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略懂
在陳凡的指揮下,兩姐妹端着槍分別蹲在野豬兩邊,咔嚓照了幾張相片。
隨後陳凡先騎馬回去,拉來一輛板車,將野豬拖上車,其他獵物也放上去,兩姐妹才滿心歡喜地跟在後面回家。
等回到家裏,興奮頭過去,姜甜甜才感覺大腿兩側火辣辣的疼,不禁向妹妹投去求助的目光。
姜麗麗兩眼發暈,這時候該怎麼辦?
陳凡還在場坪上整理獵物,看到她們的樣子,瞬間便猜到什麼情況,便說道,“麗麗,你不是想睡火炕的嗎,去把火炕燒起來,你們都在炕上休息一下,我去後面處理獵物。”
說完便拉着板車往後面走去。
兩姐妹相視一眼,齊齊捂嘴偷笑。
姜麗麗拉着姐姐就往屋裏走,說道,“小凡肯定猜到你受傷了,我先把炕燒起來,你在炕上躺一會兒,等他把獾油煉出來,就給你用上。”
姜甜甜抿嘴笑了笑,“他特意給你抹手的,倒是讓我佔了便宜先用了。”
姜麗麗挽着姐姐的胳膊,“什麼你的我的、你先我先,東西給了我,還能不給伱用嗎,不說這個了,你先坐着,我去拿柴火。”
姜甜甜坐在炕上,撥開窗帘,透過玻璃窗看着陳凡拉着板車走下長坡。
後院牲口棚,一天內第二次開宰。
果然如姜麗麗所料,陳凡先處理狗獾,扒皮、煉油,忙得不亦樂乎。
一通忙活后,先把一小碗冷卻的獾油給她們送過去。
至於上藥這種事,自然不需要陳醫師親自動手。
嗯,也沒機會就是了。
又是一通忙活,直到下午3點,陳凡才將所有獵物都處理完。
皮子都留下等以後再處理,反正這裏有動物們看着,根本不怕有野獸來偷。可惜菜花蛇冬眠了,否則威懾力更大。
陳凡挑選了一些處理好的肉貨,都放在籮筐里準備好,之後才去房間裏叫人。
兩姐妹坐在炕上聊得正起勁,說的還都是打獵的事,也不知就不到半個小時的事情,怎麼能說兩個多小時?
陳凡敲敲房門進來,笑道,“同志們,3點多了,該回家咯。”
兩人一起轉頭看着他,臉色滿是愕然,然後一起抬手腕,“已經3點多了嗎?”
時間過得好快啊。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們自己在聊,陳凡也不在旁邊陪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知道他在附近,就有種很安心的感覺,連時間飛逝也不知道。
這時候再不走就晚了,再過兩個小時就要天黑,陳凡送她們回去后還要趕回來,便趕緊收拾。
來時帶的小禮物留下,走的時候帶了兩籮筐,身上各自多了一件皮斗篷。
嗯,還多了一隻貓。
陳凡挑着擔子往前走,看了看被姜甜甜抱在懷裏的八兩,“這隻貓沒少接受訓練,也挺凶的,你們得看着點,別讓它們逞凶。”
兩姐妹齊齊低頭看着懷裏的可愛的小狸貓,眼裏滿是迷茫。
逞凶?是不是有點誤會?
不過陳凡特意交待,她們便一口答應下來。
上船、出發、返程。
將兩姐妹送回家,陳凡自己也回到家裏,天色已經有些昏暗,壁爐和土炕里的火只剩一點餘燼,屋裏的溫度也降低了許多,只是似乎兩姐妹的氣息還在。
他深吸一口氣,原地轉身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子,再聽聽外面傳來的鞭炮聲,站了十幾秒,隨後也不開燈,走到客廳壁爐旁,加了點炭,將壁爐燒得更旺些。
藉著火光在壁櫃裏拿杯子,沖了一杯咖啡,安靜地坐在壁爐旁,翹起二郎腿,捧着咖啡閉上眼睛,不時喝上一口,片刻后,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今天這個除夕,還行。
……
初一,是給自家長輩拜年的日子,陳凡沒有長輩,便去了盧四爺家裏。
對於陳凡的到來,四爺早有所料。
屋子裏的炭爐燒得正旺,不高的小木桌上擺着瓜子、花生,還有炒熟的蠶豆。
這種干炒蠶豆也不用油,直接將蠶豆下鍋翻炒,或者加細沙一起翻炒,香脆可口,就是有點費牙。
陳凡拎着一罐狗獾油進來,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不禁瞪大眼睛,“哦豁,您還吃這東西,不怕壞牙啊?”
