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安頓

第163章 安頓

更新時間:2014-02-06

“說來話長,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慢慢細說吧。”鳴鳶催促着轎夫趕路。

薛岩情急,忘記問她要去往何處,心裏在猜測着事情的根源,鬧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只得不斷的安慰自己凡事要往好處去想,不要亂了方寸。

雪花又開始飄落,洋洋洒洒,漫天飛舞,偶爾被風席捲進來,大朵大朵的,迅速的融化在她們的臉頰上,手心裏,衣襟處,涼涼的,濕濕的,想要摸它卻已不見。這景象就好似眼前的局勢,看着分明,卻始終讓她理不清頭緒。

因大雪的緣故行路頗為艱難,轎子一直在左右搖擺。薛岩顧不得風雪緊促,不斷的向外探頭,很快認出了方向。前邊左首不就是柏王府嗎?茫茫白色中有兩盞鮮艷的燈籠在高高的府門上來回晃悠,彷彿在向她招手示意。怎麼到了這裏?這不是她想回的地方,難道自己的身份已經……她縮緊了身子迅速看向鳴鳶,卻見鳴鳶低着頭在撣身上的雪顆粒,轎子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懸着的心稍許放鬆,她再次挨近窗口偷偷的打量,看見府門口停着一輛馬車,是柏榮的,福祿福禧兩兄弟正在邊上伺候着。這時有個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抬頭往天上看看,說了些什麼,福祿頓時點頭哈腰的回話,那人便點點頭往裏走去,不知怎的突然迴轉身子朝街面這邊看來,眯縫着眼睛,神情專註。她嚇了一跳,急忙拉緊了帘子,整個人往後靠去,紋絲不動,同時心裏嘀咕道:是他!可是怎麼坐了柏榮的車?

“你沒事吧?”鳴鳶看她臉色異常,湊上來輕聲詢問。

她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鳴鳶眼快,早已看到她剛才所見,淡然一笑道:“我們路過的那座宅子是柏王府,他家是世襲的王爵,身份高貴,與京城眾多顯赫人家不同,那輛馬車正是柏世子的專乘。”

“哦。”薛岩口中回應了一聲。這些她如何不曉,只是柏榮的馬車鳴鳶怎也認得,剛才那人她看到了嗎?

“原來這是座王府大宅啊,車裏出來的那人應該是柏世子咯。”薛岩故意如此說道。

“瞧着不像,我再看看。”鳴鳶認認真真的回頭察看,薛岩跟着悄悄的湊了上去,看到那人已經往門裏走了,福禧在幫他撐着紙油傘。

“不是柏世子!”鳴鳶十分肯定的說道:“他是摩恩的小王子,叫赫……赫……哦,我想想,前幾天我才見過他的。”鳴鳶低了頭,手撫着額邊的髮絲努力回想。

薛岩暗暗驚奇,她不僅認得柏榮的馬車,居然連赫哲漁都認得,難不成他們兩個也去過那種地方?

“姐姐常住京城,認識的顯貴肯定不在少數,就連柏世子和這個摩恩的小王子也拜倒在姐姐的裙下了吧。”薛岩假意發笑,三分打趣,七分打探,實則心裏起疑,赫哲漁也就算了,看柏榮謙謙君子的模樣應該不至於吧。但也難說,方慶遠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哪裏的事,摩恩小王子曾在富安居作客所以認得,至於柏世子,我認得他,他卻不認識我,全因機緣巧合而已,唉!”鳴鳶話未說明,口氣悵悵的,愈發吊起了她的胃口。

薛岩正要繼續引出話題,卻聽她率先發問道:“對了,先前你讓我送信給那個顯郡王,你怎麼會認識他的?他也是出生於王族,和柏王府的交情不錯呢,我居然忘記了這點。我沒見着他,應該來找找柏世子的,或許事情會簡單些。”說這話的時候鳴鳶分明透着後悔,只怨自己沒轉過彎來。

也幸虧她沒有求到柏榮那裏,要不肯定受到牽連。

至此薛岩確定自己被困之事與柏王府脫不了干係,如今她逃出富安居定有一番風波,等着瞧吧,沒有了代嫁的郡主他們如何向朝廷交代,向摩恩交代。

她的心裏湧出一絲快慰,隨後又不免傷感。柏王爺是她的義父,柏榮是她的義兄,曾經還是和睦融洽的一家人,現如今他們要成對頭人了嗎?

這時轎夫說到地方了,鳴鳶拿出碎銀子打發了其中一個轎夫,又對另一個轎夫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飛奔而去。等待之餘,薛岩發現眼前是一間小小的客棧,那先行的轎夫正在跟柜上的人說話。

很快,她們兩個被店堂的夥計引領着上了二樓。客房不大,佈置簡陋,打掃的還算乾淨。

鳴鳶解釋道:“這裏位置較偏,可以避開城中那些無聊之人。當然條件是差了些,你且忍耐幾天,等我把自己的事情料理好了再找個像樣的地方落腳。”

薛岩心裏感激,拉了她的手說道:“姐姐別說這些客氣話了,若沒有姐姐我還在受苦受難呢,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只想知道顯郡王他怎麼了,姐姐快告訴我吧。”

鳴鳶安撫道:“你先不要慌,我也是聽人說的,也許當不得真。不過郡王府的看管確實嚴苛,我砸了不少銀子也近不得身,所以沒法給你傳話。”

“那姐姐是聽誰說顯郡王被人囚禁了?”

