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瀆神之始
nbsp;“我在！”複眼處銀光萌動，文森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什麼事？”
雷克斯想了想，先問了自己如今最關心的問題：“安妮會不會有事？那個詛咒到底是什麼情況？”
文森特眼裏的銀光沉寂了一會兒，然後以極微弱的頻率閃了兩下，像是真的在眨眼一般：“我不知道。”
“你不清楚？”雷克斯大吃一驚，在他眼中，文森特一直是以無所不能的形象出現，祂甚至都能探知神靈的隱秘，知道竊取信仰的方法，而現在卻連祂也不清楚安妮的狀況。“難道說，安妮的情況很嚴重？”一個念頭在雷克斯腦海中閃過。
“其實……”文森特的語氣中帶着些許遲疑，話說到一半，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這次醒來之後，身體發生了一些未知的變化。除非在極近的距離內主動去接觸，否則根本探知不到外界的事情。安妮所在的地方離這裏有些遠了，我感應不到。不過，按你剛剛這位朋友描述的癥狀來看，想來她應該是產生了特殊的免疫機制，不會有什麼事的。
至於那個所謂的詛咒，其實說白了，不過是些用秘法煉製的帶有腐屍氣息的蚊卵。在合適的條件下會自動孵化，再加上前期孕育的過程中被超凡能力同化，因而具有極強的繁衍和感染能力罷了。這玩意兒如果成了規模，威力倒確實不錯，不過在力量本質上卻差了很多，想來也不過是原主人拿來逗樂子的貨sè罷了。”
雷克斯被文森特這一句“逗樂子”說得心裏一寒。鎮上百多個家庭的幸福，幾百人的xing命，原來在真正的強者眼中，不過是場玩笑罷了。
雷克斯眼神黯了黯，沒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轉而問起了關於那隻紅蠍的事情：“文森特，能告訴我，那隻蠍子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嗎？我看你似乎對它挺重視的。”
“你先把它取出來吧，我再跟你慢慢細說。”文森特故意吊著雷克斯的胃口，並未直接說明紅蠍的作用。
正好這時蘭斯過來告辭：“雷克斯，我也得走了。這回城防隊的許多人也被那些該死的蚊子叮到了，我得跟着大哥去巡夜了。”
里奧原本還有些戀戀不捨地拉着蘭斯的衣角，這會兒見了剛剛隱去眼部光暈的文森特，忽然驚呼了一聲：“啊！好看的蟲子變得更加漂亮了！”
蘭斯嘴角抽搐了一下，被裏奧詭異的審美情趣震住了，看他跟看魔獸崽子似的，就差沒直接問雷克斯這孩子是不是有問題了。
“呵呵，小孩子嘛，難免有些特別的愛好。像你，不是還喜歡吃蟲子肉么？”雷克斯乾笑了兩聲，隨即將話題轉移到了蘭斯身上。
蘭斯聞言臉都青了：“我們能不說這個么？”之前巡邏的時候偶爾打打牙祭還沒什麼，昨天親眼見到那麼多人被蟲子啃食到肚子裏去了之後，蘭斯忽然就覺得自己之前吃蟲肉的行為真是噁心透了。
雷克斯自己也意識到這個話題似乎不怎麼美妙，便也就此打住：“對了，你知道這次蚊蟲疫病的具體情況么？剛才勞爾大哥走得太急，我忘了向他了解清楚了。”
蘭斯難得的臉sè一肅，凝神想了想，給了他一個大概的數字：“問題有些嚴重，光是昏迷發熱，看上去生命垂危的就有一百來人，陷入沉睡的人少點，但也有五六十人了。寄居在你們家的那些人，只有那個黑瘦的女人在一個殘疾的中年男人的保護下幸免於難，其他人都被叮到了。好在除了那對小情侶，其他人都只是昏迷，暫時沒有大礙。也因為你們家的情況比較嚴重，不確定是否還有蚊子藏着，我大哥才決定把你轉移到這裏來的。”
“只有貝琳達沒事么？”雷克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話。
蘭斯見他沒有什麼想問的了，便跟正瞪大着湛藍的眼睛望着文森特的里奧打了聲招呼，拉開門出去了。
等到蘭斯走了，里奧才慢慢將目光從文森特身上移開。他歪着腦袋想了想，像是記起了什麼似的：“哥哥，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嗯，你說。”雷克斯隨口應了一句。他一邊起身關好房門，一邊將那隻紅蠍從柜子裏取了出來，沒怎麼在意里奧要說的話。
里奧小心地走到雷克斯的身邊，將頭湊到了雷克斯的耳朵邊上：“其實那天，哥哥和里奧也被討厭的蚊子咬到了……喏，這裏還是腫的呢。哥哥被咬到的地方原來也是腫的，不過後來很快就消失了。”里奧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袖管捲起，露出被叮了幾個大包的左臂。
“這是怎麼回事？”雷克斯悚然而驚，急切地在腦海里想文森特尋求着答案。
文森特的答案卻有些漫不經心：“不就是被兩隻小蚊子咬到了？里奧體質特殊，自然不會有任何事。不過你竟然也沒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也許是那瓶光元素藥劑的功勞？”
雷克斯沒再繼續追問。他很清楚，一旦問題涉及到里奧，短時間內估計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里奧，這件事你還跟誰提過？”雷克斯神情嚴肅地看着還有些懵懂的里奧。
里奧撓了撓後腦勺：“沒，除了哥哥之外，沒告訴其他任何人。城防隊的那些叔叔好凶，姐姐就因為被蚊子叮到而被他們帶走了，還不讓里奧去看她……泰迪哥哥也是。”泰迪是寄居在雷克斯家的一個小孩，比里奧大兩歲。里奧有些本能地排斥這些借住在自己里的客人，除了用一手好吃的托勒姆式燴土豆征服了里奧的胃的貝琳達，就只有泰迪和他相處得不錯。
