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天絕星歸鄉除奸惡 地尾星贈刀助英豪

第二回 天絕星歸鄉除奸惡 地尾星贈刀助英豪

本回作者:秦湛(臨風、璽輕監修)

詩曰:

煙熏太歲勾生死,斬盡凶頑性最烈。

肝膽鐵鍛何有畏,敢教金鑾殿角缺。

眼怪面陋交稱傑,閑來醉挑爐中劍。

天暗日落走豺狼,便見心地如皓月。

單州城內攪風雲,棲霞山上盪霜雪。

八面玲瓏識地尾,千里浩然看天絕。

話說宋徽宗宣和元年時,京東路上有一單州,一夥強人佔據城外東面一座棲霞山,橫行肆虐,使得單州地面百姓民不聊生。為首的那個,因曾受徐槐帳下大將顏樹德點撥一二,便自仗顏樹德徒弟的名號,在單州橫行霸道。當地官府一則有恐於顏樹德的威名,二則看這伙強人武藝高強,幾次三番剿滅不能,只得放任不管。時逢徐槐等正忙於徵討梁山,亦無心顧及周邊之事。這伙賊人因見官府不敢幹涉,更為猖狂,肆意搶奪村坊,擄掠錢糧,姦淫婦女,殺人放火,只憑心意。單州百姓叫苦不迭,又因賊人兇殘,只得忍氣吞聲,惶恐度日。

且說這單州城內有一戶酒家,由對夫妻經營,雖不十分闊綽,也能勉強度日。一日,店家方開門鋪,還未等客上門,便聽得外面喧囂不已。出門看時,卻見三個大漢,各執朴刀,街上到處尋人來砍,把人砍翻了,便摸出身上銀錢。主人家識得是棲霞山上的強人作亂,今日竟入城作亂,當時唬得面如菜色,急忙關門閉戶。不料那賊人恰好看見,心中大喜,大步上前,一腳踢開大門,那店家躲閃不得,也被撞倒。

那賊口中罵著,將手中朴刀架於店家頸上,喝道:“你這廝既是在這裏開店,必然曉得單州的規矩,若是要命的,卻快將些金銀出來!”店家見為首這人身高八尺,肩背如虎若狼,面露兇相,眼射寒光,驚得渾身發顫,便道:“好漢,小人在此開店,並無多少油水。況店裏方才開張,實在是內外交困,難以孝敬老爺們。”強賊聞言大怒,將店家一腳踢翻,舉刀便要砍。

此時一個婦人忙從內屋裏走出,攔着賊人,道:“好漢乞請饒命,奴家這裏還有幾兩銀子,本是要買布料縫衣的。若好漢不嫌棄,便請收下,只求饒我丈夫一命。”那賊見這婦人生得眉清目秀,面容姣好,不禁色心大發,笑嘻嘻地捉住婦人遞銀子的手,扔下朴刀,就要將過摟入懷中,說道:“娘子說的那裏話,我怎肯收了娘子的錢?只消娘子伏侍俺則個,即是最好了。”婦人聽聞,驚得只顧抽離出手來。強賊那裏肯放,扯着婦人便要作歹。那主人家心中焦急,卻又無計可施,只得在一旁咬牙跺腳。

卻在那危難之際,只看走進一個壯漢來,便叫:“晦氣晦氣,街上死人也不見收屍的。店家,且先打兩角酒,切肉來吃!”你道這漢子是誰?正是單州本地人氏,姓朱名成,今年方一十八歲,卻有萬夫不當之勇,平日裏只好舞槍弄棒,行俠仗義。數年前離了單州城,四處遊盪,結交天下好漢。又有幸得遇幾個高師,見他資質非凡,點撥一二,便學得一身好武藝,今日方才回到單州。因走了許多路,有些饑渴,見街上正好有個酒家,便欲先吃碗酒,再做打算,不想正遇着強人作惡。

山賊見朱成生得好似煙熏太歲,又如火燎金剛,手裏執口朴刀,心裏卻有幾分懼意。只借那顏樹德的名號壯了膽,將起刀來,指着朱成大罵:“那裏來的黑廝,卻不是眼裏長瘤,嘴上生瘡?敢攪擾了老爺的雅興,教你碎屍萬段!”朱成遭他罵了一頓,又見這伙賊人凶神惡煞,手持刀劍,那店家夫妻二人跌倒在地,甚是驚恐,心裏已自猜着幾分。便大步上前,一把推開強人,扶起夫婦二人,問道:“這廝們卻是誰,怎敢在此如此囂張!卻說與我,與你做主。”

