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門神（四）
“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家父女倆完全不明白事情和湯匙有什麼關係。
卓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茶几上的兩個杯子移到了自己面前，然後問道：“你先回憶一下，你們在採風的過程有沒有存在這樣一個時刻，那個叫....”
“盧勝。”
“對，叫盧勝的人，他使用自己帶的湯匙時人在這裏。”卓閏拍了下自己左手的杯子，然後右手拍了邊上另外一個：“而你們三個恰好同時出現在這邊，他的同一側，前後左右都有可能，我傾向於是後面，並且這個方向上不存在其他人？好好想想，存不存在這樣一個時刻？”
這種事情比較難記，賀菡皺着眉想了很久，最後只能給出一個不太肯定的回答：
“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吧。我記得有次因為爬山爬得很累，他們還在吃飯的時候，我們三個女作者吃完就提前回到了帳篷休息。我不記得當時盧勝坐在哪，但如果剛好是靠近我們帳篷這一邊的話，是有可能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三個去帳篷的時候人剛好都在他的背後，並且這個方向上沒有其他人。”
卓閏幾乎可以肯定了：“那麼應該就是這樣，你們四個就是在那時候被盯上了。”
賀菡面色不解：“我不明白，我們碰到的事和盧勝還有他的湯匙有什麼關係嗎？”
卓閏伸出自己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勺頭的長度：“金屬制的湯勺的表面就像鏡子，並且一面是凹面鏡，一面是凸面鏡。”
他虛比着的手改成了豎握勺柄的姿勢，移到了自己正面前：“而我們從凹的這一面看到的人像往往是倒立的。”
這點賀菡知道，但她依舊不清楚這和自己等人碰到的怪異事件有什麼關係。
卓閏發現自己說完之後，兩位聽眾都沒有回應，不由問道：“我剛剛說的是漢語對吧？”
賀菡茫然點頭。
“很簡單。”卓閏保持舉着“勺子”的手勢坐着側過身體，讓兩人在他背後方：“我想那隻生物使用肉眼無法觀測到，只有通過凹面鏡里倒立的像才行。或者也可以反過來說，第一次它是通過凹面鏡才看到了你們。所以~”
卓閏的另一隻手點點了面前虛構的勺子，“當時它透過盧勝的勺子，看到了盧勝，以及在他身後準備返回帳篷的你們三個，你們四個就成為了它的目標。嗯，這樣的話可能不止一隻。”
賀菡似乎還是有點理不清思路：“真的會有這種只能透過凹面反射才能看到的生物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卓閏聳聳肩：“想像一下，我現在不是坐在這裏和你說，你是在電視上見到我穿着西裝，戴着眼鏡，頭髮花白，一把鬍子，邊上打了一行字幕，XXXX生物學教授。你看到我正在介紹一種新發現的能讓天空下雪的生物，你是不是只會覺感慨一聲這樣神奇的生物竟然存在然後就接受了？畢竟現實里讓人驚訝的、想不通的生物夠多了。”
賀菡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真如卓閏說的那樣接受：“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卓閏晃了晃自己的手，好像還抓着東西：“當然是想辦法先看到對方。你這裏有勺子嗎？”
“我去找找。”賀菡起身跑去廚房翻了一會兒，沒多久回來后搖頭：“只有瓷勺.....”
卓閏只好決定自己去買勺子回來，賀家父女倆留下。
原本賀父是想他去，讓卓閏看着他女兒的，但是卓閏表示：“讓你去買的話恐怕一時半會兒都買不回來。”，拒絕了賀父的提議。
現在大家都看不到那生物，誰留下都是一樣的。
結果父女倆等了十幾分鐘，也不見卓閏回來，賀菡不得不又躲進了卧室。
......
另一邊，卓閏正和南貨店老闆陳棟大眼瞪小眼。
陳棟甚至連鍵盤都沒敲了，臉上是困擾中帶着一絲奔潰：“你們今天真的不是誠心來找茬的嗎？哦，一個買門神不要秦瓊尉遲恭，一個買勺子不要瓷的塑料的。平時顧客要挑挑揀揀我還真不會多說什麼，但我就奇怪了，你們一個個的明明挺急的，那你着急用的話這瓷的是有什麼問題嗎？一個勺子而已。”
卓閏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其實也不急。”
“那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陳棟瞄了眼屏幕，因為他有段時間沒動，隊友團滅了，聊天欄一片怒罵的，他對線了兩句，正要重開，就見卓閏往外走了幾步又回來了。
陳棟肩一耷拉：“打算買了？”
“不，我是想問問你這賣不賣那種盒子？”
“什麼盒子？飯盒？收納盒？”
“都可以，能裝下手機就行。”
“這倆有，在那邊，自己去看看吧。”
陳棟指了個方向，卓閏過去一看，發現都是那種透明的塑料飯盒，還有小一點的塑料收納盒。
他拿起一個，朝陳棟喊道：“沒有堅固一點嗎？比如金屬的？瓷的也...嗯....當我沒問。”
看到陳棟的表情卓閏就知道結果了，最後一樣沒買到，在老闆無語的眼神中離開了。
只能是去更遠地方的超市買這些東西了。
回到賀菡住處的時候距離離開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大門緊閉，兩個門神對着走廊。
卓閏上前撫平了一下因為開門導致折在門框的貼紙部分出現的褶皺，然後敲了敲門。
“誰啊？”裏面傳來賀父有些警惕的聲音。
“我，我把‘眼睛’買回來了。”
賀父聽出了聲音來給他開了門，卓閏進去沒看到賀菡，在她卧室的門邊上靠着條拖把，地上是一個被拆開的手電筒。前端的鏡子，還有裏面的燈泡都被拆下來了。
卓閏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
賀父在後面也捋了一遍重新皺起來的門神，才關上門進來，又跑回了卧室門口，靠在拖把邊上，代替他沒能貼到卧室門上的門神“站崗”。
還把拆開的手電筒對着自己，四處看來看去。
卓閏告訴他：“那個形狀凹的太厲害，中間還有燈泡的大洞，成像都被拉扯成條狀了，很難看清。”
賀父把手電筒放下，“哦，我在手機上查到說手電裏面的這鏡子也是你們說的那個凹面鏡，就想試試。”
卓閏拿出自己買的不鏽鋼湯匙：“還是要靠這個，不過我想再借一下你的手機。”
這時賀菡聽到外面的動靜，開門走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卓閏回來讓她稍微舒了一口氣，敢從卧室里出來。
剛好聽到卓閏說要藉手機，好奇問道：“藉手機做什麼？”
卓閏笑道：“和我們的新朋友做一個小小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