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滅頂之災

第一章 滅頂之災

湘西鬼盪岩。

夏,深夜。

“咚咚咚…”

“蕭老爺子快開門,出事啦。”一個位形態佝僂的老人神色慌張的在敲門。

聽見急促的敲門聲,黑黢黢的屋內亮起了昏暗的燈光,,一位白髮凌亂的老者拿着一盞煤油燈打開了門。

“蕭老爺子,出大事了,後山的鬼王墓被人盜了”老人一看見他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啊?”蕭老爺子聽完這話后猶如五雷轟頂,站在哪裏發獃了許久,神色慌張的問道“是哪群烏龜王八蛋盜的知道不?”

“不知道他們是哪裏人,進去了十個人,就跑出來一個其他的人全死了,跑出來的現在也不行了。我叫人把他們抬到阿若家裏醫治,我就過來叫你老人家去看看。”

一陣風吹過來,身邊的雜草徐徐作響,那盞煤油燈忽明忽暗的閃爍着,兩人飛快的腳步走動着。走過幾塊麥地,前方的樓子閃着着昏暗的燈光,便是村醫阿若的家,屋內傳來吵雜聲,裏面聚滿了人。

蕭老爺子打開門,裏面的人馬上安靜了許多,有的畢恭畢敬的連忙後退,可見蕭老爺子在這苗寨中地位一斑。

地上放着一個將死的男人,約摸三十歲出頭,藉著忽明忽暗火把光亮,只見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身上混着一團泥土,頭髮蓬亂不堪,地上血漬慢慢的向四周在擴散,氣息若絲若離,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屋內走出一十**歲的女子,長得楚楚動人,眉目清秀。這便是阿若了。阿若家裏世代是苗醫,父母早亡,靠爺爺在山上採藥治病為生,沒想到去年爺爺上山採藥就再也沒回來。阿若雖小,但得到爺爺醫術家傳,醫技頗為精湛,時間一久,也在苗寨中也有着響噹噹的地位。

“阿若,這人還有得救么?”蕭老爺子指着地上的人問道。

“估計是沒什麼救了,身上的血脈都割破了,還是請蕭老爺子早些問話,以免丟了口信。”說完,便用銀針向那人身上刺去。

幾根銀針下去,那人的手不經意的按住胸部,用力一咳,嘴邊頓時濺出深紅色的鮮血,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直往外冒,急促的呼吸聲,參雜着含糊不清的話語,像是剛從鬼門關慌忙逃回來一樣。

屋內一片寂靜。

蕭老爺子見了那男子有了動靜,便走上前用耳朵貼近他的嘴邊,許久,聽見一句話,“孔雀…洞藏,…千年不腐…一朝顯世…萬劫不復”男子說完用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褲子口袋,用盡全身力氣掙扎一番,便撒手人寰。

蕭老爺子站起來叫人馬上去看後山的墓地,然後對旁邊的人使了一個眼神,便過來兩個青年人,從男子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的玉墜,送給蕭老爺子。

蕭老爺子拿起這紅色的玉墜打量了一番,便在腦海里搜索着記憶。許久,蕭老爺子忽然大吃一驚,極度的恐慌的神色在臉上表現無餘,目瞪口呆。對身邊的長着說道,快請洞主和祭祀來說話。

話說這洞主並不是住在山洞的頭領,而是鬼盪岩十二路路的分寨主,一般無事不往來,有時候為了一點蚊頭小利相互勾心鬥角,大打出手。加上洞主屬於世襲制,這祖上有了什麼瓜葛,父輩和子輩便有越演越烈之勢。幸好蕭老爺子在苗寨頗有威信,每次的出事都讓他一一化解,各寨洞主對他還是不敢造次,必然聽命於他。

蕭老爺子也不是姓蕭,而姓陳,只因當年年少好鬥,過不了苗寨這清淡的日子,便和一群苗人下山沿路搶劫為生,后被官府通緝,弄得落荒而逃,沒等安身,又被當地的土匪盯上,說是他盜了土匪的飯碗,亂了規矩,蕭老爺子這才跑回苗寨躲了起來。本來這土匪和苗寨想互不往來也算和氣,進水不犯河水,只因出了這一着,土匪便上寨要人,蕭老爺子的父親也是當地苗寨頂天立地的大祭司,如何容得下這等挑釁,打算叫人殺了使者,準備開戰。身邊的寨主慌忙阻止,用重金打賞了使者,重修盟約。這事情也就過去了。為了忌諱這事情,蕭老爺子便把姓氏修改成蕭,寓意消除滅頂之災的意思。

之後的蕭老爺子還算懂事,從此在也沒有下過山,一心一意在苗寨生活,平時多幫幫人,各洞主出現什麼事情,憑着自己父輩的地位他都過來化解,久而久之成了這裏的和事老。老寨主無兒無女,將死的時候,便把這寨主之位傳給了他,並吩咐一定要守好後山的鬼王墓,不然這偌大的苗寨會有滅頂之災。至於這鬼王墓到底有什麼玄機,老寨主並沒有講清楚,隨着老一輩的逐個的作古,最終也沒落了一個準信。蕭老爺子雖然不明白裏面的玄機,但還是叫人隔三差五的叫人巡邏,沒想到今天卻被人盜了!如此大的事情,彷彿晴空霹靂,他一時不知道如何應付。

蕭老爺子坐在凳子上點起了煙袋,身邊的人將死者抬了出去,瞬間,房內空蕩蕩的,就剩下了他和阿若。

蕭老爺子估計自己這次遇見了大麻煩,便把這紅玉交給阿若,以便叫他立刻逃命,再找高人來協助,破了這詛咒。阿若聽后叩謝蕭老爺子,拿了幾件着隨身的物品,帶着紅玉,連夜下了山。