那店家看了朱成半晌,驚道:“你莫不是數年前離了單州的黑朱成?”朱成道:“正是,我這些年在外,學得許多本事,近日聽聞單州城外強人肆虐,此番回來專要與眾鄉里出口惡氣。這廝們可是那伙賊寇?”店家正欲開口,見那賊人眼色兇殘,又嚇得一顫,不敢多言。朱成看店家眼色,心知肚明,道:“便是了。”起身指着賊人罵道:“我把你這些千刀萬剮禍害百姓的草寇!今日遇上你朱成爺爺,天子老兒也難救!”不由分說,掄刀便砍。

看官當知,這伙草賊平日裏仗着山大王的名號,四處行兇,本身武藝不精,只好欺辱尋常百姓,遇上朱成這等有真才實學的好漢,豈能抵當半分?那為首的尚未舉刀抵當,半片頭顱已被朱成一刀劈下,飛濺出去。餘下兩個見勢頭不好,回身要走,都被朱成一刀一個,戮了首級。

朱成見都殺盡了,便撇下朴刀,上前扶起店家夫婦上座,道:“你二人莫要驚恐,今日這殺的賊人,都算俺的,決不拖累你夫妻兩個。我這裏有碎銀,可先置辦些酒肉飯菜與我吃了,便去剿滅了這伙賊人。”店家見朱成神勇,又驚又喜,忙取一大碗白飯,兩斤醬牛肉,一隻燉雞並一壇好酒,幾樣菜蔬來與朱成吃。

朱成大喜,也不用箸,便下手,左手扯起雞肉,右手扒了牛肉,將好酒大碗篩了便吃。卻又問起那棲霞山事來,店家苦嘆一聲,答道:“好漢有所不知,那伙賊人,為首的名喚趙老三,曾拜徐槐相公手下大將顏樹德為師,這裏官府治他不得,故得如此放肆。”朱成便道:“就是江湖上傳,以二對一殺了梁山五虎上將霹靂火秦明的那個顏樹德么,卻怕他個鳥!兩個並一個也配誇口?”吃了口酒,又罵道:“等老爺吃飽了,便去好生教訓那廝們一頓!”主人家道:“好漢,那趙老三也非等閑之輩!都說那人生得十分雄壯,身長八尺,壯如虎熊,有千斤的膂力,善使一口潑風混鐵大刀,重四十餘斤,人稱潑風虎,好不利害!”朱成笑道:“他若有千斤膂力,我自有萬夫不當之勇,這等鳥人有何可怕!他既是用四十斤的大刀,俺這便去鐵匠鋪打造一件五十斤的家生來!”朱成吃罷,算還了飯錢,心中更為不忿,提刀走出門去。

只說朱成四處遊走,聽着前面有打鐵的響聲,不由大喜。趕過去看時,卻見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正坐在鋪子裏打鐵,忙去那鐵匠身旁問道:“待詔,你這裏可有五十斤的兵器?”鐵匠急忙陪笑道:“客人說笑了,這五十斤的兵器豈是易用之物?尋常兵器,十幾斤二十斤,已是十分重了,只有十分的好漢,能用這等兵器。”朱成聽了,心中老大不快,便道:“只我便是十分的好漢,你若有這等兵器,把來與我。若無時,老爺趁早去尋別家,誰來聽你鳥煩。”那鐵匠聽了心急,惟恐朱成去了別處,換了一副笑面,放下鐵鎚,道:“好漢休怪,小人這裏雖是一時沒有這般的家生,卻只須三五日,便可打好。”朱成就鋪里揀了把刀,上下看了一番,見那鐵色渾,刀面不平,刀刃不快,心中又有幾分不喜。不待理會那鐵匠,撇了刀,大跨步走去了。

朱成買刀不成,又在那街上走了一遭,不曾尋得別家。心裏焦躁,胡亂扯住一個過路人,問道:“如今單州城內,卻有幾家鐵匠鋪?”那人脫不開身,只好答道:“若言鐵匠鋪,止有兩家,一家待詔喚做劉鼠,一家卻喚做李磊。”朱成道:“那家卻有上等的好鐵?”那人思索了一回,說道:“人都言是那劉家的鐵好,只是又聽得些傳言道,因那李磊生得矮丑,性又直,劉鼠便道他家沒有好鐵,又打的不好,故而州人多往劉鼠那鋪里去。”朱成尋思了,謝了那人,問明那個李磊的鋪子所在,當即趕去。

卻言朱成沿着那巷子七拐八彎,終在那幽深處尋得一家鐵鋪。走到門前,眼見得軍器架上一眾軍器,逐一將來細看。內中一把朴刀,朱成看那刀光亮眼,先有三分歡喜,自去頭上拔下一把頭髮,置於刀刃之下,張開闊口,吹出一口氣來,但見那頭髮齊齊斷成兩段。朱成又把過自家隨身的刀來,將兩刀互劈,只一下,所帶那把朴刀刀口老大一個缺。鋪里那口朴刀上卻半點傷損也無。朱成心下大喜,又將那刀尖向下,狠狠一插,卻如同入水般,刀刃直沒入地面,亦不覺得有多少阻隔。朱成見這朴刀尚鋒利若此,可知其他,不由得嘆道:“想來又是一處埋沒的好漢!”就望門裏面喚道:“李鐵匠可在?在下朱成,今仰李鐵匠的本事,特來拜訪。”話音未落,裏面走出一個人來,見他生得六尺不到身材,面貌崢嶸,睜着一雙怪眼。有詩言:

英雄落拓志豈淪,饒是巷深奈酒醇?

