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結廬深山

第一章,結廬深山

屋外蟲鳴聲不絕。

睡夢中,鄭禮突然驚醒,他又夢到前世的自己,那不被理解,被人嘲笑的一生。

他呆坐在床上頓了會,晃頭理清頭緒,從鋪滿乾枯茅草的床上站起,瞄了眼窗外。

天微亮,洗了把臉,鄭禮穿上自己的編製的蓑衣,便照着感覺窸窸窣窣的整理好自己的儀錶。

如往常拿起木棍,鄭禮正襟危坐,對着桌上乾淨沙土,一筆一劃對照腦海里的記憶,換成本世界的文字書寫。

隨着沙土被木棍撥開,一行字出現在鄭禮眼中。

謂之:春秋王正月。

此為初始開篇,一切的開端。

前世,從小所有人都告訴鄭禮要誠實友愛,做有道德的好孩子。

父母,老師,朋友,社會的宣傳無孔不入告誡他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鄭禮相信了,並在接下來所有的日子裏以此為標杆,成為一個所有人眼裏善良的“老實人”。

但是,有時候大多數人希望你做的就一定正確嗎?

他們嗤笑鄭禮,嘲諷他“不懂變通”,嘲笑他蠢,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給他繪聲繪色的描述社會的黑暗。

教導他不要總想着制止別人隨手的“小錯誤”,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連父母也如變了個人一樣,恨鐵不成鋼的告誡他,這麼老實幹什麼,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後來,一場意外,讓鄭禮成了孤兒,寄宿在親戚家裏的鄭禮在旁人眼裏已經瘋了。

