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安頓
第283章安頓
一行人拿着行李大包小包隨周山出去,消息已經傳開,一些在家年紀大的人,都出來好奇的看他們。
畢竟他們這裏這裏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多少外地人,更何況還是四九城裏來的幹部。
等傍晚社員都回來,這絕對會成為大隊裏的頭條新聞。
周山替陳雪茹提着行李包,來到一處屋外停下。
這是一處舊房子,看起來簡單翻修過,房子相比村裡多數的房子要好上一些。
周山道:“周經理,這是一對老夫妻住的地方,都五十齣頭,有一間單獨的房間是以前孩子住的,現在孩子們都成家,已經收拾出來,以後這段時間你就住這裏吧。”
陳雪茹看着這環境,勉強一笑道:“好,那謝謝周大隊長了。”
“不客氣。”
周山直接推門進去,老夫妻聽到動靜已經從屋裏出來。
周山個他們寒暄兩句,指了指陳雪茹道:“李大爺大媽,這位就是陳雪茹同志,以後就在您們這借住一個月了。”
李大媽頭髮花白,看到陳雪茹的樣子忍不住道:“哎呀,這閨女長着可真俊呀!”
李大爺瞪了她一眼道:“你這老婆子說什麼呢,人家是幹部,是領導,等下幫人家收拾收拾。”
李大媽嘴裏含糊的嘟囔兩句。
周山放下陳雪茹的行李道:“那成,陳經理你先收拾收拾,我送其他同志,別忘了晚上去我那裏吃飯。”
“好,麻煩周隊長了。”陳雪茹道,分開時又看了徐得庸一眼,見這貨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禁抿了抿嘴唇。
隨即心裏又罵起範金有,轉頭對老夫妻倆笑臉以待。
這娘們貫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接下來,沒走多遠,周山又在一戶人家前停下道:“徐經理,你就在這家住吧。”說著推門而入。
“咕咕咕……。”
一陣雞叫從院裏傳來。
一個滿頭銀髮包裹着整整齊齊的大媽出來,笑着打量道:“周隊長來了,這位……就是下來的領導吧。”
徐得庸笑着道:“大媽,我可不算是什麼領導,您以後就叫我得庸就成。”
“那怎麼成、那怎麼成……。”大媽連忙擺手。
周山望了一眼堂屋道:“孫大爺呢?”
孫大媽道:“他呀,腿上的老毛病又犯了,在炕上躺着呢,甭管他。”
兩人閑聊兩句,周山便帶着範金有和楊典離開。
徐得庸拿出行李隨孫大媽進屋道:“大媽,我先和大爺打個招呼。”
這時,裏屋傳來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語氣硬邦邦道:“我一個糟老頭子沒啥招呼可打的,您忙您的就是。”
徐得庸眨了眨眼睛,心想怕不是遇到一個不好相處的倔老頭吧?嘴上道:“那好,孫大爺,以後這段時間麻煩您二老了。”
說罷拿着行李來到已經收拾出來的偏房。
偏房有一張木床,上面用高粱秸稈扎的床墊,再上面鋪着一張有點舊的席子。
床旁邊還有一個有張低矮的小桌,其他地方還放着一些雜物,不過都收拾的挺整齊。
他有抬頭看了看,嗯,沒有線路燈泡,還沒通電,不過他蠟燭、手電筒都有。
這區域應該是今年併入的四九城,通電也就這一兩年的事。
不過此後三四十年,全國即便通電的地方,停電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孫大媽跟進來道:“那什麼,徐領導,我幫您收拾收拾吧!”
徐得庸笑着道:“大媽,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不是和您說了嗎,以後叫我得庸就是,說起來我也不算是公家的人。”
孫大媽不解道:“不是公家的人,那咋作為幹部下來的?”