應知郎君懷絕藝,待得時起躍龍門。

李磊見了朱成,忙道:“往日也多聞好漢名姓,一向不曾見。今日前來,想必卻是要打甚麼生活?”朱成道:“近來只在外面行走江湖,因聽聞桑梓地界草寇禍亂,欲替鄉鄰剿滅此賊。今須得一件五十斤的兵器,方好殺那廝們!”李磊聽了喜道:“小人也久聞那伙草寇可恨,亦欲去與鄉里討個公道,怎奈雖會些槍棒,畢竟勢單力薄,不是那伙人對手,胸中無一日不氣。今日放着好漢在此,正好出這口惡氣!不瞞你說,我這裏卻有早年打下的一件好器械,長丈二,重五十斤,尖利無比,鋒青似雪,桿黑如墨,鑲八環,開四竅。乃是上等鑌鐵鍛煉三天三夜所得,是小人平生打造至利的寶刀,喚作三尖兩刃青鋒刀,尚還不曾認主。好漢若是使得,便送與你。”

說罷,李磊便回身屋內取出刀來,把與朱成。朱成拿刀來舞了一番,便覺趁手,不勝歡喜,道:“李鐵匠真箇好手藝!卻被劉鼠那廝誣陷了聲名,實在是沒落英雄。待我用此刀殺了賊人,便去與你討回公道。不知此刀實要幾兩銀子?”李磊忙擺手道:“好漢此言差了,既是須用此刀斬殺賊人,乃是天道,小人理應將刀奉上,豈肯要你的銀兩?好漢自拿去便了,不消客氣。”兩個又相互推讓了一番,方才作罷。朱成心裏更愛李磊才幹,推了年紀,尊李磊為兄。朱成持定三尖兩刃青鋒刀,李磊取了一條齊眉棍,兩人一併奔棲霞山而去。

多時,二人到了山下,看那棲霞山,只見山石嶙峋,古木蔥蘢,山聞虎嘯,林聽鳥鳴。那山上天邊常年掛着一片彩霞,照得山林炫彩奪目,十分好看,以此得名棲霞山。確是一個好去處,可惜被這伙強人奪了去。有那巡山嘍啰見朱成、李磊手持兵器,來勢洶洶,心中早有幾分懼意,忙奔上山去,告知寨主。

未幾,山上寨門大開,為首二賊引着一幫嘍啰迎了出來。朱成看那大寨主,生得滿臉怪肉,體闊腰肥,睜着一雙豹眼,頷下參差不齊落腮鬍,穿着一身破皮甲,手裏橫着一口潑風大砍刀,正是潑風虎趙老三。再看一旁的二寨主,生得身瘦體長,獐頭鼠目,手如猿臂,體若狼腰,手裏拈着一條點鋼槍,這人喚做謝蝰,綽號五步蛇。

那趙老三見了朱成,便舉手中大刀道:“那黑廝且通姓名,膽敢來我棲霞山鬧事,便教你屍骨無存,也曉得顏家刀的利害!”朱成冷笑一聲,道:“甚麼鳥顏家刀,狗一般的畜生,尚還用那姓顏的名聲唬人,只是嚇不得真好漢!老爺名喚朱成,今日特來取你項上首級,好與百姓除害!”說罷,手中三尖刀雲飛輪舞,直取趙老三,趙老三忙將手中刀去當。兩刀相撞,震得趙老三身軀一顫,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朱成第二刀又至,趙老三隻得勉強招架。兩人鬥了十餘合,趙老三早慌了手腳,刀法已亂。

謝蝰看勢頭不好,急舞槍前來助陣。李磊亦待要上前阻攔時,吃朱成喝住,道:“李兄只須與我提防着嘍啰便好,這等腌臢廝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饒是再有十個,也不懼怕,一發送他歸了黃泉罷!”將手中那把刀使出三十六般解數,只看得一片銀光上下翻飛,一桿三尖刀使得如同一條青龍。這朱成一個抵住兩個,又鬥了十餘合,趙老三、謝蝰當不得朱成勇猛,暗自叫苦不迭。李磊看的正喜,只見嘍啰們一發兒都欲上前幫襯,忙挺棍舞上前,就嘍啰堆里打鬧開,輕的則傷,重的即死。