“這個……”鳴鳶眼神閃爍。

“姐姐,別瞞我了。”她的聲音帶着哭腔,雖是嚴冬,身上已急的出了汗。

“說出來你別生氣,是方少爺告訴我的。”鳴鳶帶着歉意說道:“我知道你不想他幫忙,但是憑我一己之力實在無能為力,想來想去還是託了他去打探。”

薛岩抿緊了嘴唇,此刻哪還能計較那許多呢?

“聽說顯郡王幾日前才從外地回到京城,自進了府邸就沒再露過面,他的父親連王爺向皇上請旨說他得了急病要告假在家靜養一段時日,皇上已經應允了。”

“急病?那怎麼說是被人囚禁?”薛岩一時沒能想通。

“妹妹莫急,此間還有個緣故,顯郡王病了,朝廷的大臣們自然忙着上門探望,但都被老王爺一一謝絕了。方少爺的父親方侍郎特意帶了名醫前去問診,王爺同樣以郡王病重為由婉言辭謝了。但聽方少爺說郡王府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老王爺也搬去了那裏,日夜不曾離開。另外,自從郡王回京之後他的郡王妃一直都在娘家住着,再也沒回夫家。看如此情形哪裏是得病,恐是不得自由了。”

果然事有蹊蹺!

他們的推測應該不差,想她自己不也是被長公主困在了富安居嗎?當局者迷,她和連錦年早被預謀設計了,也許只等着明春二月初八來臨,等她外嫁了,他便才能解禁重生。

這些應該都是長公主的意思吧,柏、連兩家估計也正合心意。

還要繼續抗爭嗎?又爭得過誰?

心下黯然,感覺前路一片灰暗。

鳴鳶不察,大大的鬆了口氣說道:“好在你已經脫困,我也算不辱使命了。”

薛岩再次感謝她的一番救助,話題又繞了回去,她怎麼算準自己能夠安然脫身的。

鳴鳶掩口笑道:“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想那小侯爺在京城素有威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怕他的正室邵夫人。平時雖然愛極了摘花拈草,風流成性,到底不敢娶個妾室回家,只能暗地裏偷腥解饞。近日他每夜請我們雲上雲的姑娘到富安居陪酒,不到爛醉不肯罷休。我心生一計,讓我的丫鬟通風報信給他的夫人。果然,今天一早就看到邵夫人的貼身侍婢蠻姑急匆匆的出府直奔富安居而去,我便坐享其成了。”

“姐姐好機靈,只是回頭那小侯爺洞悉了內情豈不是要拖累到姐姐嗎?”薛岩不免擔憂。

鳴鳶搖頭道:“不怕,我早厭倦了在雲上雲的日子,也是時候離開了。”

“姐姐準備去哪裏?”

“暫時還沒想好,等脫了賤籍一切才能有望。蒙你不棄,肯叫我一聲姐姐,其實我也曾是良家女子,可惜命運偏偏弄人。”鳴鳶憂傷的嘆了口氣,憶起了往昔。

薛岩心想若是錦年在自己身邊定能幫鳴鳶安排好日後的生活,只是如今他也遭了劫自身難保了。想到蠻姑給她的荷包,她馬上摸出來遞給鳴鳶道:“我這裏有些銀兩,是那個蠻姑給我的,姐姐先拿着吧,權當是我住宿的費用。”

鳴鳶笑道:“傻妹妹,說句自滿的話,我是雲上雲的頭牌,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你自己收着吧,日後總有用得着的地方。”說罷將那荷包塞回到她懷裏,感嘆道:“看來那個蠻姑心腸不錯,也許邵夫人也不是外間盛傳的那樣不近人情。”

“最好不近人情,兇悍無比,每日狠狠教訓那個溫子賓才好呢。”薛岩氣鼓鼓的。

鳴鳶驚訝道:“溫子賓?他是溫王府的世子,怎麼?他也得罪你了嗎?”隨後笑道:“妹妹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認識的都不是一般的達官顯貴,看來那個方少夫人確實多慮了。”

薛岩面色一紅,說道:“姐姐休要取笑。”

“自從那日一別,你一直都沒有離開京城嗎?這裏雖然是天子腳下,但是沒權沒勢就要看人眉眼,你一個柔弱女子若無依傍如何能夠生計,還是早日回去的好。”

“我……我再等等看吧。”薛岩深深的嘆口氣。現在她是有家歸不去,有理說不得,身邊也沒個可以傾訴心事的人,孤零零的不知怎辦。

“你不會對方少爺他還……”鳴鳶側眼懷疑道。

“絕對沒有!”她立刻截住了對方的話。

“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韶華易老,莫要辜負,你不必對我心存戒備,你和方少爺的事情我全知曉,那日與你在蘭軒亭見面並非出自我本意,是他的夫人……”

“姐姐,舊事已去,我都明白的,從前的那個薛岩已經死了,十年不過是一面鏡子,讓我看的清晰了,也懂得了一些原先不懂的道理。我之所以還在京城,是因為有件事情沒有辦妥。”

“什麼事?”

“我的姨媽失蹤了,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她也來了京城嗎?”

“現在我也不太確定,只有找一個人才能問清楚。”

“誰?”

“方少夫人!”

“她?”鳴鳶吃驚道:“怎麼跟她有關?”頓了頓又說道:“我明白了,女人啊,可悲可嘆,可恨可惱!”說罷臉上一陣苦笑。

“若真是她,我一定會還你個公道!”有個人邊說邊沖了進來,房門被他推的嘎吱作響,驚得裏面的人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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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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