徐得庸只好一邊將行李取出,一邊給孫大媽簡單解釋了“公私合營”。
孫大媽似乎懂一點,知道徐得庸不是“官”后,身上的拘謹少了一些。
徐得庸將床鋪被褥鋪好,又將蚊帳掛起。
雖然已經十月,蚊子少了許多,但依舊有一些,而且叮人特別厲害。
等收拾妥當,已經半個小時之後,徐得庸出來洗了洗手,水是從廚房的大缸中舀的。這時候村裡別說自來水,就是壓水井都沒有,吃水都是家家戶戶去村裡共有的水井裏去挑。
他看水缸中水已經所剩不多,甩了甩手道:“孫大媽,缸里的水不多了,我去挑一些吧。”
孫大媽連忙道:“那怎麼行,你歇着我去就行。”
徐得庸笑着拿過扁擔和木桶道:“我年輕,以後這段時間挑水的活就交給我了。”
孫大媽攔他不住,只好告訴他水井的位置,看着他擔著兩隻木桶出門而去。
她忍不住進屋道:“老頭子,你看,這徐……,對,徐經理,人多和善,還給我們挑水去哩!”
孫大爺拄着拐棍起身,沒好氣道:“我耳朵不聾聽得見。”
孫大媽道:“那你起來做什麼?”
“上茅房你也管,和個季了猴似的喳喳個沒完!”
孫大媽翻了個白眼,對着他的背影嘀咕道:“以後不管你、讓你尿炕上去……。”
徐得庸挑着木桶晃晃悠悠的來村中井旁。
正所謂“梧桐葉下黃金井,橫架轆轤牽素綆。”
徐得庸搖着轆轤,上上下下,用水斗將兩桶水倒滿,隨後挑着又晃晃悠悠的回去。
這時代真是“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來回數趟才講水缸基本倒滿。
見徐得庸放好扁擔從廚房出來,孫大媽笑呵呵道:“徐經理,快歇歇,累着了吧,家裏也沒有茶,坐下喝碗水吧。”
說著將盛着水的黑瓷碗遞給徐得庸。
徐得庸接過,水應該倒了一會,已經不太熱,他直接一飲而盡,用手背擦了擦嘴,將碗遞給孫大媽道了聲謝。
這會孫大爺坐在院子裏,聳拉着眼皮,嘴巴一裹一裹的抽着旱煙,臉上的道道皺紋隨只而動。
徐得庸掏出一包大前門,遞給他一支道:“孫大爺,抽根我的。”
孫大爺見此煙杆子一頓,眼皮子抬了抬道:“捲煙我抽不慣,太柔!”
“抽一根吧。”徐得庸沒有收回推讓道。
孫大爺摸了摸鼻子,語氣帶着點遲疑道:“那我……抽一根,回頭你也嘗嘗我的旱煙。”
說著伸出粗糙的手接過。
徐得庸笑了笑,抽煙的人,沒有一根煙破不了的話匣,如果有,那就兩根!“您這旱煙我可抽不了。”徐得庸笑着道。
孫大媽道:“給他抽好煙就是浪費。”
孫大爺道:“時候差不多了,你做飯去,爺們說說你甭插嘴。”
徐得庸看了看時間道:“快五點了,我得去周隊長那了,明天起再和二老一個鍋吃飯。”
“您去忙就是。”孫大媽笑呵呵道。
徐得庸點點頭進屋從包里拿出一瓶酒出來道:“不能空手去,我來時拿了兩瓶酒,今個拿一瓶,另一瓶回頭咱爺倆喝。”
“不用不用,你留着喝就是。”孫大爺見徐得庸這麼客氣,帶着點不好意思擺手道。
“大爺甭客氣,那我先走了。”徐得庸提溜着酒離開。
孫大媽忍不住道:“你看人家多客氣,到底是京城裏來的人,再瞅瞅開始你那樣,倚老賣老。”
“去去去,做飯去,甭在這給我叨叨叨。”孫大爺說著將煙放在鼻間聞了聞,小心翼翼的夾在耳朵上。
……
徐得庸出門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陳雪茹的聲音:“喂,徐得庸,你等等我!”
徐得庸聞言腳步一頓,菊花一緊,莫名升起一種“道友請留步”的念頭。
這一遭,難道要應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