連續幾年每天躲在房子裏面,孤僻的抱着一本本古今中外各類書籍閱覽,從早到晚,越來越“瘋瘋癲癲”。

早已不耐煩的親戚便把鄭禮送入精神病院,就像鳥兒進入天空,鄭禮得已脫去牢籠,解開束縛。

他窩在自己的世界,誦讀理想國,捧着書籍暢想完美的世界。

又像個迂腐的老古板書生搖着頭,貪婪的瀏覽着春秋,幻想着自己的靈魂,進入哪禮崩樂壞,征伐不休的黑暗世道。

跟隨着先賢,朝着哪宏偉的,名為“仁”的目標不斷進發,終結人如草芥的亂世,即使奉獻身軀。

美好的世界並不長久,脆弱的如同泡沫。

很快鄭禮的親戚以種種借口,不再支付精神病院的費用。

出院的鄭禮,就猶如異世界的怪物,與世間的運行規則相駁,讀書繁多,鄭禮自然知道他與社會的不相容的隔閡在哪。

可是,他並不想改變自己,他依舊死死的握住內心的執着。

當不適逐漸加深化為麻木,麻木隨着時間流逝成為絕望,當他路過河流時為救一名男孩沉入江底,腦中的思緒不斷回憶過往。

鄭禮悟了,他一直以來的錯誤,不曾以自身改變他人。

回憶在最後墜落的時候中斷,排空回憶過往的思緒。

鄭禮拿起屋頭自己做的石制鋤頭和木桶,向著屋內角落小碎石堆處,丟進一枚新的石頭,便朝門外走去。

也不知怎地,當他從一處似乎是被劫掠后的屍坑爬起,睜眼來到這個世界后,體質,力氣甚至就連記憶能力都隨着時間的流逝加強。

直到今日,這效果還在持續,即使連續勞動一整天,睡一覺第二天起來又是精神飽滿。

甚至還自帶了神異,在初期鄭禮行走在山林飢困潦倒時,有猿猴攜果送他充饑,有鳥雀指引他前往水源。

即使遇見虎豹等食肉動物,也不曾傷害鄭禮,反而低頭為他打開山路,為他指引躲雨的山洞。

抹了把額頭沁出的汗珠,將最後一顆小果樹鬆土澆水,鄭禮便提着水桶向著山下溪流走去。

從重生到如今在這深山獨自一人搭建木屋,結廬而居,用前世雜書上學到的方法。

打制石器,編製蓑衣,營建茅屋,製造草鞋,如今更是學着古人尋找類似亞麻的植物,編製麻布。

鄭禮像個孤僻的老農,不用如以往一樣記着每天的時間掐着一分一秒過去。

每天出門時,朝門口丟去一塊石頭,便算作一天。

若是哪天興趣來了,想看看過了多久,便去數一數石堆便能得出結果,如今那堆石頭已有201之數。

把水桶舀滿,看着溪流倒影陌生的人影,鄭禮重生佔據的是一名約莫二十來歲的本地少年。

淺藍色的瞳孔,略微清秀的臉龐。纖長淺棕的頭髮由根削制的發簪固定。

剛開始重生時消瘦的身體,也隨着體質的逐漸增長健碩起來。

就連身高也在大半年間竄了半個頭,沒有熟悉的物品作為參照,鄭禮估摸着自己現在應該也有個190厘米高。

說來也奇怪,佔據這具軀體后,鄭禮腦子裏也突然有了一些前身對這個世界的自我認知和語言文字的使用。

但關於原身叫什麼,是什麼人,怎麼死的卻是一概沒有。

只能通過手上稀少的老繭和白皙的面貌,看出應該出生於富貴人家,生來就是個富貴命。

可惜魂斷山林,卻也是時也命也。

鄭禮心裏這般想着,正要蹲下身來掬起一捧溪水飲用,敏銳的五感突然預警。

潛意識告訴他身後有“東西”正在悄悄靠近,他不動聲色裝作沒有發現,隨即猛地轉身將手捧着的水劈頭蓋臉潑去。

身後是一隻斑斕猛虎,正要緩慢靠近,卻被水潑來。

直挺挺被水潑入眼睛,引起一陣不適,但它沒有過多理會,獵殺的本能讓它做出選擇直接一個猛撲,在空中咆哮,震懾人心。

它站立在地上身高能到鄭禮肩膀處,粗壯的身軀目測最少有個四五米之長。

當它躍起時,碩大的身軀直接遮蓋住鄭禮眼前的陽光,投下一大片陰影。

虎掌前伸,如電般按住鄭禮肩膀,猛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鄭禮堪堪護住要害,就被猛虎撲倒在地。

猙獰的虎頭張大,似匕首般的獠牙探出,灼熱的呼吸從猛虎鼻端噴在鄭禮臉上。

近看有些蠢萌的虎頭愈發在鄭禮眼前擴大,只好別過腦袋。

隨後將手撐在猛虎的腋下,雙手發力,硬生生將猛虎沉重的身軀撐起寸余。

但猛虎的力量何其之大,眼看鄭禮反抗,它有些急促的低吼,發出嗚嗚的聲音,用上全身的力氣再次壓倒鄭禮,碩大的腦袋襲來。

“完了。”

鄭禮心中無奈,只好撤出雙手,遮住臉龐。

濕潤的舌頭(倒刺收縮狀態)遊走在鄭禮腦袋各處,將打理好的頭髮弄得散亂外還沾着黏糊糊的口水。

猛虎還想撥開遮住臉龐的雙手去舔臉龐,卻被鄭禮鬆開一隻手,輕拍虎頭,笑罵道:“彪,你就不能改改你這習慣嗎?每次你過來,我都得多洗遍頭髮。”

彪,是鄭禮給這隻猛虎取的名字,在代指中,彪是一種被遺棄,在各種險要環境生存,與各類猛獸搏鬥長成的威猛兇殘猛獸。

而用作名字,便指身體魁偉健壯。用作人名則意指高大、文采煥發、德高望重之義。

彪是一隻凶暴虎,鄭禮從前身的常識中得知,這是一種非常恐怖的異獸,通常有着8的挑戰等級。

成年狀態擁有高達27點的力量,兇猛且強大,即使是一標準同等級四人冒險者小隊,也得花費不小代價才能擊敗。

或許是重生時獲得的“神異”,自然中的生物並不會攻擊鄭禮,甚至在鄭禮需要的時候還會主動幫忙。

彪便是這片山林,幫助鄭禮最多的一隻生物。

在剛重生的初期,鄭禮行走在山林饑渴難耐,便是彪每隔兩三天便叼來新鮮的肉食,指引他前往水源。

如今在這山中結廬而居,彪也每隔幾天便會帶着野兔野鹿送來給鄭禮,而每次它來,鄭禮也會將它帶來的食物烤熟,大半分給它吃,讓它試試新口味。

再舔了幾口,彪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有些緊張的圍着鄭禮轉了幾圈,隨後低着腦袋輕輕含住鄭禮的右手,拉着他向東面走去。

“怎麼了,彪?”

鄭禮有些疑惑,但看着有些緊促的彪,心理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東面,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鄭禮在心中想到,他記得以前探索山林的時候,在東面發現有一處人類的村莊。

但因為前世的緣故,他目前還是不怎麼想與人多做交流,也就沒有前去拜訪。

但看着彪急促的模樣,鄭禮明白看來還真是有大事要發生,去肯定是要前去看看。

雖說有彪跟在身邊,附近的這片山林也不會有動物來襲擊他。

但為了以防萬一,鄭禮還是回返茅屋,手裏握着削制的石矛,跟着彪向著東面走去。

路程不算遙遠,走了一個多小時后,翻過眼前的巨石,鄭禮站在石上,向著之前看見的村莊方向望去。

那是一片的火,曾經的村莊在火海中安靜的燃燒。

伴隨吹拂而來的風,火焰猛地升騰而起,攀附着村莊房屋向著四方蔓延。

除去肆意燃燒的火焰外,就只有通天的煙柱在天際盤旋而上。

放眼望去,整個世界充斥着死寂,毫無生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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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費倫開創仁德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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