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
女王黛眉緊蹙,怒視着黑色的飛機消失在視線里。她的嘴唇輕微抿着,眼神銳利,完美的臉龐此刻微皺,變得陰鬱而威嚴。
女王的氣場此刻已經完全散發出來,壓迫感使人不敢正視。如雪一般白皙的皮膚正透露出一種蒼白,原本溫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卻閃爍着冰冷的光芒,彷彿冰冷的星辰墜落在她的瞳孔之中。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不是王座中古樹王的力量,自己怕是已經重傷了。
此刻古樹王的根枝全部消失,收回到王座之中,整個古樹王座栩栩如生,彷彿一位莊重沉穩的中年智者,散發出不可褻瀆之氣息。
女王似乎感應到古樹王靜靜地凝視着她,也轉過頭面對着王座,微微鞠躬。
“親愛的女王,我知道您的怒火是出於對森林的深切擔憂,正如我們共同的願望。不過此刻並非生氣之時,讓我們共同完成使命,保衛我們的家園和子民。”女王的心底響起一道深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這道聲音帶有經歷了歲月沉澱的智慧以及溫和而堅定的莊重感,每個音節都被清晰地表露,彷彿是在述說著深刻的哲理。
王座背面也伸出了一根龐大的樹枝朝向幽林女王,輕輕觸碰撫摸她的肩膀,傳遞着一股寬慰的自然之力。
幽林女王感受到了古樹王的力量和安慰,嘴唇重新恢復平靜,她知道自己不能被憤怒所左右,儀式的完成至關重要。
她點了點頭,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決心。
女王藉助古樹王的幫助重新凝聚祭壇,大樹們的力量匯聚,自然之力重新凝合,儀式繼續進行。這一次沒有了任何干擾,自然之力如潮水般擴散。這一次古樹王也加入其中,開始吟唱古老的詩篇,一道道史詩般的吟唱從森林深邃處傳出。
雖然鐵川集團的爪牙已經被排斥出森林,但這個儀式可以凝聚所有森林中的生靈們的共鳴,讓女王可以在內部調遣力量和指揮。幽靈女王不相信他們會善罷甘休,為了未雨綢繆,抵禦以後的侵襲,這個儀式必須完成。
…………
橙光倒映在人們的瞳孔,但沒人感覺到一絲溫暖,所有人的脊背都發涼得厲害。
濃煙瀰漫,厚重的令人窒息。
“咳咳咳咳。”
每一口呼吸都充滿了灼熱的氣息,使得喉嚨發緊發痛。火場中的溫度高得令人難以忍受,身體即將被火焰吞噬。
整片脆木林都陷入火海,熊熊烈火如惡魔手臂般伸展,火焰的最末端就像橙色的吐信悄然襲擊四周,連天空都被濃煙遮蔽。
這種奇異火焰的恐怖在於它的破壞力,連一部分可以防止水火侵襲的大樹都被吞噬,樹皮迅速炭化,發出可怕的崩裂聲。火勢猛烈,樹木化為燃燒的柱子。
異木幽林常常會火災發生,守護者們基本有預案。比較強大的守護者幾乎都是元素使,他們對於某些分子原子等小因子的敏銳程度要遠超常人。異木幽林的元素使通常是木、土、水、光系的使徒,在孩童時期會不定時覺醒。譬如幽林女王就是木、光雙元素使。
事發突然,起因是幾個小夥伴在一片遍佈乾草垛、干松林的地方玩耍。一個孩子的元素天賦覺醒,而且還是異常罕見的野·火元素。
一聲巨響伴隨着火花和碎木四濺,樹榦瞬間燃燒起來,火勢迅速蔓延,將周圍的樹木和枯枝引燃。
“哇哇!”其中一個年僅6歲的小女孩的小帽和坎肩上跳躍起火花,小帽和坎肩的邊緣開始燃燒,顏色慢慢變得焦黑。驚恐的哭喊聲在空中回蕩。女孩小孩開始掙扎,試圖用軟和的小手撲滅頭頂的火花,但卻無濟於事。
一旁的其他小夥伴正準備幫她撲滅,突然幾乎大部分人身上也蔓延起這種火花,所有孩子都被嚇得愣住了。
四周儘是哭喊聲,尖叫聲……稚嫩的聲音逐漸變得嘶啞。零星幾個沒被波及到孩童此刻拔腿飛奔,不知道是逃跑了還是去找大人們求助了。
大部分孩童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如同穿上了火焰外衣。
小卡爾原本的白皙面龐也被映照得紅撲撲的,他沒有逃。他在牙牙學語時就喜歡聽爺爺講的各種小故事,有如此蔓延之勢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火元素,而是罕見中的罕見——野·火元素,一旦燃起就很難熄滅。
