正是媒人登門,在跟家裏人轉達女方的要求。
女方叫劉春玲,雖然是六指兒,一直沒嫁出去,但自認為給姚衛軍當媳婦,還是受了委屈,想要在結婚當天風光一回。
這個年代最看重名聲,別看姚衛軍個頭長相都沒得挑,但那副痞里痞氣的樣子,並不怎麼招人待見。
“廣勝哥,按理說兩個孩子結婚,辦的熱鬧風光點兒是好事,只是……咱莊戶人家天天上地幹活,買那些玩意也用不到嘛,要不,你再去親家那邊商量商量?”
“顯貴兄弟你還是別難為我了,給你家老五保這個媒,伱都不知道我做了多大難,該說的都說了,可女方那邊態度忒堅決,你啊,要真想給你家老五娶上這房媳婦,還是抓緊籌錢吧。”
“我……”
姚衛軍的父親正待開口,就看到裏屋的門帘掀動,跟着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爹,這婚我不結了。”
姚衛軍來到外屋,望着那一張張熟悉面孔,強忍內心波動,平靜說道。
“胡咧咧什麼,回屋待着去!”
姚衛軍的父親姚顯貴瞪眼,轉頭對媒人馬廣勝乾笑着解釋:“咳,他二大伯,軍子下午頭疼,現在剛睡醒凈說胡話,你甭搭理他,哈哈……”
“這是又跟人打架了吧?哎!”
馬廣勝看向姚衛軍的眼神帶着失望,繼續道:“衛軍啊,你都馬上準備結婚的人了,以後還是要穩重點兒嘛。”
“我現在清醒的很,這婚真不結了!”
姚衛軍語氣加重了些,不顧他爹眼裏騰現的怒氣,認真說道:“二伯你幫我忙前跑后的做媒,我這心裏倍兒感激。
可實際情況擺在這兒,咱們村一個壯勞力一年到頭才多少工分,能顧上一年的嚼裹兒都算不錯了,哪有錢買什麼四大件兒。
所以這婚還是甭結了,正好我也不想讓二伯你在中間為難,反正我還年輕,以後有合適的再說唄,不着急。”
為了娶個六指兒老姑娘,干廢一條腿,導致大半生流浪,孤老異鄉,這代價也特么太大了!
姚衛軍此刻心裏甚至都有點兒痛恨曾經的自己。
覺得前世不但挺混蛋的,關鍵還蠢的要命!
當初就因為被喜歡的姑娘拒絕,這才腦子一熱,為了證明也能討到老婆,便在父母的軟硬兼施下,答應了跟劉春玲的這門婚事。
後來來到城市裏,有了經驗后,才知道自己這種做法有多可笑,但為時已晚,再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如今重生回來,他當然不會再重蹈覆轍,現在哪怕就是倒貼給他四大件兒,也不可能答應跟劉春玲結婚。
不過退婚歸退婚,但人家馬廣勝作為媒人,又是一個村的,兩家關係也一直不錯。
倒也沒必要當面針對,只須把心裏的想法表達清楚就好。
姚衛軍兩世為人,哪怕前世一直在各個城市流浪,沒什麼成就,但待人接物已經成熟太多,再也不是老輩人嘴裏的青稞皮子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顯貴兄弟,當初可是你求着我給衛軍去說媒的,結果現在人家女方答應了,你們家又鬧這一出,哎我就納了悶兒了,你們家的事到底誰做主嘛!”
馬廣勝臉色有些難看,原本就不願管姚衛軍的破事兒,現在把他弄得騎虎難下,心裏不由得來氣。
“去去去,你個熊玩意兒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廣勝哥,你聽我解釋,孩子還小不知道話咋說,您甭跟他一般見識。”
姚顯貴訓完自己的兒子,一個勁兒的說好話。
“爹,你別說了,你就是說破大天我也不會跟劉春玲結婚,這樣吧,以後我哪怕打光棍也不怨你,這總成了吧?”
姚衛軍再次表明自己的態度。
“得,我算看出來了,咱整個鹼場村的戶家有一個算一個,就沒見過你們家這麼存心消遣人的!
顯貴啊,事兒我也就辦到這裏了,算我眼瞎,以後還是別再來找我了!”
馬廣勝說完,氣呼呼的起身就走。
姚衛軍的父親一看攔不住,只好快走兩步跟在後面送客,而屋裏一大家子人則都把目光對準了姚衛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