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堆肥與燒制
喬伊接下來的兩天都要為夏季的種植做準備，土地已經基本開墾完成，現在要對它進行必要的養護。
其中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對土壤的改良，喬伊準備直接在旁邊已經開墾完畢的土地里挖一個堆肥墾。
堆肥不但可以廢物利用，將大量的有機廢棄物轉化為有機物質，而且可以讓動物的糞便減少含水量和提高活性，便於儲存。
喬伊最看中的是它可以改良土壤質地，雖然喬伊選定的土地都是肥沃的黑土地，裏面含有大量養分，但不影響堆肥之後增加土壤中的有機質，改善土壤結構，減少施肥量。
這樣以後喬伊就不用辛苦的和喬申施肥，直接在耕種的時候將肥料翻耕進土地，肥料會慢慢釋放肥力，溫和而穩定。
將比利系在一旁的荒地中，喬伊兩兄弟一個拿鋤頭一個運土，這兒將會被挖出一個長兩米，寬一米的長方形土坑。
底層會墊上木屑和細小的木枝，然後再將新鮮的青草鋪滿，撒上草木灰，上一層再倒入動物糞便，主要是比利的和喬伊兩兄弟的。
按照草、灰、糞便的順序，一層層的鋪滿坑洞，直到高於地面二十至三十公分。
最後喬伊會用泥漿塗滿表面，讓裏面的有機物充分發酵。
不過裏面最關鍵的是動物的尿液，比利的尿估計是收集不到了，但是喬伊兩人的可以儲存起來，等到發酵前幾天倒入裏面。
尿液裏面含有可溶的氮素和礦物質，可以為細菌和真菌分解不同的類型的纖維素提供營養，這是裏面腐殖質形成的第一步。
這也是東亞國家幾千年來土地中一直保持着穩定產出的關鍵，這種做法接近自然，與生命周期相吻合。
兩立方的土挖了他們足足一個小時，主要是將土運出來廢了不少功夫，這些土將會沿着土坑四周加水和起來，增加容量。
喬伊兩兄弟的糞便上次施肥時用了一半多，儘管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分量還是不夠。
這次堆肥主要用的是比利的糞便，每次比利排泄時喬申都會撿回家，即使他萬分不理解喬伊的行為。
至於喬申在捕魚的餌料中放自己的糞便是不是受了這個的啟示，喬伊不得而知。
喬申還是幹着老本行——割草，這是堆肥的另一主力，附近的青草經過這段時間不斷地收割，已經沒有多少，好在隨着時間慢慢接近夏天，越來越多的雜草已經長大。
喬申先將木屑和小樹枝倒入坑底，接着用鋤頭撥平，在達到合適厚度之後又將積攢了快一個月的草木灰運了過來，連火膛中的那點灰也沒放過。
隨後按着順序一點點填滿土坑，沒次鋪青草時喬伊都會下去將裏面踩實，直到鋪滿土坑。
最後在上面鋪了層厚厚的青草，又蹦跳着踩實，澆了幾桶水之後將和好的泥塗滿表面，形成一個密閉空間。
隨着溫度的逐漸升高，用不了多久裏面的東西會全部發酵，釋放出有機物。
隨後的幾天，喬伊一直帶着比利將森林中的腐殖層用藤筐裝出來，按照堆肥的方法，又挖了三個堆肥坑。
還忙裏偷閑的挖了些黏土，做了幾個半人高的陶缸，如果那個大的失敗了，喬伊會繼續燒制這幾個，不成功絕不罷休。
而且這些可以用來裝水，裝尿，不用什麼靠着那兩個用了許久的木桶了。
此時種着榪苨葒的土地的邊上，已經出現了四個長方形黃色饅頭狀的土堆，只要等待一段時間，喬伊就能收穫許多肥料。
這些足夠他種植芘子，可以預料到他今年的收成會很不錯。
又從地里拔了些青菜葉回去準備午飯，喬伊前幾天做的陶缸已經乾燥的差不多了，他準備今天下午就開始燒制，經過一個晚上的降溫，等到明天早上就能出窯了。
喬伊奢侈的放了最後一點豬油到今年吃的第一頓青菜葉中，即使是在導熱慢的陶罐中，不停地撥弄着的沾滿豬油的青菜，散發出一股有別於肉類的香氣。
從火堆中撥出已經烤好的榪苨葒，撕開外面已經焦掉的皮，白色的內芯中飄出一股白氣，帶着榪苨葒特有的香味。
吃着軟糯的榪苨葒，搭配着豬油炒的青菜，喬伊兩人用過一頓不錯的午餐之後又開始了幹活。