“後來還是勞爾大哥帶我去教堂看了姐姐。一開始的時候，約翰爺爺和杜莎姐姐還讓我在旁邊陪着。後來一個阿姨在進去不久之後也暈倒了，他們就不讓我待在那裏了。而且哥哥這裏也需要人照顧，蘭斯哥哥就把我送回來了。”
“難道這‘詛咒’還能傳染么？”雷克斯心裏升起一絲疑惑，卻暫時壓抑在了心中。原來打算偷偷去看看安妮的念頭也更加堅決了。
這麼想着，雷克斯終於從柜子裏將紅蠍的屍體取了出來。
只見那原本晶瑩的橘紅sè甲殼已經失去了鮮活，變得猩紅而暗沉。上面無數繁複的符文相互交織，以某種神秘的規律排布着，像是蘊含著某種玄奧一般，令人一眼望去便有些移不開眼神。
雷克斯深深地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這才將目光從上面移開：“文森特，現在能告訴我，這個是用來做什麼的了么？”
文森特平淡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微不可覺的愉悅：“記得我跟你說過，想要竊取信仰之力，除了三大不可或缺的要件之外，還有什麼嗎？”
“儀式、魔紋、咒語……等等！”雷克斯先是一怔，隨即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難道是魔導源材料？”
“沒錯！”文森特肯定地說道，“只有高品質的jing金、秘銀、瑟銅、魔晶石之類的魔導材料，才能夠完美地容納舉行儀式和繪製魔紋時帶動的規則之力，從而保證順利地竊取到信仰之力。否則一旦材料承受不住規則的震蕩和信仰之力的反噬，既有可能被天地法則鎖定，也會把自己暴露在神靈的注視之下，招來天譴或者神罰！畢竟這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屬於窺探神靈的專屬領域了。”
“那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呢？替代魔導原材料么？”雷克斯將目光投向地上的紅蠍屍體，忽然想起當時它竟然能運用火屬xing的法術，不由得升起了一絲疑惑，“還有，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四級魔蟲么？我記得那天它有主動施法的能力。”
“從你們現在三階九級的能力等級劃分來看，它其實只是只三級魔蟲。那天它之所以能用火屬xing法術，不過是因為它身體內有一絲沙漠火龍蠍的血脈，屬於固有天賦罷了。”文森特難得很有耐心地作了詳細解釋，“沙漠火龍蠍是四千多年前生活在炎古沙漠的一種強大魔獸，注意，不是那種智慧蒙昧的魔蟲，而是真正的高階魔獸。
據傳它們的初代祖先誕生的時候，趕上了龍神座下十二龍使之一的炎龍使隕落。熾熱的龍血從碧空中灑落，而其中的一縷龍血jing華便正好被沙漠火龍蠍的祖先吞食，從而進化出了一絲真龍血脈。而眼前這隻小蠍子，就延續了它的祖先的高貴血脈，若是培養得當，說不定還能實現返祖。可惜它的主人卻不怎麼識貨，竟然將它當成了普通的三級魔蟲在飼養，倒是白白便宜你了。”
聽文森特這麼一說，雷克斯不由大喜過望：“它真的能充當魔導原材料？”
“那是當然！你想想同樣擁有真龍血脈的巨龍們在大陸上有多受‘歡迎’就知道了。”文森特很是篤定地答道，“可惜這隻蠍子的血脈濃度太低了，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一場大型儀式。不過搞一場小型儀式倒是可以了……”
“真的？”雷克斯心中一喜，直接脫口而出，將旁邊正奇怪地擺弄着紅蠍屍體的里奧嚇了一跳。
“哥哥，你是在跟里奧說話么？”里奧抬起頭，一雙藍汪汪的眸子好奇地望向雷克斯。
雷克斯不由有些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咳咳，沒事！哥哥在自言自語呢。”一邊則在心裏詢問文森特，“那一場小型儀式大概能竊取到多少信仰之力呢？”
“這得看你自己能承受多少了。”文森特的聲音微微沉吟了一會，“按這隻紅蠍的血脈來看，充分利用的話，偷來的信仰之力足夠你進階二級牧師巔峰了。不過可惜的是，你的身體實在太過羸弱，靈魂也並不純粹，一次儀式最多也就讓你成功晉身正式牧師之列，其他的就只能浪費了。唔，當然，這裏說的靈魂和你們常說的心靈可不是一回事。”
“才一級么？”雷克斯先是有些不甘，隨後很快將心態調整過來，“不過能從普通人變成超凡能力者，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畢竟我可沒有任何超凡天賦啊……”
“那麼，你真的決定好了么？”文森特最後一次向雷克斯確認，“要知道，你如今雖然背棄了信仰，但到底還沒有做出實質xing的瀆神舉動。這次事情一過去，你又能回到神學院去學習，然後在畢業後下放到教堂，成為一名受世人尊敬的神甫。誰也不知道你曾經動搖過信仰！
而如果你真的走上了這條路，那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神靈的眼睛在天上注視，神的信徒更是無處不在。到時你會發現，你周圍的人，都有可能是你的敵人，所有人都在懷疑你，敵視你，甚至想燒死你……
即便如此，你也決定走上這條註定孤獨前行、找不到同伴、看不到希望的路嗎？”
“我決定了！”雷克斯猛地抬起頭，眼中是沒有任何猶疑的堅定與執着，“不管未來的結局如何，哪怕萬劫沉淪，永墮深淵，我也絕不後悔！”
因為，我不願再做別人隨意擺弄的木偶！
我有要守護的親人和朋友！
我想把握自己的命運！
我要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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