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她的城市
在A市的演講圓滿結束,助理詢問我道,
“陳老師,那我們今天下午去F市還是?”
“明天下午吧。”
其實當天去F市時間上最合適,只是我在等,等那個人。我的演講行程在各大網絡平台炒的很火,不知道她是沒看到還是故意視而不見?很想給她發消息約見面,可我既怕她來又怕她不來,那好不容易壓制的情感再次爆發出來不好收場。
我從中午十二點糾結到晚上十點最終還是沒發消息給她,退而求其次發了條朋友圈:A市的夜晚依舊冷漠迷人,配圖是酒店外的夜景。(我是個不愛發朋友圈的人,上一條朋友圈停留在三年前)
不到一分鐘,那條朋友圈點贊評論過千,但沒有她……我的心從最開始的忐忑希冀慢慢下沉,被淹沒在這暗色的夜裏,看不到一絲光亮,突然,一股熱流從眼睛裏涌了出來,毫無徵兆。
我無奈笑出聲,拭去眼淚,去了酒吧。
晚上十一點酒吧人正多,我去的時候只剩一個較偏的位置。我點了三杯長島冰茶,等待着。
台上表演,台下喝酒聊天,有哭泣、有大笑,像一副人生百態圖。越嘈雜的環境越能掩飾悲傷,緩解悲傷,放大快樂,大家都卸下偽裝,盡情釋放。
我邊喝酒邊跟調酒師聊天,他是個溫和健談的男生,二十多歲,眼神卻像經歷了幾世滄桑。調好的酒總會給我介紹一番,然後勻一些出來讓我嘗。
突然,調酒師的目光轉向另外一邊,炙熱又歡喜,我尋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是她。
“冉冬!”我先一步叫出口。
“陳墨,你怎麼在這兒?!”她回以同樣的驚訝,在我身旁落座。
“剛好在A演講,出來放鬆下。”
“你怎麼沒和我說,我們好久沒見了。”她嗔怪道。
“我擔心你還在生我的氣,不願意見我。”我本來想撒謊說時間太趕顧不上,但以她的聰明會立刻看穿。
“我更在意我們之間的友情,陳墨,我希望你能儘快走出這段不該有的情感束縛,繼續我們的友情。”
我也想走出來,可要如何走出來?我的感情已經叛逃,不再受理智控制。
冉冬跟調酒師熱聊起來,她沒有賣弄風騷、沒有諂媚、也沒有大秀身材故意討好,只是說一些奇聞異事和生活日常,就已經把調酒師迷的神魂顛倒,我看到他好幾次忘了沖洗用過的調酒杯。過了一會兒,一個男的過來和冉冬搭訕,他瘦瘦高高,留着及肩長發,小山羊鬍子,眼神邪魅,乍一看有點李沐逸的影子,他邀請冉冬去他們桌,冉冬輕笑着端着酒去了,她叫我一起,我拒絕了,那個男生明顯只想邀請她一個人。
他們坐的那桌離我不遠,剛好能看個清楚又不會被輕易發現。四個男的,兩個女的,不到三分鐘,冉冬掌控全桌成了主角,侃侃而談,引得其他人也跟着熱烈討論,大笑不止,只看錶情也知道他們有多開心。
酒杯空了,我又要了杯瑪格麗特,調酒師的目光不停撒向冉冬,熾熱又嫉妒,我忍不住問道,
“你喜歡她什麼?”
調酒師掛起他的招牌笑,
“善解人意、幽默、風趣、熱情、才華橫溢、美麗。”
“她看着不年輕了。”
“但也不老,成熟的剛剛好。”
“那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有一次她喝醉回不了家,也不願意離開,我陪着她一直等她酒醒,作為感謝她免費給我們店寫了宣傳語,詩情畫意,很有噱頭,吸引了不少客流。後面相熟后我請她喝酒她總要給錢,她說:你要是總讓我喝免費的酒我以後可不敢來了。”
“懂了。”掌控人心、有才華、懂分寸、熱心是她的強項,也是現代很多人所缺少的品質,最容易吸引人。
我邊喝酒邊關注着冉冬的一舉一動,凌晨兩點的時候,她跟着其中一個男人離開了,臨走前也沒跟我打招呼,可能是喝多了忘了。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翻雲覆雨、纏綿,我心裏的妒火好像要將我吞噬。
“先生,您喝多了,要不要幫您叫車?”調酒師的臉帶着重影,我努力搖頭晃腦讓自己清醒一些,抓着他的胳膊,
“你跟她上過床沒?”
“誰?”
“冉冬,剛才和你調情的那個女生。”
“沒有過。”
“不可能。”
“她不是隨便的女人,她說她要對某個人忠誠。”
“某個人,是誰呢?肯定不會是我……”
我在酒店醒來,旁邊站着助理,還有兩個行李箱,他面容焦慮不停滑動手機。
“小汪。”
“我的老天,陳老師,您總算醒了。”
“怎麼了?”我按着劇烈疼痛的額頭坐起身,“是誤機趕不上演講了嗎?”
“是,校方一直讓給個確定時間,我沒辦法給說的明天早上十點。”
“現在幾點。”
“下午兩點。”
“出發吧。”我起身收拾。
“您可以嗎?”
“喝醉而已,可以。”
上飛機前我還是給冉冬發了消息過去:我去F市演講了,我們下次再約。下飛機后我收到她的回復:好,有時間了一定去現場給你加油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