將保護陶器胚子的草棚拆掉，這些材料之後還能用來燒火。
輕手輕腳的抱起陶缸，小心的放在窯口，一點點將它挪到壘成空心狀的長條土磚上，這是為了之後受熱更加均勻，而且不會浪費火力。
又將那三個大肚子帶耳陶罐擺放在陶缸不遠處，還有一個內里拳頭大空間的坩堝，這是喬伊用剩下的黏土力製作的，關乎之後的煉銅。
要不是空間不夠，喬伊還會將它們擺遠點，要是陶缸裂之後砸到陶罐，那就徹底廢了，顆粒無收。
用石頭將窯口壘上，喬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祈求着滿天神佛—如果有的話，保佑他成功燒制出陶器。
一番儀式之後，喬伊用點燃雜草，等着火勢慢慢增強，又添進去些細小的樹枝，最後等火勢穩定才將砍斷的枯樹榦塞入火膛。
窯內的溫度慢慢升高，燒火的喬申已經滿頭大汗，渾身濕透，但是還沒停下添柴的動作，始終保持着最大的火力。
平時家中的陶器都是行腳商人從外面帶進來的，這還是喬申第一次見到怎樣製作陶器。
生怕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燒制失敗，不時將已經砍斷的木材砍的更加細小，讓他們燃燒更徹底。
喬伊則在旁邊用力拉扯風箱的手桿，這是昨天晚上喬伊熬夜做的，一直做到天明才勉強完成。
喬伊本以為風箱製作會很簡單，只需要在底部開一個口進風，然後前後個一個空出風就行。
可惜他低估了風箱的製作難度，畢竟製作的風箱可以說是中國古代風箱的技術高峰。
這是一種雙缸式運動的風箱，無論往前推還是往後拉，風箱都會進風。所以有句話叫做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
清楚設計原理的喬伊在實際製作中遇到了不少難題，主要是受制於工具都落後。
風箱有一個很關鍵的地方——氣密性，儘管喬伊是用一整節木頭掏空作為風箱內腔，可是風葉和腔壁很難嚴絲合縫，推拉的時候會漏氣。
最後還是喬伊用泥填補了樹腔內部坑窪的地方，才勉強解決了這個難題。
前後兩個出氣口則是用了兩片樹皮和木棍固定住，喬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壞掉。
希望挺過這次吧！
即使隔着厚厚的窯壁，一股股熱浪還是從裏面散發出來，預估着時間的喬伊跑上坡頂，趴在地上仰起脖子，挪開觀察孔上的土磚，伸出腦袋看去。
挨着陶缸的幾個陶罐已經被燒的通紅，唯有陶缸還沒什麼動靜，只有底部微微發紅。
只有當整個陶缸通紅時才算完成第一步，現在才剛開始，估計還要再燒一會。
又吩咐喬申加大火力，喬伊雖然不敢太過用力的抽拉風箱桿，怕用壞。
但到了關鍵時刻，喬伊也顧不得那麼多，坐在地上，雙手抓着風箱桿，晃動着上半身用盡全身力量鼓風。
溫度之高，就連放在觀察口的土磚都被燒紅。
喬伊又頂着高溫回到坡頂，這回他不敢再趴在地上了，而是拉着喬申的雙手，使喬申和地面形成一個三十度的夾角。
讓他在看清窯內情況的同時盡量遠離熱浪，此時溫度高到喬申臉上的汗都幹了，一張白凈的小臉通紅，瞪大雙眼的同時深怕喬伊一個手滑，讓他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已經全部紅了，紅了，快點拉我起來。”
“真紅了，”
由不得喬伊謹慎，來上一次要花個幾天，又是砍柴又是和泥，做完還要烘乾。
兩手一用力，就將喬伊拉直，接着問到：“有沒有壞掉的？大缸有沒有壞。”
“沒有，都好着呢。”
被熱的說不出話的喬申勉強出聲，喬伊示意他去喝水，接下來交給他就行。
前世今生第一次燒窯的喬伊也不知道要燒到什麼時候，只是時不時的加火，抽動兩下已經有些漏氣的風箱。
直到深夜才停下，又將火膛給堵上，一切都要等明天再看了，希望有個好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