四爺端坐在椅子上,哼哼了兩聲,“笑話,我能吃這東西?這是給你準備的。”
他拎起茶壺搖晃了幾下,給對面的茶杯倒了大半杯茶,“上次你說可以用乾果泡果茶,我試了好幾次,感覺這個配比不錯,嘗嘗看。”
陳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看了看,“呵,您這裏面東西挺多。”
四爺抬起頭看着他,“錯啦?”
陳凡端起茶杯笑道,“果茶嘛,隨便,乾果也行,鮮果也可以,您愛吃什麼就往裏面加點什麼,哪有什麼對錯。”
隨即喝了一口,“嗯,裏面有紅棗、花生末、瓜子末、炒米末,還放了蜂蜜……”
他眼裏滿是好奇,“您哪來的蜂蜜啊?”
四爺哈哈一笑,“野蜂蜜,自己割的。”
隨即自己也喝了口茶,滿意地點點頭,“隨心所欲、無關對錯,倒是有點禪道在裏面。”
喝了口茶,轉頭看了看正在剝蠶豆殼的陳凡,嘴角往兩邊咧開,“昨天我還等你過來陪我喝酒,結果沒等着。”
他身體微側,眼裏滿是戲謔,“有人陪你過除夕?是個女娃兒?”
陳凡乾咳一聲,抬眼看着他,“您老神機妙算啊!”
對於小年輕的調侃,盧四爺不以為意,哈哈笑道,“這算什麼,你小子雖然成天嘻嘻哈哈沒個正行,心裏卻有一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傲氣,絕對不會去別人家吃團圓飯。
反觀這盧家灣,也沒有哪個形影相弔的要去你那裏蹭飯,然後你又不來我這裏,不是有女娃兒可憐你一個人孤苦伶仃過去陪你,那才有鬼了。”
陳凡咂咂嘴,“大過年的,說什麼鬼啊。”
盧四爺呵呵笑着問道,“這麼說,定下來啦?是哪家的姑娘?”
陳凡乾咳兩聲,“定是定了,不過年齡還小,不着急。”
盧四爺撇撇嘴,“小怎麼啦?農村裏面有幾個是達到年齡才結婚的?回頭你把人請過來,就跟那天三虎子一樣,風風光光地把婚宴那麼一辦,再讓大隊部給你們開張證明,跟結婚證一樣好使!”
陳凡嘴角微抽,“那是他們只在隊裏生活,人家馬上就要去上大學的,哪能這麼辦事。”
別說,這年頭農村新人結婚,領結婚證的才是少數。而辦結婚證的地方,最低也是在公社婚姻辦事處。
這個婚姻辦事處,也被稱為結婚辦事處,因為這年頭幾乎就沒有離婚的。
兩口子之間有矛盾,先由男方長輩處理,若是女方不服,再由兩家的長輩協商解決。
基本上也就到此為止。
實在是鬧大的,便由小隊長出面。
別拿小隊長不當幹部,在廣大社員眼裏,那也是“官”!
所以到了這裏,差不多就得了。
真鬧到離婚的,不能說完全沒有,只能說是鳳毛麟角,偶爾出一對,能讓十里八鄉的鄉親熱議十年,說得兩家人抬不起頭。
而結婚手續也很簡單,找大隊部開個介紹信,直接去公社婚姻辦事處去領證就行。
懶得跑一趟的,又想要個保證,就可以和盧四爺說的那樣,直接找大隊部開個證明,也有效。
嗯,至少在生產隊裏有效。
盧四爺聽到他的話,又是一驚,好奇地看着他,“要上大學,昨天還去了你家,那肯定不是盧家灣的人,唔……,”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轉頭看向陳凡,“是那個小姜回來啦?”
陳凡連嚼帶咽的喝了口茶,對着四爺豎起大拇指,“果然是人老精,您老神機妙算。”
盧四爺又是一陣大笑,笑了好一陣,才對着他說道,“誒,既然都定了,那什麼鐲子、懷錶、戒子,該送的就得送,這聘禮一下,再把酒席一辦,事情就成了。管他什麼大學不大學,難不成上個大學還不許人結婚不成?”
陳凡,“我也想啊,可是要看人家學校能同意不,要不您去跟學校商量商量?”
