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頭七

第六章 頭七

魏王三五口就扒了個乾乾淨淨,壓壓驚兒。不是餓,而是刺激。

蒼天啊,大地啊,太有逼格了吧。他一貫主張眾生平等,率性而為。對於魏王而言,自由最大。不願意卑躬屈膝,連工作中的簡單應酬,他都頗為不屑。

而現在華麗一轉身,居然連吃飯都要有人伺候,這感覺簡直無法形容。況且前兩日,他還孤身躺在亂葬崗上。

魏王對這個世界的第一認知,這是一個極度注重尊卑禮數的世界!

他非常震撼,但一想到美婦人去告知族老,立即回到床上躺倒。在不明所以前,沉默是金。

剛上床,院子就擠進來許多人。不停地有人踮起腳打望,並交頭低語着,卻無任何人再進入到屋子來。

又過了一會兒,人群向兩邊涌動,空出一個通道來,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大步走到門前。輕扣了三下門,不等魏王回應,便推門而入。唯有剛才那個美婦人,跟着老者走了進來。

魏王見狀掙扎着要坐起,老者急忙上前硬生生給按了回去,並蓋緊了被子。美婦人搬過來一個木榻,然後就垂首站在一旁。

老者並不落座,只顧看着他,激動得臉上皺紋直顫,笑容中淚花閃現。過了老半天,老者擦了擦眼角,跪坐在了木塌上。

魏王很感動,真摯情感是騙不了人的。雖然不認識老者,但有一種想叫爺爺的感覺。

“小八,未敢想還活着,七天七夜啊!”老者長嘆道。

一聽到小八,魏王臉一下子黑了,之前的感動蕩然無存,內心狂怒。

他心想,你個糟老頭子,叫他孫子都行。魏王孫好歹是個人物,能不能別叫小八。

“侄孫兒,真是天佑之人啊,日後必定一飛衝天,光耀門庭!”

老者似乎察覺到魏王的不滿,有點兒吹捧,定高調。

暈乎乎,無縫銜接,究竟是哪個名導演拍的劇?魏王黑着的臉充滿了問號,懷疑是不是哪裏搞錯了。他沒有心思再去看老者,頭腦不停地風暴。

“家主!家主,吾負了汝啊,我這把老骨頭死不足惜啊!”

老者說完直接跪了起來,痛哭流涕。美婦人站在邊上也跟着抽泣起來。

魏王直接蒙圈,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不忍心看着老人家痛哭,索性他閉上了雙眼。

老者邊哭邊自責,魏王不知道劇情,擔心尬演,就不再睜眼。

老者見魏王始終閉着眼睛,最後嘆了口氣,悲聲說道:“家主請安心休養,待康復后,再作定奪吧!”

說完老者恭施一禮,緩步走岀了房間。美婦人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擦着眼淚跟了岀去,隨手關上了屋門。

院子裏頓時亂鬨哄,在幾聲老者呵斥后變得清靜。魏王腦子亂麻一般,完全沒有頭緒。於是他倒頭就睡,什麼也不去想。

傍晚時分,美婦人又來送餐,是一大碗雞湯麵。全程無交流,他默默地吃,她默默地收拾。倒也默契,彷彿向來如此。

夜裏魏王睡不着,把白天的場景過了一遍。貌似語言略通,衣着風格像是古代,膚色容貌和自己也是一種類型。

他騰地坐起來,難道說穿越回了古代,進而又搖頭否定。這不科學!

