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您真不怕死嗎?

第30章您真不怕死嗎?

杜如兵他們要去哪?

或許只有前面那些趾高氣昂的人才有答案,而不論走到哪裏對於杜如兵來說並不重要,他走得很堅決,每走一步好像在回味。

高頭大馬拖着杜如兵。

他們身後跟着一些人,是那些自發跟過來的百姓,而一些衣着華貴之人是不屑於混跡在人群中的,他們有的或躲在閣樓上俯瞰,或乾脆就是站在牆頭,或是在街角注視,有人想要杜如兵活着,自然也就有人想要看着他死去。

世界上面沒有一個人是十全十美的,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只要他活着都是如此,哪怕什麼都不做,有可能只是因為存在就會讓人喜歡讓人恨,這是規律同樣也是必然的法則。

元百成一行人這一路上除了走着並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甚至沒有想像中的鞭打,就好像忘記了怎麼針對杜如兵一般,只是幾人在邊走邊笑,和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

距離不遠,他們來到了元京最大的廣場,這裏是以往拿來給將士出征的地方,同樣也會兼顧其他的一些事情,比如說殺人。

元望還有幾人站在那裏,有說有笑的,看到元百成一行人的身影,這才停下了笑容。

他們注視着這群人的到來,一直,直到走近到身邊。

“百成,你怎麼這麼沒禮貌?都說了讓你好生帶來,就這樣帶杜老來的?”元望呵斥着自家的後輩,不過明眼人都明白只是一個樣子。

隨後元望快步走到杜如兵身邊,親手解開了杜如兵身前那根繩子,“杜老,委屈您了。”然後轉頭看向幾名有熊書院的學子,“你們還愣着幹嘛,還不趕快給杜老去掉這鐵鏈。”

所有人都摸不清元望這到底做的是什麼,又是想要做什麼,只是有些滑稽,卻見他的臉上一直帶着笑容,彷彿前幾日那個大聲說著犯人的男人不是他。

刀光一閃,鐵鏈應聲而碎。

“杜老,我替這些小的道歉,有些不懂事了。”元望當眾彎腰賠禮。

杜如兵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這一切,彷彿和他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杜老不說話就是原諒了。”元望自然不會傻傻得等待原諒,片刻就起身了。隨後元望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他自然看到了無數跟隨而來的百姓,同樣也看到了那邊臉色並不是很好看的龍武衛,特別是寧不歸,這傢伙未曾在龍武衛任職前可是軍中一員猛將,每當有戰必是衝鋒在前的角色,算是一個熟悉的人了。

現場的氣氛居然有了一刻的寂靜,周圍都沒人說話了,尷尬在這裏。

“別站在這裏說話了,要不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從元望身後走出一人,看樣子是蠻人了,只是不知道姓甚名誰了。

杜如兵眉頭皺了起來,他隱約或許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你們有什麼屁話就快說,別耽誤老子上路。”

“咳咳,杜老,您這話說的,上什麼路啊。”元望一笑而過,只是定神看着這位老人,“只是杜老,您看您在景國過得如何?”

“我這看到您過得也不怎麼樣,而且這景國也不怎麼歡迎你。”元望笑着說,他想要做什麼,無非就是誅心而已。

“所以呢?”杜如兵反而這是沒有之前的語氣了,不急不躁準備看着他繼續表演,甚至眼神裏面還有些期待起來。

看到杜如兵這副神情,元望倒是收斂了笑容,“杜老,如果您願意,我想請您去有熊,只要您肯,沒人會殺你,只要您肯,我……”

“哦?那請那隻老猴子去死呢?”杜如兵笑着說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元百成包括元望一行人臉色突然陰沉了下去,他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也知道景國人對於一些人的別稱,甚至有些稱呼還可能就是這些老傢伙傳出來的。

“杜老,您真不怕死嗎?”元望並不死心,依舊想着他的目的。

他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杜如兵入了有熊,並且為有熊效力,這對於景國是什麼?是一個衝擊,一個信念的衝擊,一個景國的老宰相因為景國的壓迫為別國做事,這不是一個很好的信念衝擊嗎?

杜如兵聽到這句話表現得很釋然,“死?老頭子我什麼都怕,同樣也怕死,可是老子我最怕的就是骨頭斷了站不起來。”

杜如兵的身體站的很直,這句話說的同樣很嚴肅,很神聖,這是他活着的勇氣。

“元國師,你和這種人廢什麼話啊,直接殺了不就好了。”一個老人從人群中走出,大聲說著。

所有人都看到了來人,是一個景人。

“你這老畜生在這裏說什麼。”

“娘的,你算人嗎?”