盧四爺,“……”
在這裏一直待到中午,陪着盧四爺吃了頓飯,陳凡便告辭離開。
倒不是要去給張隊長和肖隊長他們拜年,雖說都在同一個小隊,今天卻不適合上門。
他是要回家準備點禮物,今天就去地委,等明天一早,要去姜家給准老丈人和准丈母娘拜年。
至於其他人,且等從地委回來之後再說。
可是還沒等他走到張文良家門口,就被一聲聲“陳老師”吸引出來的張文良攔截住,“走,老安來信了。”
跟着他走進張家,好傢夥,堂屋一桌麻將,四個房間各有兩桌撲克和花牌,這是全家齊上陣啊。
看見陳凡被拉進來,立刻有人起身讓位子,“陳老師,這邊來,打兩圈撒。”
陳凡還在發愣呢,就被張文良按在椅子上,他還說著,“不會沒關係,打兩圈就會了。”
楊興秀一杯熱茶已經放在他手邊。
兩口子配合挺好。
張覺民也在,就坐陳凡對面,對着他笑道,“別擔心,我去縣裏學習的時候,縣衛生局和幾家醫院的醫生領導都在打麻將,他們還在單位上打,也沒人說什麼。”
張文良的老爹、5隊的小隊長張廣文抽着煙走出來,遞了一支給陳凡,“陳老師放心,公社上也在打,安全得很。”
陳凡眨眨眼,原來開放這麼快的嗎?
還安全得很?
啊,對了,安全。
陳凡轉頭看着已經坐下洗牌的張文良,“安哥來信說什麼?”
張文良卻沒有馬上回答,先吐了句槽,“這個老安,竟然寄平信,連拍個電報都捨不得,電報一個字才7分錢,100個字也才7塊,他要是拍電報,說不定我們都已經去上海了。”
然後張覺民就在旁邊插了一句話,“去了上海就在上海過年,住招待所還沒地方吃飯,天天啃窩窩頭?”
春節連飯店都要關門休息,可不是只能啃窩窩頭么。
也就是招待所性質特殊,要照顧旅客,否則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張覺民又說一句,“你也不能怪小安太摳,如果還是前兩年,發個電報一個字才3分5厘,說不定他就拍電報了。現在一下子漲價漲一倍,小安又沒有工作,可不得節儉點嗎。”
張文良也只是吐個槽而已,見老大都發了話,便訕訕笑了笑不吭聲,一邊碼麻將,一邊對陳凡說道,“老安回家以後,先休息了兩天,就去打探養殖肉兔的消息。
你別說,打聽這些消息還挺困難,主要是前幾年的影響,很多養殖戶吃了大虧,所以誰去問都說不知道,他工作也沒什麼進展。
後來還是通過叔叔阿姨,哦,就是他父母的關係,拐彎抹角了好幾圈,才找到崇明那邊的一個農場。”
長城擺好,硝煙便起。
張文良滿臉嚴肅地看了看牌,小心翼翼地擺好麻將順序,猶豫了半天後,在陳凡想着要不要叫醒他的時候,終於打出一張牌,“三萬。”
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桌的張長江迅速拿出兩張牌,“吃。”
陳凡驚訝地看着他,“隊長,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長江憨厚地笑了笑,“你們不是要討論去上海買兔子嗎,我就過來聽聽。”
陳凡嘴角微抽,拜託,你才是大隊長好吧,最後還要你拍板的啊大佬!
然後刷地拿出兩張,“碰。”
一邊將張文良打出的三萬拿過來,一邊對着張長江笑道,“不好意思啊隊長,搶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會打麻將?”
陳凡慢條斯理打出一張紅中,“略懂、略懂。”
張文良抓抓腦袋,看了一眼老婆,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看向陳凡,“咳咳,那個,小凡,剛才沒說打多大,我們就是小賭怡情,玩一m……分,沒問題吧?”
其他人驚訝地看着他,剛才不是玩一塊嗎?
陳凡左看看、右瞧瞧,視線落在張文良臉上,“你剛才還在笑安哥呢,結果自己就玩一分?”
“那就一毛!”
張文良果斷拍板,轉頭看着對面的張長江,“大伯,到你了。”
張長江眼睛狂眨,迅速反應過來,瞟了一眼陳凡,再小心翼翼地摸牌。
心裏卻在揣測,好傢夥,難不成這小子還能精通麻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