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老人張一心
終於，從雲安出發經過了一個月左右，兩人來到了昭州。
昭州並不是蠻國的中心城，反而有些偏僻，不過昭州卻很出名，因為這裏是蠻國一個大族的發源地，據說這個大族發家就是依靠昭州，確切說昭州的一處遺迹，上古時候留下的一個洞府，在這裏發現很多兵器以及相關的煉器的手冊，還有靈藥和一些功法，為這個大族的崛起提供了基礎。
雖然後來這個大族舉家搬遷，可是曾經的繁榮還是留了下來，光家族都有四五個。
當然都是小家族，據說整個昭州也就中心城有幾個五境，這些家族都只有一些四境而已。
這對於顧依算是一個好事，兩人尋了一處小城。
好消息是，他們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不過這個消息好壞參半，好消息是王氏家族買了一批豬仔，壞消息是已經是十天前了。
到現在顧依都還不知道在蠻國為什麼會買下這些剛出生的孩子。
“你真不知道嗎？”陸心月的神情有些奇怪，她很清楚到底是什麼，甚至她親眼見過。
顧依搖了搖頭，他的確不知道，所以才有些疑惑，不過陸心月並沒有解答顧依這個疑惑。
“這樣吧，今天晚上我自己過去，那就留在這裏吧。”顧依囑咐着，他並不希望陸心月涉險，說起來似乎有些大男子主義了。
陸心月倒沒有堅持，有時候被照顧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再說，陸心月也擔心最後出事，至少在外面她也能有其他方式補救。
兩人走在路上一邊走着一邊商量，突然一個人倒在了他倆身邊。
顧依眼疾手快順勢扶住了那人，可是扶起的時候顧依愣住了。
只見那人唯唯諾諾，被顧依扶住以後，連忙低頭道歉，為什麼道歉是怕自己弄髒了眼前人的衣服，甚至頭沒抬起來。
“老丈，你怎麼在這裏。”很奇怪，眼前就是在上一個城遇到的那個被店小二驅趕的老人，可是顧依再三確認過眼前這個人並不是修士，沒有勇武的體魄，更加沒有仙修身上的仙靈之氣。
抬頭看來，老人終於認出兩人。
苦笑一聲，卻是沒有回話，只是臉上滿是苦澀。
考慮了一下，“老丈沒吃飯吧？要不一起。”
邀請了一下，顧依很是好奇，陸心月也沒有反對，她估計也有些好奇。
說著就拉着老人的手臂，三人找了一個小館子，隨便點了一點吃的。隨着酒菜的上桌，三人也吃了起來，言語間也慢慢輕鬆了起來，看似熟絡了起來。
這老人叫做張一心，本是景國的一名讀書人，因為天生聰慧，在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超人的智慧，學習什麼都快，不過因為年少成名，自然就是心高氣傲，在聽說蠻國的一些野蠻行徑，張一心很是痛心，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孤身一人來到蠻國，他要教會這裏人文明。
本來剛過來的時候他依靠景國少年天才的名頭也有些作用，讓他受到了一些尊重，可是蠻國在接受他的知識之後就拋棄了他，甚至把他趕出，蠻國並不接受他所謂的文明，更嘲笑他口中所說的禮義廉恥。
用蠻國的話，一個空有理想的迂腐的人。
從此他就流落街頭，他本就是一個讀書人，雖然在蠻國成長了很多，也能夠自食其力，可惜蠻國的人骨子裏並不認可景人，所以每當他生活有了一些起色之後就會有人過來破壞一切，就好像告訴他，他所謂的禮義廉恥終究抵不過力量。
可是就算這樣，張一心也沒有放棄過，一直都在努力活下去，一直都在把自己的思想告訴蠻國人，結果現在就變成了，只要張一心每在一地的時間超過一年，就會被人帶走送到其他地方，又讓他重新來一次。
而前面剛剛遇到顧依后，就被人抓住帶到了這裏。
而這件事在他身上已經發生了二十多次了，他今年其實才五十歲多一點，他受到的打擊讓他格外蒼老。
聽到老人的遭遇，顧依感到唏噓，老人的堅持是讓人敬佩的，可是他做的一切顧依是不認可的。
有時候愚昧並不是因為知識的多少，也不是認知的多少，而是在他們心裏明明有更好的辦法能夠得到一切為何需要如此麻煩的方式去取得一切。
就好比有一國人，他們宣揚自己的自由，宣揚自己的明主，宣揚自己的美好，可是他們所謂的自由明主美好，全都是建立在掠奪的基礎上，他們掠奪了他人的土地，並且從未滿足過，還掠奪他人的經濟，他們高喊自由明主的同時卻喜歡把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
