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生日祝福
我無法解決自己的情感傷痛,於是拿着速寫本跑去意大利旅行散心,為期一個多月。全新的環境,沒有冉冬,我的心終於騰出一小片空地去關注新事物,不再被冉冬完全佔據,心也隨之輕鬆了許多。
不得不說,旅行真是治癒所有一切的良藥,我的心重歸平靜,對於冉冬的友情暫時戰勝了愛情。意大利盛產葡萄紅勤酒,冉冬好這口,於是我多買了幾瓶給她郵寄了過去。
回國后,我帶着旅途上的所見所聞所畫開始搞創作,手機徹底關機,讓自己與世隔絕只沉浸於畫畫。一個人在畫室的日子總是很快,等我畫完兩幅作品出來已經是兩個月後。打開手機有不少冉冬發來的消息,一個月前,她說她到C市了,問我有沒有時間坐坐,聊聊天,沒得到回復她也沒再發消息。
現在是早上九點,於是我打了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好久無人接聽,就在我準備掛斷的時候電話被接了,話筒里傳來她慵懶困頓的聲音,
“你好,哪位?”話音里時不時傳來男人輕微的呼嚕聲,我猜是李沐逸,冉冬聯繫我大概率是兩人發生了矛盾,她想要訴說,現在這情況大概是和好如初了。冉冬這次是真陷進去了,以前她從不提及感情細節,而這次,兩人一發生矛盾她就慌了,無所適從,找我訴說、尋求建議,完全沒了往日的冷靜和理智,她為了一個給不了她未來的男人飛蛾撲火。
“是我,陳墨,剛從畫室出來,才看到你的消息。”
“哦,沒事,猜到了。這次閉關創作出什麼大作了,什麼時候展出,我好去瞻仰一番。”她心情還不錯。
“定好時間了一定提前邀請你。”
“好的,你打電話是不是有其他事情?”
“沒什麼,看你前段時間給我發消息,手機關機沒回復,所以問下。”
“無聊發牢騷,沒什麼事。”
“那就行,我先去洗漱吃飯,完了聊。”
“好,拜拜。”
李沐逸在旁邊我不想再聊了,哪怕是無關緊要的話題也不行,感覺很怪異。
我和冉冬一直沒再見面,但她像一日三餐一樣每天按時出現在我的腦海里、心裏,輕輕刺撓我。她的朋友圈幾乎成了李沐逸的專屬,他做飯的背影,深情凝望她的眼神,牽着她的大手,摟着她的寬闊肩膀,還有他台上演出視頻,等等,數不勝數,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高調又頻繁的在朋友圈去記錄一個男人……我的心裏泛起醋意和艷羨,但不再嫉妒,我已經開始接受我和冉冬有緣無份的事實,正在學着慢慢放下。
十一月十一是我的生日,三十歲之後我再沒過過生日,我一個人坐在畫室改畫,略微冷清。外面下起了雪,我的心不自覺跟着雪飄向了窗外,與雪在孤獨的黑夜共舞,雪花最開始明明是成群結隊的,可到最後都是獨自落下,原來,孤獨是萬物之常態。
肚子飢餓的叫聲打破了這份悲傷靜謐,我去冰箱找吃的,裏面除了幾瓶酒和泡麵再無其他,點外賣吧時間又太晚,想想最終作罷,還是睡覺吧,睡着就不餓了。
凌晨一到,冉冬的祝福短訊如期而至:生日快樂!大藝術家。
相識以來,每年生日凌晨她都會準時發來祝福短訊,最開始她還會送一些精心製作的小禮物,之後我說不過生日了,她便取消了禮物,但祝福從未取消。不知道是外面的雪太過冰冷,還是房子太過寬敞空洞,以至於今晚的孤獨比以往更甚,使得我很想和別人聊聊天,於是我打着感謝的幌子給冉冬打了電話。她很快接通了,
“這麼晚了還沒睡,在幹什麼呢?”
“你猜猜看。”
“寫作?”
“你怎麼猜到的,太神奇了,我這會兒也沒敲鍵盤。”
“能讓你熬夜的也只有突發的創作靈感了。”
“還是你了解我。你今天生日怎麼過的?”
“外面下雪,在畫室改畫。”
“聽着怎麼有些蒼涼,不會還沒吃飯吧?”
“嗯,這會兒不餓。”
“你父母應該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回去呢。”
“我提前和他們打過招呼了,沒讓他們折騰。”
“也許對他們來說,這為數不多的折騰是份期盼已久的難得的幸福呢?陳墨,你有時候很善良、有人情味,有時候又冷酷無情到近乎絕情,不論是什麼樣的藝術家,都需要些生活的煙火氣。”
“我知道了,我會盡量不這麼無情的。”我開玩笑道,我懂她的意思,也了解自己,沉迷藝術,總是忽略生活本質以及身邊人的感受,說不好聽點就是自私。我也曾經試圖改變過,可惜沒有什麼效果,有些東西天生不喜歡,完全不受其他客觀條件影響。
“你是孤獨的摯友,這世上應該沒人能把你們分開。”
“哈哈,你這比擬倒是很形象。我來電話了,先掛了,等會兒聊。”
“好。”
是外賣,然而我並未點外賣,是誰呢?我看了眼單子,是從A市下的單,除了冉冬沒其他人了。
一份長壽麵,一份鯽魚湯、一份油燜大蝦,一份炒青筍,不論是營養還是色澤搭配都很完美,心裏突然湧上一股熱流。開吃前我拍了照給冉冬發了過去:謝謝你的生日大餐。
好好用餐。
我吃完了所有飯菜,撐的睡不着,躺在床上遐想,目光所及每一處都是冉冬。我終歸還是放不下她,我已經愛她上癮,戒不掉了,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吶喊:不要在乎結果,想太多,勇敢去爭取,你不比李沐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