一連三天,日子一晃而過。喜歡獨處的魏王非常享受這樣的時光。在這個新世界,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他必須小心謹慎才行。

表面上魏王很平靜,除了吃飯睡覺,也就在院子裏踱步。順便拔除一些雜草,整理一下那幾株叫不上名字的花。

他內心卻一直在想着狗精,家主,救回來時眾人的喜悅激動,以及族老的痛哭認罰。實在是莫名其妙,剪不斷,理還亂,哪跟哪都不挨邊。

歸族第七日,有人來訪。

魏王端坐在木床上,一個青年進屋後作揖一拜,就站立下首方。在他嚴肅又平靜的注視下,顯得有些坐立難安。

這時美婦人端上來兩盞茶,訝色一閃即過。魏王也有些驚訝,這美婦人來得太及時,但馬上又鎮定下來。

美婦人將茶水放於案幾,魏王嫌木塌太矮,直接坐在了案幾之上品茶。

美婦人見狀有些慌,卻沒有說什麼,只是侍候在旁。

而青年更加局促,明顯有些不知所措。在魏王示意下,他才跪坐於案幾之後,窘狀盡顯。

近距離觀察這個青年,約莫二十岀頭,中等身材,白面少須,眼睛細小而有神,上唇略厚,一身青袍洗得發白。

魏王兀自個品着茶,旁若無人,並不開口。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讓青年更加緊張不安。

呷了一小口,青年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道賀:“恭喜家主,賀喜家主,平安歸來,康健如初,三郎時時祈禱祝福。”

言罷,他瞄了一眼魏王,見沒有任何錶示,接著說:“那晚天黑,家主言語着實讓人困惑。又與先前聲音大變,三郎內心惶恐,只能先回堡送信。”

魏王依然沉默,聽到眼前青年聲音,立即聯想到那晚拿白幡的青年,原來是他。

先詐一詐再說,他實在不知怎麼切入,於是故意麵帶慍色。

見魏王臉現怒氣,青年大急,連忙起身,一揖到地:

“家主自外遊歷歸族,常談天下形勢,山川異聞,三郎佩服得五體投地。平生所願,唯有追隨家主,踏遍九州之地。不料家主遭逢大劫,三郎三日三夜招魂引魄,不見成效。後為人所逼,實不得已而為之。家主福澤深厚,祖宗庇佑,今平安歸家,振興宗族,指日可待。三郎願誓死相隨。”

這個自稱三郎的青年說完,再也不起身。

很尷尬,戲演得不錯,魏王就是切不進去。但見青年再不起身,不開口是沒法子救場。

琢磨了老半天,魏王起身相扶。落座后突然來了一句:“那晚你跳得什麼玩意兒?”

青年一下子愣住了,緩了一會兒,有些恍然道:

“原本是散魂曲,我自作主張,夾了些招魂曲,難道是家主頭七,魂魄最強時附身還魂?”他的表情頓時興奮起來。

頭七?回魂夜?恐怖電影?魏王心裏暗想,穿越一個世界,跑這聽鬼故事來了么。

腦子裏充滿疑惑,他不自覺地起身,在屋內踱着步子。

青年依舊亢奮地看着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

魏王沉思了許久,決定先拿下此人。他停下腳步,直視該青年,嘴巴冷冷擠岀幾個字:“我要你立誓,以自己的名字起誓!”

他自己都覺得這邏輯真是莫名其妙,生硬轉折,但卻是深思后最好的選擇。

一方面是青年剛剛深揖后的話語啟發;一方面是覺得言多必失,沒有劇本不好演。

魏王還有一個小心思,就是熟悉一下人物名稱,總不能出門這個那個的叫人吧!

青年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立即起身,整理衣衫,抱拳拱手,鄭重立誓:

“魏家三郎魏浩,在此立下重誓,願追隨家主一生,赴湯蹈火,至死不渝!”

“三郎,你先回去吧!”

魏王腦子嗡嗡地響,不是因為如此簡單就收了個小弟,而是那個“魏”字。打發走了魏浩,他久久不能平靜。

都姓魏,招魂曲,這麼巧么。如有雷同,純屬巧合?不太可能吧。

魏王他更加意識到,語言是相通的,長相是一樣的,吃穿用度也相仿。沒吃過豬肉,但還沒見過豬跑么,這真的就是某些相似的人類世界!

他有些怕,怕的是智商不在線,怕的是自己作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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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王之縱橫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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