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陽台上,兄妹交心
憑心而論。
許媽也許是有着重男輕女。
但也不是那麼嚴重。
子承父業。
她一開始的確是想着讓許白去警署接替許白的工作的。
就算按照警署的慣例,許白也許繼承不了許爸的職務,但能夠進修行者警署應該還是可以的。
最重要的一點。
許白進了修行者警署后,興許能夠藉著人道氣運,獲得修行的可能。
修行者警署有人道氣運庇佑,在其中工作,可以獲得人道氣運的加持,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十八歲之後才築基的修行者,首選的工作,會是這些有人道氣運庇佑的九州官方機構了。
資質不夠,氣運來補。
而且沒有修行資質的普通人,在進了九州公門之後,突然發現自己能夠修行了,這也是有先例的。
並且這樣的例子,還不在少數。
所以許媽是傾向於許白去接替這份工作的。
尤其是在許白上吊自殺未遂后。
她兒子可是為了能夠修行,不惜上吊自殺,去賭那百萬分之一變成鬼修的概率的。
但……
這是基於感性的思考來着。
可最終,理性戰勝了感性。
她不能因為心疼自己的兒子,而忽略自己的女兒。
因為這樣的福利,是因為女兒許倩變成修行者后才被激活的。
許倩可以將她得到的機會送給自己的哥哥。
但她不可以。
她不應該替自己的女兒做決定。
正如許白剛剛說的那樣。
比起讓許白去,作為修行者的女兒許倩去警署,繼承許爸最後的遺產,才是最優的選擇。
眼下。
許媽看着互相說著對方才應該去警署接爸爸班的兒子和女兒,溫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叫做幸福的煩惱的表情。
幸福是因為許白和許倩並沒有因為誰去警署而起內訌。
煩惱則是……
兒子和女兒沒一個想去接自己爸爸的班。
這可是許爸最後留下來的遺產啊。
許媽心中想着,不過並沒有選擇插話。
對她而言,不管是兒子許白去,亦或者是許倩去,她都能夠接受。
晚上時分。
許白坐在自己卧室小陽台的椅子上,看着有別於地球的九州夜色。
他在思考着要不要警署。
許白權衡了一番。
雖說去了警署,可能少了一些自由,但卻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
他可以修行了。
不是那種藏着掖着的修行,而是那種光明正大的修行來着。
因為只要加入了警署,他可以修行的這件事情不管是主動曝光還是被動曝光,都不是那麼讓人感到奇怪了。
人們只會認為他是受到了人道氣運的庇佑,並不會懷疑其他。
不甘心自己無法修行的前身,自然是有想過加入警署,以期獲得人道氣運加成修行的。
但……
京州警署難考,京州修行者警署難上加難。
眾所周知。
一個普通人,想要進京州警署,其難度,都已經不亞於內卷到了極限的地球高考了。
更何況有着人道氣運庇佑的修行者警署呢。
而且,前身能這麼想到,自然的,那些同樣不甘心自己無法修行的普通人也是會這麼想的。
而且想進修行者警署的,可不止這些不甘無法修行的普通人呢。
那些在十八歲之前沒有築基的修行者,在進不了三教九宗繼續修行的情況下,都會將自己的目的鎖定在各地的修行者警署的。
因為九州修行者警署不僅僅有着人道氣運的庇佑,其底蘊也絲毫不亞於三教九宗的。
九州修行者警署的修行之法和修行之術,其數量和質量,是絲毫不亞於三教九宗的。
所以……
前身覺得,哪怕是百萬分之一鬼修的概率,都比他能進修行者警署要靠譜些。
如果說,期待自己死後變成鬼修,是做夢的話。
那一個普通人能進修行者警署,那就完全是在白日做夢了。
許白隱約猜到了妹妹許倩為什麼要將這樣的機會讓給他。
但……
這是許倩自己爭取的。
就在這時。
嗤啦一聲。
與許白只有着一牆之隔,和許白小陽台並排的許倩卧室的小陽台也被推了開來。
隨着一股略帶清香味道的傳出,披着一頭齊肩黑髮,穿上了一件寬鬆白色睡衣的許倩也來到了自己卧室的小陽台之上。
吾家有妹,初長成。
許白看着走出來的妹妹,眼前一晃,不由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麼一句話。
許倩感覺到了許白的目光,看了過去,便看到了,靠在躺椅上,旁邊小茶几放着一壺茶水的許白。
許白回神,看着妹妹的目光,說道:“喝茶嗎?”
在地球的時候,很少人會選擇晚上睡覺前喝茶的。
許白是個例外。
因為茶能醒酒。
能夠讓許白,哪怕喝的再多,也能夠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
他討厭喝酒,但為了生活,不得不喝。
許倩收回目光。
搖頭。
“我待會要修鍊了。”
“好吧。”
許白點了點頭,微笑道:“加油。”
許倩看去許白,還是有些感到不可思議的問道:“你真的放下了?”
許白笑了笑:“你不相信?”
許倩點頭。
她的確不怎麼相信。
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十幾年中,她這個哥哥,是多少不甘自己無法修行了。
而且……
如果說她這個哥哥真的因為這一次自殺未遂的事件,放下了這麼多年的執念,那就更不可思議了。
甚至……
她哥哥的修道天賦,不在她之下。
許倩想到了出自自己哥哥嘴裏,那讓她突破築基之關的話語。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生於心,顯於身。
許倩看着自己說完,只是坐在躺椅上微笑着喝着茶水,不做任何解釋的許白,陷入了沉默。
他真的放下無法修行的不甘和這麼多年的執念了。
許倩抿了抿嘴唇。
下一秒。
許倩看向許白。
“你……應該去警署。”
“算了。”
許白不做思考,搖了搖頭,看向許倩:“求而不得未必是遺憾,求而得之也未必是益事,這麼多年來,我執着於自己的不甘,卻忽略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許倩皺眉:“什麼?”
許白微笑道:“你,還有媽媽,家人,對不起,這些年,我忽略你跟媽媽了。”
家,是許白在地球一直在努力的目標。
他一直在努力着。
而前身呢?
本該在許爸犧牲后,承擔起家中責任的前身,因為執着於自己的不甘,讓許媽和許倩承擔起了屬於他的責任。
許白如此一想。
許倩繼承許爸的衣缽,理所應當。
哪怕他加入警署,可以光明正大的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