此起彼伏的罵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景人會站出來說出這種話,還當著外人的面如此說。

“罵什麼,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上大夫。”對着人群大聲喊去,“我說的有什麼錯,這傢伙是景國的罪人,是他破壞景國與有熊的友誼,而且還是殺人犯。”

“我當是誰呢?”杜如兵笑了起來,他認出來眼前的人了,這傢伙他太熟悉了,“怎麼,一個原來跟着老傢伙的身邊的一個只會曲意逢迎的傢伙,怎麼就成為了上大夫了?”

杜如兵走了幾步,沒人阻攔他,因為這個老人就是一個普通人,想逃不可能逃走的。

“看來是老傢伙都死完了,所以你這種垃圾才走到台前的吧!”疑問的語氣說出了肯定的話,這時候的杜如兵就好像是一頭即將進入戰鬥狀態的獅子。

隨後死死盯着來人,那是一個老頭,只不過看上去稍稍比杜如兵年輕了一點,明明是一個上大夫卻沒有那種高位的涵養,反而有些像一個市井之徒。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有一年為了更進一步去趙宅跪了三天三夜,最後餓暈了,好巧不巧被一隻路過的黑狗,用狗尿澆醒了。”杜如兵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帶着笑容的,可是語氣卻如此冰冷。

又走了幾步,走到了老頭身前。

而聽到杜如兵說的這幾句話,現場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是那種嘲笑的笑,他們都知道了這個人是誰了,因為這段故事早就在元京傳開了。

聽到了周圍的嘲笑,來人的臉突然就通紅了起來,不是窘迫,而是氣的,這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個真實的事情,這幾年他努力減少外出,努力往上爬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忘記這段經歷,就是為了讓有一天沒人敢說出這段經歷,可這一刻卻被撕開了,撕開了他上大夫外衣的不堪,撕下了他光鮮衣服下的醜陋。

“你們,你……”來人用手指着眾人,指着杜如兵,想要說出什麼狠話,卻因為氣憤都未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杜如兵身子往前傾,整個人如同盯住了獵物的雄獅,鬚髮皆白根根張開,雙目張起冒出了點點精光,本如如同洪鐘一般的聲音被壓低,喉間傳出了聲音。

“如果再早幾年,我就殺了你,柳正。”

對於靠近的杜如兵,柳正下意識得退後了一步,杜如兵雖然早就不為官,可是他依舊是那個曾經揮斥方遒的杜如兵,那個曾經文能安國的杜如兵,那個曾經敢脫冠拿刀的杜如兵。

只是退了一步以後,柳正反應過來,他不應該害怕不應該退後,剛想再走近一步,去掉內心的害怕。

杜如兵卻低聲笑了起來,“放心,我不殺你,而且我還要祝你活久一點。”

隨後杜如兵退後了一步,大聲笑起來,“只有你這樣的卑劣者活着看到這個世界的變好,而且這世界的蛀蟲都這麼多了,再多一個垃圾又如何。”

杜如兵這句話是喊出來的,他的臉上是笑容,他看着天空,眼中早已經沒有了柳正,也沒有元望,同樣沒有任何一個人,他看到的是未來,看到的是希望。

也有可能是絕望。

但是不論如何,他似乎並不憂心,也不後悔。

只是有些遺憾,他應該看不到未來的一切了,他不知道是誰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些變化,也不知道由誰開啟開始的爭端。

這一刻的杜如兵他好像年輕了起來,人群中有人哭泣了起來。

他們好像看到了曾經的那個杜如兵,那個站在高堂之上,單手拂袖呵斥百官的那名年輕人,那個眼若星眸聲震大殿的愣頭青,那個站在數萬將士面前高喊萬勝的中年人。

他們看到了,又好像沒有看到,他們害怕是幻覺。

元望一行人就那麼站在那裏看着杜如兵,沒有做任何的阻攔,其實他們很多人也在感慨,杜如兵的這個名字在有熊在蠻國,其實並不陌生,很多人都聽說過這個名字,同樣也有很多人敬佩這個名字,想要學習他,敬仰他。

說起來很可笑,一個曾經傷害的人,卻得到了受到傷害的人的佩服,這可笑嗎?

並不可笑,有時候道理永遠沒有強大來的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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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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