天剛微微亮,樓下傳來喧嘩聲和馬蹄聲,估計是十二路的寨主到了,火把映紅了樓下的草坪,蕭老爺子坐在凳子上從夢中驚醒,一大串人便蹬蹬的上了樓。

房間內擠滿了人,就連外面走道上也站滿了人。這群人帶的帶刀,帶的帶槍,氣勢洶洶,彷彿是和別人約了架。

蕭老爺子一看這架勢,立馬發了火。

“你們這群龜孫子,老子叫你們來是商量事情的,不是來打架的,十二路洞主和祭祀留下,其他的人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說完那群人畏畏縮縮的帶着刀槍下去了。

剩下的十一個人站在他身邊也不敢啃聲,這十一人之中,有一個傳話的人叫帕瑞,還有一人是祭祀,便少了三路洞主沒來。

“十二路洞主為何就來了九路?”蕭老爺子一看少了三路,心裏極其感覺不舒服。“帕瑞,我叫你去請的人,哪些沒來?”“農若、花旗洞主沒來,提案洞主才三歲固然不能來,就剩下這些了。”

蕭老爺子無奈的長嘆一口氣,說道,今天是苗寨滅頂之災之日,你們居然還不團結。各方首領聽完便徐徐喳喳的商量起來。其中一位叫阿榮的洞主,二十齣頭,身穿錦繡戎裝,站出來問蕭老爺子出了什麼狀況。

蕭老爺子便將這盜墓的事情和上一輩交代的事情說了一通,各方的洞主聽的是口瞪目呆,不知所措。

這時候,樓面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和喧嘩聲,一群苗人扶着一名青年,那青年全身是血,腹部一條深黑色的傷口,腸子參雜着液體,落在肚子外面,痛苦不堪,手上還拿着一卷帛書,搖搖晃晃的走了來。這名苗人便是蕭老爺子剛才叫去看墓的人回來了。

剛進屋,這青年便一頭栽倒。手上還握着一卷參着血的帛書。

蕭老爺子拿起帛書,一看,居然看不懂這帛書上寫的字,其實這個也不奇怪,苗語都是代代以口相傳,並無文字,這帛書上的文字自然也不是苗文,而是祭祀文,每年祭祀祖宗的時候,大祭司便會寫出祭祀文燒給祖先,以便祈求來年風調雨順。湘西這邊叫鬼語,也就是活人和死人商量事情的文字。

附近的祭祀接過蕭老爺子的帛書一看,便慢慢的讀了起來。

“此輩子孫不孝且無能,此帛書現世,定將我封在鬼王墓的千年詛咒放出,苗寨定將萬劫不復。若想封住這鬼王詛咒則需要若紅玉墜,九陰女之血,和….”祭祀沒有讀完,這部分文字已經被血跡和灰塵污染,“否者,三日之內定有詛咒來襲,死無全屍。”祭祀讀完已經滿身是汗,雙腳打顫,口齒不清了。

蕭老爺子立刻吩咐各個寨主連夜搬家。遠離這是非之地,只是這詛咒是什麼,是真是假,卻不得而知。

當苗人慢慢的離開,蕭老爺子便把阿榮留了下來,從身上掏出一本枯黃的書給他,“阿榮,我已老了,我不日將要去見歷代苗王列祖列宗,但這天災詛咒之事卻也無人能完成,希望你好好看懂此書,有朝一日能助我將這詛咒解開,我死也瞑目了。”

阿榮不敢怠慢,雙膝跪地接過書,一看,這書乃是《鬼王墓誌》,說道“蕭老爺子,我何德何能讓我獲得這天寶之藏啊?”雖然阿榮對這書並不是很了解,但是看了這書的名字也估算到了七八分,這書定是老一輩探險鬼王墓寫出的文獻。

“這書只有半卷,前卷只寫了鬼王墓裏面大概的圖形和收藏寶物,后一卷才寫了破解這鬼王墓的辦法,前任苗王傳我之時就沒了下卷,你若不是泛泛之輩,應該能找到這下卷,還有現在的鬼王墓你是萬萬不能下去,裏面兇險萬分吶啦,只有等你學好了本領,找到下冊,才能在鬼王墓中遊刃有餘。”蕭老爺子咳嗽了一聲說道“我等下叫人寫一封詔書,將這苗王之位傳給你,我雖然有兩個兒子,皆不是做苗王的胚子,生性好賭貪財,再說以免他們相互殘殺,我觀察你這幾年來,為苗疆做了不少好事,相信你能領導好群人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阿榮再想說什麼的時候,蕭老爺子居然叫他出去。

話說蕭老爺子遣走了阿榮,感覺自己愧對祖宗,走到祭祀殿拜叩了祖宗,便準備帶着指揮族人去百里之外的頓若苗寨安身紮營。

第二天一早,天上烏雲滾滾,狂風吹來,所到之處吹枯拉朽,山間的樹木連根拔起,房屋垮塌,一片狼藉。不過多時,天上雷聲轟鳴,盡在耳邊響起,這磅礴大雨就齊刷刷的下了起來。

苗寨的人收到搬遷的消息便帶着家當,拖兒帶女的出行,一時間,被風颳走的,被河水捲走的,橫屍遍野,慘不忍睹。

蕭老爺子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把自己的兒子叫來吩咐了後事寫了詔書,命人按此行事不得有誤。自己便開設法壇,行使巫術,用自己的性命抵擋了三個時辰的平安。

當他坐在凳子上魂歸西天後,族人按着他身前的遺願將他屍首留在了祭祀殿,叩首拜謝而回。

瞬間,風雨驟停,這一寨子的苗人迅速的下了鬼盪岩,朝着西北方向的大山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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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魂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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