同樣也有一類人，他們渴望得到尊重，渴望得到平等的待遇，甚至渴望友好的幫助，可是他們從不管同胞搶劫殺人，也從不管同胞歧視別人，甚至他們還認同同胞所做的一切竭盡所能得辯護，他們高喊尊重平等卻喜歡用腳踐踏他人。
所以顧依並不認同，但是也沒有和老人爭論。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陸心月倒是問了一句話，她沒有太多的感受，甚至她見過很多這樣的人。
“還能怎麼辦？我想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張一心放開了很多，可能是因為喝了酒，也可能是在蠻國終於遇到了能夠理解他的蠻人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對面的還是景人。
“行吧，要不我們就分道揚鑣。”顧依眼見天色漸晚，也不再留着張一心，他還有事情需要去做，需要去發現。
隨後張一心一臉滿足得離開了，而顧依帶着陸心月找了一個落腳的地方，一處荒無人煙的破落廟宇，裏面有着殘破的佛像。
顧依很是好奇，他見到過很多這種廟宇，但是卻從未見過一個僧侶，別說僧侶了就連道士都未曾見到過，可是為什麼能見到這種東西，甚至在各種記載中對於這些都是語焉不詳，似乎有一重歷史被淹沒在時光的縫隙一般，飄搖而無人所知。
這個世界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秘密，顧依不知道，甚至曾經出現在耳邊的呢喃低語最近也消失了，自從上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那到底是什麼，李青松沒能給出答案，顧依也沒能找到答案。
“那你今晚就在這裏，我去看看，如果運氣好能找到人並且救出來，估計馬上我們就要離開。”顧依很是不放心，叮囑着，“對了一個人小心點，別睡太死。”
“行了行了，別婆婆媽媽的。”說著掏出水果吃了起來。
顧依看到卻是眉頭皺起，“我說認真的。”
卻是有些生氣了，他不是很明白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麼才能活到現在的，最開始的古靈精怪到現在給他一種大大咧咧的感覺。
“別忘了，我也是四境。”
難得，陸心月認真了起來，輕輕回了一句，她或許有不開心，眼前的這個男孩似乎有些執拗，雖然是好意，但是這種好意卻讓她只能感受到疏遠。
陸心月並不是一個什麼傻子，相反她很聰明，甚至有時候她不單單隻有聰明。
見到陸心月的表情認真了起來，顧依點了點頭，終於沒有再啰嗦，轉身就出去了。
這裏去王氏族地並不算近，趕過去也要半個時辰的樣子。
春天，樹林中氤氳着泥土的香味，哪怕只是黑夜中朦朧的月色也能看到點點綠色，一切都在向著生機的樣子轉變，好像這個世界也不是那麼不可救藥，偶爾還能聽到夜裏的小動物窸窸窣窣的聲音。
顧依很是擔憂，一路走來花的時間似乎有些久了，他不知道朱小奇現在到底是什麼一個處境，是否還好，不過也僅僅只是一點點，他實在想不到對於一個孩子會有什麼東西，哪怕最惡毒的那些，也是一個孩子受到摧殘，至少人還會活着。
辨認了一下地址，顧依已經來到了地方。
蠻國的家族和景國不同，景國的家族他們哪怕做着最惡毒的事情，他們的臉面還是很重的，所以他們有着高樓府邸，甚至都是富麗堂皇，每一家都有着精緻的奢華，也有着光鮮的表面。可是蠻國的家族呢，他們更加像是部落，一族人依山而居，圍地為族，不過同樣有着高欄，更加直接的是，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原始，高欄附近立着高高的塔樓，甚至有專門的門崗，絲毫不掩飾這一切。
而顧依似乎來的時間很湊巧，裏面聽上去在舉行酒宴一般，各種大快朵頤，各種觥籌交錯聲響起，大口撕咬以及舉杯相邀，好像在慶祝什麼。
也有可能是因為買到了豬仔。
不過這時候他倒是對自己仙修的修為有些不甘了，雖然勇武已經四境了，但是仙修依舊還是三境，如果到了四境，哪怕不能在蠻國凌空飛度，也能節省不少時間，說不得在半路就救下朱小奇了。
當然不只是如此，就比如說現在，如果他四境了他就可以御物，也可能做到虛擬芥子，有了這些他這一趟或許會把握更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