那壁廂三個斗到三十合,朱成賣個破綻,放謝蝰槍入來,便調轉三尖刀,就頂門上劈下。那一刀正中鹵門,砍得謝蝰魂飛魄散,血肉橫飛,天靈蓋分為兩爿,橫屍當場。趙老三今見勢危,急待要走,被朱成一刀,腿股上正着,搠翻在地,一把拿住活捉了過來。李磊見朱成得手,大喜,上前一起殺散了眾嘍啰。又尋了繩索,將趙老三捆了,割了謝蝰首級,一起拿下山來。

城內百姓眾人見朱成、李磊拿了賊人,喜出望外,把二人迎上街頭,都呼朱成做單州第一好漢。朱成遂將李磊本事手藝,受劉鼠誹謗之事說出。眾鄉里都曉得李磊仗義,心中慚愧,都斥劉鼠不好,便與李磊湊些錢,重修鋪面,稱李磊作鍛鐵郎君,各自歡喜。

卻說朱成教推過趙老三來,問道:“好個顏家刀,你可服氣了否?”那趙老三心頭雖恐,口裏還要強,只道:“你雖贏了我,卻勝不得我師父!”朱成聽聞,笑道:“賊子尚還逞強,待要如何?”趙老三道:“俺師父曾與那梁山霹靂火秦明一同舉千斤鐵鼓,那秦明只是舉得,我師父卻能高擎着奔走百步。你若要勝過我師父時,也須舉那鐵鼓。”朱成道:“區區千斤鐵鼓,有何難哉?那鼓現在何處,待我舉來!”當時朱成性起,與李磊收拾了行囊,請眾鄉親作證,攜了趙老三,趕去開州舉鼓。

行了無數日,朱成一眾到了開州。彼時鐵鼓尚在,朱成看那鼓,長約三尺有餘,寬約二尺有餘,不禁道:“果然好一大鼓!”便將衣服褪了,赤着胳膊,兩手去擎兩鼓,大喝一聲,只看兩臂上青筋暴起,竟將那鼓平地舉起。眾鄉親盡皆失色,膽戰心驚。

朱成雙手擎着那鼓,也覺十分沉重,咬緊牙關,便邁開千斤重的步子,只走了三五步,實是再走不得了,不禁暗嘆:“恐難勝顏樹德那廝也!”心中不快,將那鼓奮力砸在地上,但聽如同一聲雷霆霹靂,又如山崩地碎,穿雲裂石,直將眾人震的腿軟,跌倒在地。朱成無奈,棄鼓於地而去。再看那鼓,直在地上砸出一丈余深坑,驚的眾鄉鄰直呼天人。李磊大叫道:“朱兄弟好氣力,直砸了一個千丈坑!”眾人聽聞,皆稱千丈坑朱成,自此聞名綠林。那趙老三亦心服口服,甘願伏誅。有詩云:

天地無歸處,江湖有游英。

落得千斤鼓,識盡好漢名。

且說這鍛鐵郎君李磊,自幫朱成剿滅棲霞山賊人,恢復了名聲,受鄉鄰尊重,自家倒也有幾分自大起來。那時節單州城內,有姐妹二人,長曰夏木兒,次曰夏夢迪,本無干係,只因同宗而居,相互做伴。這夏夢迪卻比夏木兒多有幾分姿色,又會彈琴唱曲;那夏木兒倒是個水性女子,常對英俊男子眉來眼去,舞弄風情。二女皆因自身出名,故而常有潑皮無賴上門攪擾。說來也奇,李磊只因在街上與那夏木兒有過數番交臂,竟喜愛上她,以致常幫姐妹二人解圍。那夏木兒本就是個愛顏的人,那裏瞧得上李磊?不喜便罷,會面時更是出言相辱,羞的李磊只得掩面躲開,自個兒唉聲嘆氣。朱成聞知了,倒也常來寬慰。

這一日,李磊正於鐵鋪里坐地,想起夏木兒之事,搖首苦笑道:“罷了罷了。”忽聽一聲:“李郎君在否?”抬首望去,竟是夏木兒,慌忙起身就要相迎,又覺不好,以袖遮面回身退去。卻看那夏木兒笑嘻嘻走了進來,一把挽住李磊的胳膊,嬌聲道:“李郎君何故如此?”這一挽一嬌卻不打緊,險些讓李磊把三魂七魄都丟了。夏木兒見李磊這般模樣,又是一笑,去他耳邊吹口熱氣,把手來摸李磊胸膛,就道:“奴家有事只求李郎君幫一幫。”李磊此時已是汗流浹背,心如擂鼓,道:“但講無妨,但講無妨。”夏木兒當時言不過數句,話不過一席,有分教:

背義賤婢,放騷妄圖害恩人;守節鐵漢,拒色只因持正心。

直使:

淫婦終隕青鋒下,罡煞方聚馬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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