他深知,如果此時不能盡自己所能去阻止的話,自己的朋友們會被燒死的。等大人們趕到,恐怕已經要來不及了。
雖然他還只是個孩童,但小卡爾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
況且自己前兩天剛覺醒的木元素中似乎有着極其堅硬的成分。
小卡爾這麼想着。
他迅速用木元素調動自己的能力,聚集在肉乎乎的小手掌上。一層淡綠色的能量開始聚集,形成了一層堅實的鐵木介質。這個護盾看起來雖然脆弱,但卻散發出一種清涼的綠光。小卡爾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掌,拍向小女孩的頭頂。
火焰接觸到鐵木介質的瞬間,發出了刺耳的噼啪聲。
鐵木介質開始龜裂,釋放出濃煙,但它卻好似起了效果,慢慢將小女孩頭頂的火苗拍滅。
小卡爾感到劇痛傳來,幾乎無法忍受。本能地微微縮手,想要退縮,他眼角流下的晶瑩淚水也瞬間被蒸幹了。
但他毫不動搖,繼續用木元素支撐護盾,努力將火焰從同伴們身上拍滅。小女孩此刻也安定了下來,感受到火焰的減弱,驚慌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和欽佩。
小卡爾的手掌飛舞,在數十秒的拍打后,他的手已經被烤得毫無知覺了,此刻的鐵木介質就像被雷擊打過的樣子,幾乎被燒焦,變得破爛不堪,連防護力都幾乎完全消失。
完成撲滅工作后,小卡爾擔心周圍的大火來勢洶洶,“撲通”一聲撲倒在地上,感受大地的冰涼,並且向深深紮根在地下的樹根借取木元素的力量。
在他的呼喚下,樹根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它們的樹枝彎曲着破土而出,將眾人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綠色的屏障擴散開來,將人們包圍在內,劃分出一個安全的空間。
火焰衝擊着這個綠色的屏障,發出咆哮般的聲音。但無論火焰多麼猛烈,都無法突破這個堅固的屏障。小卡爾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他竭盡全力維持着這個護盾,不讓一絲火焰滲透進來。
其他孩童被小卡爾的行動所感動,他們或竭盡全力幫助小卡爾維持護盾,或安慰自己的朋友,緊緊團結在一起。
然而,眾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火焰的威力不斷增強。
小卡爾的身體支持不住了,他主動走到火燒得最旺盛的地方,用最後的精力把所有的火焰盡量引導向自己,瞬間倒地而去。
他幼小的軀體被火焰完全吞沒了。
此時一陣甘霖突然降臨,正是收到求救信號的護衛隊開始了遠程降雨。
小卡爾的身體遭受了重創,在被救出以後,又被緊急送往古樹之都接受治療。
十年後,古樹之都,王座前。
一個青年單膝跪地,他的頭髮深棕色,略微有點捲曲,但他下巴尖削,氣勢如奔騰戰馬,卻又醇厚溫和,給人極強的安全感。
所有異木幽林居民的神聖之地,女王高挑而優雅,王冠上的綠寶石璀璨奪目。
“卡爾,年輕森林勇者。你曾在最危急的時刻,用自己的力量和生命去守護弱小的人。你的勇氣和犧牲讓所有人深感欽佩,你是所有異木幽林居民的驕傲。”
“今日。我,幽林女王,在大自然的見證下,正式任命你為異木幽林外圍守護者的副首領。”
莊嚴的聲音響起,這是這片森林最正式的委任宣言。
古樹高大的枝葉輕輕搖曳,彷彿在為卡爾歡呼。
“我將盡我所能,保衛異木幽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危險,我都會勇敢地面對,捍衛這片土地,保護所有需要保護的人。”
老守護者們和大批前來祝賀卡爾的居民齊聲鼓掌,如雷聲轟鳴。
…………
“轉眼又過了十年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呢。女王陛下,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綠色的閃電疾馳,心中無比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